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番外3 羽的過去

「羽辰，快來看你的生日禮物，爸媽給你精心挑選的哦！喜不喜歡？」東方羽辰的母親手裡拿著包裝精緻的玩具，逗著三歲的東方羽辰。

「是變形金剛！我最想要的那個！謝謝爸爸媽媽！」東方羽辰看到喜歡的玩具，樂得手舞足蹈。

他拿著變形金剛跑到粉色的搖籃旁邊，開心地對搖籃里的妹妹說道：「妹妹，看，我有變形金剛了！等你長大了，我們一起玩好不好？」

搖籃里的女嬰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眯著眼睛笑了。

羽辰爸爸這時候端著蛋糕出來，家裡所有人都在唱著生日快樂歌。

蛋糕上蠟燭的光把東方羽辰的小臉映得紅撲撲的，眼睛里是悅動的火光，亮晶晶的。

這個時候，東方羽辰覺得特別幸福！心裡特別滿足。

但是突然有一天，一群人包圍了他的家，嘴裡說著他聽不懂的話，面目猙獰，像野狗一樣彷彿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咬他。

羽辰媽媽把他藏在卧室里，輕聲安撫道：「羽辰乖，羽辰別怕，爸爸媽媽在，沒事的，你在這裡待著，乖乖的，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你聽到了什麼都不要出來好不好？」

東方羽辰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覺得爸爸媽媽會離開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說：「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

「沒有不要羽辰哦，爸爸媽媽是在和你玩捉迷藏呢，等會兒爸爸來找我們，你躲在這裡不要出聲哦！」

也許是母親的聲音太溫柔，安撫了羽辰不安的心，他乖乖點了點頭，躲在角落。

羽辰看著母親一步三回頭地離開自己的房間，在房間門落鎖的一瞬間，彷彿世界都安靜了。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樓下發生的事，羽辰都不知道。

等到他腿都蹲麻了，他站起來，嘟喃道：「爸爸怎麼還沒找到我呢？算了，我去找他吧。」

擰了擰門把手，發現門被鎖了。

羽辰趴到窗前，他的窗戶正對著後花園，他正要大聲喊「爸爸」，就看到一個傭人被另一個人拿著槍的人擊斃了。

「……這是……發生了什麼？」羽辰眼睜睜看著傭人倒在血泊里，緊接著還有好多陌生人闖進花園裡，凶神惡煞的模樣像極了地獄里的惡魔。

那些人好像在找著什麼，羽辰趕緊蹲下身縮回了頭。

他要找爸爸和媽媽，家裡來了一群惡鬼！

但是媽媽讓他躲在這裡別出聲，門也被鎖了，他出不去。

他好害怕，他害怕爸爸媽媽被那些人殺害，他害怕他的妹妹也被他們殺害。

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他冷汗連連，抱著變形金剛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淚水止不住地流，但是他沒哭出聲，他壓抑著自己的聲音，心裡有個直覺告訴他，如果他出聲了了，那些人也會殺了他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黑了，羽辰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了，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周圍一片火光，花園裡的火勢最大，他從窗戶向下看，火光中似乎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他的房間在三樓，他努力辨認著他看到躺在火光里的人的臉，有點難辨別，但是他看到了那人懷裡的襁褓，是妹妹！那摟住襁褓的手上帶著一串珍珠手鏈，是媽媽？！

襁褓和媽媽身上都是血跡，他們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羽辰好想去把他們叫醒，他們是不是睡著了？怎麼能睡在火堆里呢？會被燒死吧？

爸爸呢？羽辰在大片的屍體中，看到了許多熟悉的人，但是找不到他的爸爸。

看著大火像是一條巨蟒一樣吐著信子，吞噬著那些人，羽辰心裡好難過，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媽媽和妹妹被大火一點點吞噬。

「不要！不要燒我媽媽，不要燒妹妹，別用火燒他們！不要……」羽辰這時候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媽媽和妹妹死掉了，永遠的離開他了，就像故事書里被正義的王子殺死的惡龍一樣，惡龍死掉了，沒有了。

