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羅密歐與朱麗葉
第九百九十四章羅密歐與朱麗葉
我借著愛的輕翼,飛過院牆,磚石的牆垣,不能把愛情阻隔。
甚至,死亡……
滿意劇院。
「這是什麼?你這獃子,告訴我,你從哪裡來。」
舞台上一個女孩正在試著戲。
「停!」
女導演喊道。
「導演,這個太適合我們的朱麗葉了。」
女導演搖了搖頭。
「咋了?」
「換人!」
女導演不容置疑地道。
「還換啊?」
「換人。」
化妝間,女導演心煩氣躁地坐在椅子上面,手上拿著一個團扇不停地扇著。
「我的大導演,別煩躁了,我這個羅密歐找不到我的朱麗葉都不急。」
男友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寬慰著她,「蒼白,頹廢,性感,神經質……哪有這樣合適的人選啊。」
「有啊,墳墓里走出的小仙女。」
「墳墓里走出的仙女啊?太不科學了。」
「要那麼科學幹嘛,科學就不好玩了知道嗎?」
「你找一個長得漂亮又會演戲的不就完了。」男友有些不耐煩地道。
「不行,這是我的戲,我要找到我的朱麗葉,要是找不到我的朱麗葉,我不想拍了。」
女導演立刻不容置疑地反駁道。
「行……你找,你慢慢找,我就不信你找的到。」
「我去趟廁所。」
女導演不高興地離開了。
女導演從衛生間的單間走出來,聽到隔壁傳來了一絲古怪的動靜。
她靠著門仔細地聽了聽,又安靜了下來。
女導演帶著一絲疑惑,邊啃著手指邊走出了衛生間。
就在她洗手的時候,似乎又有動靜傳來。
她猛的一下關掉了水龍頭豎著耳朵聽著,躡手躡腳地又走了回去。
「有人嗎?」
她敲著門問道。
沒有人回應。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門突然開了,裡面一個女孩倒了出來。
女導演嚇得一下子坐倒在地上,裡面的白衣女孩仰著頭,有些獃滯地看著她。
…………
「羅密歐啊羅密歐。」
「為什麼你偏偏是羅密歐呢?否認你的父親,拋棄你的姓名,也許你不願意這麼做,那麼你只要宣誓做我的愛人,我也不願再姓凱普萊特了。」
「我是繼續聽下去呢,還是現在就對他說話。」
女孩雙手握在身前,深情地道:「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敵,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依然是這樣一個你,你姓不姓蒙太古又有什麼關係呢?」
「它不是手,又不是腳,也不是手臂,更不是臉,不是身體上任何其他部分。」
「蘇晨,你怎麼會帶我來看這麼老掉牙的東西?」
諸葛大力看著台上的羅密歐來,朱麗葉去抱怨著。
或許是受了這一世記憶的影響,像是這樣完全的西式戲劇,諸葛大力也是有些欣賞不來,只覺得聽在耳中滿是尷尬,很做作的感覺。
「我也沒看過,王小亞說這是經典,還很洋氣,送了我兩張票。」
蘇晨老實交代著。
「肯定是小亞她自己不想去看,這才把票白給了你。」
諸葛大力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額,可能是吧,我就想王小亞怎麼會突然這麼好心。」
蘇晨恍然大悟,搖頭道:「那算了吧,不看了吧,看得我都想睡覺了。」
「嗯嗯,走吧。」
諸葛大力同意著。
走過兩個廳,蘇晨突然停下了腳步。
「嗯?怎麼不走了?」
諸葛大力疑惑道。
「這裡有東西,不一樣的東西。」
「難道有鬼?」
諸葛大力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
「不是陰氣,是屍氣。」
「濕氣?可能這裡常年不見陽光吧。」
「屍體的屍,不是潮濕的濕。」
蘇晨糾正著,隨後拉起諸葛大力的手,幽幽道:「走,我們進去看看。」
…………
排練廳中。
女導演興奮地道:「大家看,墳墓里走出的新娘,我的朱麗葉!」
「導演,長的確實挺漂亮的,也很像那個殭屍新娘,會演戲嘛。」
副導演問。
