第四十五章 雨中
()張良想將抽開袖子,卻發現炎天雪的小手捏得太緊,根本就抽不開,好笑地看著她孩子氣的表現,只能任由其拉著,伸手拍拍淋成落湯雞的炎天雪的頭:「沒事,妘姑娘是府里的客人,終究是不能太失禮的。」
「嗯。」猛地點頭。一句話就讓炎天雪的心情大好,良良沒有怪她,而且他這麼說顯然和妘兒之間並沒有別的感情在裡面,只不過是主客關係而已,而顯然認為她才是張府里的人,這麼說炎天雪立刻就釋然了。
「不哭了?」
伸手抹了一把臉,點頭。
「那回去吧,你這樣子會著涼的。」
「好。」說著炎天雪就站起身,與張良一起往回走,說到底鬧脾氣也是因為自己被良良忽略了,他肯來尋她,說這一番話,什麼都可以不計較了。
傘太小,根本就不能完全擋住兩個人,開始炎天雪還沒察覺,等轉過頭才發現張良為了讓她不再淋雨,居然一半的衣服都濕透了,心裡一跳,這不是反而害的良良淋雨了嗎?
「良良……」反正她也淋濕了,不在乎再濕一點,可是良良剛才明明沒沾一點雨啊。
「沒事,走吧。」
見張良並不在乎,炎天雪卻不答應了,連忙往張良的身邊靠了靠,別誤會,她絕對沒有覺得這是名正言順靠近良良的好機會,她真的只是單單純純地不想害的良良淋雨而已,嗯,絕對沒有。
但是效果明顯不太理想,張良的左肩還是淋得到雨,炎天雪偏頭見張良依舊舉著傘看向前路,帶著淡淡的笑,並沒有因為她的親近而不高興的樣子,於是略微放大膽子,撒嬌似地用手抱住張良舉著傘的手臂,只見張良蹙眉,似乎是想掙開,她就抱得更緊,反正這樣兩個人是都不會淋到雨了,挽個手嘛,又不是要把他吃了。
感覺到張良的體溫特別低,絲絲涼意透過手臂傳來,炎天雪已經有些抖了,卻還是堅持不放開,這麼難得的機會怎麼能錯過?
「良良,為什麼你身體這麼冷?」好奇地問道,以往給她號脈之時也是,彷彿比普通人的體溫要低很多。
「若覺得冷了你便放開吧。」張良沒有回答,只是又想將手臂抽出來。
「不!」炎天雪固執的搖頭,冷是冷了點,但心裡卻美美的,她居然抱到良良的手臂了誒,這可不是常有的事,以往稍微近些他就躲開,這下總不能再躲開了吧,得逞的笑著不肯放開。
「不要總是這麼孩子氣。」
「你說什麼?雨聲太大我聽不清楚。」
張良搖頭,看炎天雪的樣子,也不想再多生事端,繼續看向前路。
「良良,雨里漫步好浪漫誒。」
張良並不答話,只想快些送炎天雪回屋裡去,他一向不喜與人太過親近,在府外與炎天雪偶爾一兩個舉動也只是故作親近,可如今不同,若是強行推開她只怕又會鬧上一次,他不願在發生當初的事,若因此害了妘兒,他也不想,所以與妘兒說話時也顯得客套疏離,卻沒想到這樣還是讓她生氣了,只能跟來解釋,如今也就隨了她,只要進屋就好了。
「良良,雨好像越來越大了,我都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良良……」
突然旁邊沒了下文,只覺得手臂一輕,張良心知不好,眼疾手快的一把攬住了無力倒下的身子,對方臉上卻依舊帶著爛漫的笑容,像是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居然連暈倒都帶著笑容。
張良手下一頓,這才用手去探炎天雪的額頭,當真熱的厲害,看看依舊沒有減小的雨,又伸手在炎天雪的右腕上號脈,片刻之後皺起眉,這才丟開雨傘,雙手抱起她足下一點消失在了大雨中。
炎天雪只覺得瞬間天昏地暗,接著被安置在一個暖和的榻上,中途曾經清醒過一次,坐起身看了一眼旁邊的銅鏡,若夢去屋外換水,被裡面「啊」的一聲嚇了一跳,連忙端著水跑進屋裡,只見炎天雪又昏倒在榻上,看來也沒什麼事,莫非是自己幻聽了?搖搖頭就開始幫她擦臉。
第二日醒來依舊昏昏沉沉的,渾身無力,只聽外面依舊是雷鳴陣陣,嗒嗒的雨聲不斷,炎天雪將被子蒙過頭頂,不敢看鏡子里的自己。昨天那樣子實在是太恐怖了,她一氣之下居然忘記自己為了好看些,讓若夢幫她上了妝,結果被雨一淋全花了,花花綠綠的臉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所以昨日清醒之後在銅鏡里看到自己的臉,原本脆弱的心臟不能負荷,直接又嚇暈了過去。
嗚嗚,她的形象啊,昨日良良一定都看見了,她沒臉見他了。
後來才聽若夢解釋,因她才中過毒,雖然解了,但身體同樣受到損害,昨日又一直在淋雨,所以才會病倒,昨日自然是被張良送了回來,讓若夢給她換上乾淨的衣服,開了葯讓若夢去煎,等到她迷糊中喝了葯后才離開了。
大雨一下就是三天,炎天雪也在床上躺了三日,渾渾噩噩的醒了睡,睡了醒,過起了真正的米蟲生活。每次清醒之時,卻也不見張良來看她,只是每日喝完葯后都會有蜜餞放在一旁,與那日浮生帶來的蜜餞一個味道,都是城裡最好的蜜餞鋪子里買來的。
回想著上次浮生帶來的蜜餞,炎天雪並沒有吃完,一直留著捨不得,放在枕頭邊的小盒子里。這是張良送她的,當然要好好珍惜。
不過生病也有生病的好,每日有人伺候著,當然若夢雖然頗有微言,但是也頂多也是說說,照顧的還是十分周到的,一點也沒有敷衍的感覺。浮生也常往這院子里跑,炎天雪醒著無聊時便會和她聊天解悶。而且也不用再跟著張良去什麼大人的宴席了,所有的邀請,張良都以要照顧炎天雪為由推了,只是這當然是借口,雖然外面人都說她在張府是多麼多麼的得寵,但炎天雪只能看著門口嘆氣,那叫一個委屈啊,有誰會照顧人照顧到連面都見不上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