羽辰放聲大哭起來，他好難過，好傷心，比心愛的玩具弄丟了還難過。

哭到眼睛都哭腫了，眼淚流不出來了，他也就暈過去了。

迷糊中，聽到撞門的聲音，然後似乎看到有個男人手裡握著槍朝他走來。

「……爸爸……」羽辰小聲念道，便暈了過去。

「這裡還有個小孩。」一個男人對他搭檔說道。

「會不會是東方擎的兒子東方羽辰？」搭檔猜測。

「那這孩子也挺可憐的，看樣子，他都看到父母死去的樣子了，會有陰影吧？」

「那……要不要殺他？」搭檔看著縮成一團的孩子，有些於心不忍。

他們兩個是因為沒殺什麼人，才被叫來清理戰場的，也不想這裡還有個孩子。

「現在東方家已經沒了，他也變成了孤兒，已經夠慘了，要不然就把他送去孤兒院吧，平平凡凡地度過餘生，別再捲入家族紛爭了。」男人說著，去抱起羽辰。

「他身上好燙，好像發燒了，我們趕緊走，別被家主發現了。」

兩個男人抱著一個孩子，悄咪咪地從沒人把守的地方溜了出去。

「你先走吧，我還得回去復命，我們兩個都跑了，會引起懷疑的。」搭檔選擇給他們掩護。

「好。」

……

等羽辰醒來的時候，他已經退了燒，躺在一張小床上。

他環顧四周，發現周圍有很多小孩子。

見他醒了，有個小女孩跑去叫來了修女媽媽。

修女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露出一個微笑，「沒事了，不發燒了。」

「這裡……是哪裡？你們……是誰？」羽辰疑惑地問道，他不是應該在他的房間嗎？

修女柔柔一笑，「孩子別怕，這裡是福利院，是小孩子們在一起玩的地方，我是這裡的修女，他們都是你的小夥伴。」

「你叫什麼呀？」一個小女孩問道。

「我……」羽辰還沒說完，修女就替他回答道：「他叫羽，羽毛的羽，你們要好好照顧他，別讓羽又發燒了哦。」

「好～」一群孩子應和道。

羽辰雖然小，但是有很多事情他都明白，他還沒有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中走出來。

他不跟其他小朋友玩，也不愛跟他們說話，總是一個人坐著發獃。

修女媽媽每天都會來給他們上課，教他們讀書寫字，給他們講故事。

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了四年之後，有一個人來了。

說是來領養孩子的，但一看見默不作聲的羽辰就決定帶走他。

修女媽媽給羽辰做著思想建設：「這個叔叔很喜歡羽，羽跟著他會過得很好。對了，這個給你，好好收著，別被其他人看到了。」修女拿出一個黑布包，打開裡面是兩枚很漂亮的金色子彈。

羽辰不知道這個是幹嘛用的，修女硬是要塞給他，還說，以後有什麼困難，可以拿著這個去何家，找何家人幫忙。

羽辰懵懵懂懂地把子彈裝進口袋裡，跟著男人上了車，駛向他陌生的地方。

琉月的父親沒有給他交代太多事情，就跟他說讓他去陪一個比他小的女孩子，照顧好她就可以了。

就這樣被送到了國外，送到了琉月身邊。

見到這位大小姐身邊的時候，東方羽辰是不屑的，曾經他也是衣食無憂，一群人圍著他轉的少爺，現在卻成了別人的保姆，真是可笑。

琉月和羽的第一次見面很平淡。

「你叫什麼名字？」琉月問。

「羽。」羽答。

「哦。」

「……」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琳和琉月玩的比較好，可能都是女孩子，而且琳比羽來得早，和琉月更熟悉。

她們兩玩，羽不知道該幹什麼，有些無聊，感覺被人忽略了。

「羽好像比我們大，我們要叫他哥哥嗎？」琳瞥著面無表情，看起來很嚴肅的小男孩，問著琉月。

琉月看了看他們三個，然後說道：「叫羽哥哥？咦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羽哥？」琳皺眉，「聽著怎麼不像是好人。」

「算了算了，也大不了多少，就叫名字好了。」琉月小手一揮，決定了稱呼問題。

其實照顧琉月很簡單，就是看著她別讓她偷偷溜出去就行，雖然琉月真的想溜他們也攔不住就是了。

相處久了，羽總是會不自覺地把琉月當成自己的妹妹。

相安無事到了十五歲，羽懂得了更多的東西，家族被滅的情景依舊曆歷在目，是他夜夜的夢魘。

他知道了家族被什麼人滅的，也知道自己就在仇人之一的女兒身邊，所以他動手了。

他趁琉月在水池邊玩的時候，把她推到水池裡，看著面容精緻的女孩露出猙獰痛苦的表情，他竟沒有一絲報仇的喜悅，最終還是把琉月救了起來，但讓琉月從此留下了心理陰影，不再靠近水池了。

他一直很想報仇，但每次對琉月下手都讓他心生不忍。

他並沒有意識到，他的意識分裂了。

有時候他瘋狂地想報仇，有時候又只想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

兩個念頭的極端就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主觀意識，他第一次刺殺琉月的父親，失敗了，但卻挑起了家族之間的猜忌。然後他找到了伊羅，伊羅向他推薦了迪莎。

在他一步步計劃好如何毀了慕言氏的同時，也在計劃著毀掉所有家族，但他的力量始終薄弱，只能依靠伊羅的支持。

他們聯手，就在他以為自己能步步為營的時候，伊羅違反了約定。

防火防盜，難防人心。

在他點燃城堡的那一刻，他賭上了所有，他也沒有什麼所有了，他就只有這一條命了。

他查清楚了當年的真相，只為了還自己和東方家一個公道，報仇，又能解決什麼呢？

當所有的一切都結束，東方家沉冤得雪，然後呢？沒有然後了。

從始至終，痛苦的只有他一個人。

身體像是被兩個靈魂撕裂般痛苦，他把自己逼成了人格分裂。

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所有人都原諒了他所做的一切。

恨不起來，也痛不起來，放下一切以為自己像只孤魂野鬼，但還有人陪著他，他的救贖——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