「洗手間裡面撿來的,而且還沒聽她說過話呢,是不是個啞巴?」
女導演的男朋友道。
死而復活的女孩站在舞台的中心,四面八方投來了好奇又懷疑的目光。
她張了張嘴,似乎在熟悉著這具身體。
「羅密,羅密歐……」
她嘗試說:「羅密歐啊,羅密歐。」
「為什麼你偏偏是羅密歐呢?」
「否認你的父親,拋棄你的姓名,也許你不願意這麼做,那麼你只要宣誓做我的愛人,我也不願再姓凱普萊特了。」
女導演激動地衝到台前,大喊著。
「這是第二幕第二場!」
女導演又看了一眼身後看台上的男友,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
男友一下子懂得了她的意思,接著台詞:「我是繼續聽下去呢,還是現在就對他說話。」
女孩雙手握在身前,深情地道:「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敵,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依然是這樣一個你,你姓不姓蒙太古又有什麼關係呢?」
「它不是手,又不是腳,也不是手臂,更不是臉,不是身體上任何其他部分。」
「天賜啊!天賜我一個朱麗葉。」
女導演感嘆著。
女孩看著女導演,嘴角微微一笑。
下台之後,女孩神情僵硬地走到看台的一個角落坐下,蘇晨帶著諸葛大力走到了她的身邊。
「你好。」
女孩扭著僵化的脖子看向蘇晨。
「你不認識我,不過我知道你,寒水地獄一定很難熬吧!」
蘇晨挑眉,饒有深意道。
女孩眼神中立刻閃過了一絲驚恐,無比地警惕。
「別慌,我不是來抓你的靈魂擺渡人。」
蘇晨也是讚歎道:「能從寒水地獄裡面逃出來,你也是挺有本事的了。」
「寒水地獄是什麼?」
諸葛大力問。
「地府一共有著十八層地獄,每一層地獄各司其職,懲罰著犯著各種罪的人類。」
「在地府的陰靈眼中,自殺是不珍視生命的行為,也是一種罪,而寒水地獄就是專門關押犯了這種罪的人。」
蘇晨解釋道。
「在寒水地獄,每天寒氣穿過靈魂,那滋味不是言語可以描述得了的……」
「不過我一直以為地府的寒水地獄設置太不合理,生而為人,太過的不易了,生活中有著很多的事情帶給人們的傷痛比失去生命還要凄慘,有的時候,逃避也不是一種可恥的選擇。」
蘇晨繼續道:「真的很累,又為什麼要這麼痛苦的活下去呢?」
「那是因為……」
諸葛大力想要開口反駁。
「女人,收回你的雞湯。」
蘇晨瞥了一眼諸葛大力道。
「我是女孩。」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從地府逃出來,借屍還魂的「女孩」問道。
「我想要幫你。」蘇晨道。
「幫我?」
女孩狐疑地看著蘇晨,並不相信他的話。
「幫你也是幫我自己,你從寒水地獄逃出來,負責這片管區的靈魂擺渡人趙吏不久就會找上門來……」
「在他的面前,你什麼都不是。」
蘇晨也是玩味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克制靈魂擺渡人的方法。」
「什麼方法?」
女孩雖然不信蘇晨,但還是下意識地問。
「屍油。」
蘇晨回答著,說罷就帶著諸葛大力離開了排練廳。
諸葛大力跟在蘇晨的身後,兩隻小手無處安放,想要向之前一樣被蘇晨牽著,又不好意思自己主動上手。
「你為什麼要幫她對付趙吏?萬一她真的把趙吏給幹掉了怎麼辦?」
諸葛大力有些擔憂道。
雖然自己和神出鬼沒的趙吏不是很熟,但畢竟相識一場,諸葛大力覺得蘇晨這樣做有些背後捅刀子的意思,不是很合適。
「放心好了,她干不掉趙吏的,我只是想讓她幫我試一試趙吏的深淺罷了。」
蘇晨淡笑著解釋道。
「那就好。」
諸葛大力稍微安心了點。
蘇晨看了一眼諸葛大力安然的神情,還真是一個善良的小姑娘。
…………
借屍還魂的女孩坐在公園大柳樹下的長椅上,一邊享受著久違的陽光,一邊吸收著柳樹上散發的陰氣。
她拿起一片飄落在椅子上的綠意,放在眼前仔細的端詳著。
「我知道你是誰!」
趙吏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接過了她手中的綠葉,放在鼻尖輕輕一嗅。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水裡很冷吧,你很久沒有感受到溫暖了……」
「今天三十多度,就算你用陰氣壓制,身體也撐不了多久,用不了多長時間,你的身體會發出惡臭,屍斑會遍布全身,頭髮會幹枯脫落。」
趙吏撩起女孩耳邊的長發,深深吸了口氣,道:「因為你是自殺,所以要在十五層寒水地獄中服刑三百年才能轉世。」
「現在你借著別人的屍體逃回來了,所有的罪孽和懲罰都是加倍的。」
「如果你現在悔悟,也許我能幫你說說情,爭取個寬大處理,我知道那裡很冷受不了,但是自殺帶來的罪惡,你必須自己來償還!」
說到這,那女導演拿著兩個冰淇淋走了過來。
「我晚上再來找你……」
看到這一幕,趙吏起身道。
目睹趙吏離開的身影,女導演疑惑地走了過來,坐下來問。
「那人誰啊?」
「搭訕的吧,你可別理他。」
「你叫什麼啊?」
女孩不言不語。
「那你家住哪兒啊?」
女孩搖了搖頭。
女導演感覺很無奈:「從昨天到現在你都沒有說過話,不是你對台詞,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
「你真是朱麗葉嗎?」
女孩還是不說話,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女導演的頭髮,隨後迅速地貼了上去,在她的唇間清點了一下,又迅速恢復了獃滯的樣子。
女導演摸著自己的嘴唇,一臉的蒙圈。
晚上回家的路上。
女導演的男友問道:「你真的讓她住在服裝間了啊?」
「對啊,怎麼了?」
「太古怪了,突然冒出來,跟鬼似的……」
「什麼年代了,身上連手機都沒有,也沒有來歷,問什麼都不說話,又不是啞巴,台詞倒是會講,還專門是我們這齣戲的。」
「這就是最好的演員好嗎?」
「就說台詞,別的一句廢話都沒有!」
女導演沒好氣的反駁著。
「連證件都沒有,沒準是逃犯!」
女導演的男友,也是忍不住嘀咕道。
「寫劇本時候,怎麼沒見你想象力這麼豐富?」
女導演聞言,忍不住推了自家男友一把,吐槽道:「幹嘛呀你?跟祥林嫂似的,有這麼不滿嘛?」
「反正我不喜歡她……像鬼,一點活人氣都沒有,我可不敢跟她演對手戲!」
男友嘀咕道。
「你不覺得,她特別像朱麗葉嗎?」
「我說你不會是鬼迷心竅了吧?」
男友忍著想要罵她一頓的衝動,氣憤道:「就知道朱麗葉,朱麗葉!」
「她確實有這種魅力。」
女導演又回憶起了那個吻,若有所思道。
「所以她一定能蠱惑觀眾。」
「一會兒到家你可別給我說漏嘴了,我要給我爸媽一個大大的驚喜!」
…………
女導演家中。
「這不是你媽嗎?」
男友看著女導演拿出的一張舊照片問道。
「不錯吧。」
「不錯,宮廷裝,朱麗葉啊!」
男友反應了過來。
「我跟你說啊,我爸我媽上大學的時候是話劇社的台柱子,他們演的這是第一齣戲,我爸呢,演羅密歐,我媽呢演朱麗葉,不過這也是他們演的最後一齣戲,演完之後他們倆就結婚了。」
女導演介紹道。
「所以……這羅密歐是你爸?」
男友顯得有些意外。
「嗯,挺帥的吧。」
「哎,等會兒,你看這照片,你媽旁邊是不是還有一個人?」
「好像是哎,為什麼要被切掉呢?」
女導演拿過照片端詳著,喃喃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是誰啊?」
…………
女屍獨自一人坐在服裝間的擔任床上,手中擺弄著一個小瓶子。
瓶子裡面裝著的是一種黑褐色的液體——屍油。
她將瓶蓋打開,用指尖堵在瓶口,沾了一些裡面的屍油塗抹在嘴上,臉上浮現了詭異的笑容。
「姓名本來是沒有意義的。」
女屍站在舞台的中央,迎著聚光燈的光芒,高抬著左手說道。
「我們叫做玫瑰的這種花,要是換了一個名字,她還是同樣的芬芳。」
「羅密歐啊,羅密歐,拋棄你的姓名吧,我願意用我整個心靈換你一個身外的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