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零一章 她是不是跟你有一腿？
黎冰並不是一個人。
在她身旁，還站著另一個妹子，眼睛大大的，笑容甜甜的，看樣貌不算太小，卻透著股精精神神，可可愛愛的氣質，讓人不自覺地生出親切感。
正是跟隨她一道出來找尋夜夭夭的田家妹子田靈瞳。
「總算找到你了。」
兩人四目相對，黎冰秀美的雙眸透射出凌厲寒光，嗓音瞬間寒冷如冰，「風無涯。」
「姑娘，你怕是認錯人了。」
風角反應極快，臉上神情已然恢復平靜，「在下名叫風角，並不是什麼風無涯。」
「不承認么？」
黎冰嘴角微微勾起，淡淡地說道，「無妨，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砰！」「砰！」「砰！」
說話間，她右手微微抬起，一頭又一頭小巧玲瓏的白色鳳凰自冰面躥射而出，在頭頂上方密密麻麻，盤旋飛舞，幾乎將天空遮蔽。
愈發徹骨的寒意鋪天蓋地，凍得璃璃幾乎要失去知覺。
若非風角在她的治療下恢復了少許，能夠時不時地輸出一些熱量，璃璃怕是早就昏死過去，變成了一座美麗而纖細的冰雕。
突然間，冰鳳凰們眼中藍光大作，周身氣勢暴漲，猶如狂風暴雨一般，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下，朝著風角二人狠狠打去。
風角眼神一凜，果斷抬起右手，一劍揮出。
璀璨的劍光猛然劃破天際，帶著不可一世的鋒芒和燦爛，好似熾熱的陽光狠狠穿透了無盡的黑暗，所過之處，強悍的冰鳳凰竟然齊齊融化，猶如雨點般灑落下來，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好劍法。」
靈技被破，黎冰臉上的表情沒有半分變化，嘴裡淡淡地贊了一句，右手化掌為爪，隔空輕輕一抓。
「昂！」
漫天水滴彷彿突然擁有了靈性，齊刷刷地朝著一個方向聚攏過去，眨眼間便化作一條頂天立地的冰霜巨龍，神目如電，威武霸氣，張口一聲咆哮，恐怖的氣勢直教天地色變，日月無光。
這女人，好強的實力！
感受到冰霜巨龍身上散發出的誇張氣勢，璃璃俏臉煞白，渾身哆嗦，極度虛弱之下，險些一口氣喘不上來，對於黎冰所展現出的強悍實力也不禁大感震驚。
她如何不知道，風角雖然得到了些許治療，傷勢卻依舊沉重，並不足以應對這個級別的敵人。
譬如此刻，她還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顯然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和煎熬。
看似強橫的劍技，實則正在榨乾他體內的最後那一點力量。
敗北，不過是早晚之事。
又一道劍光劃破虛空，割裂蒼穹，將飛撲而來的冰霜巨龍狠狠斬成兩段。
一劍出手，風角突然晃了一晃，竟似就要體力不支，當場倒下。
「你快走。」
璃璃心頭一急，嬌聲催促道，「別管我。」
「傻瓜。」
風角慘然一笑，眼神依舊溫柔，「你明知道我不會的。」
「都這個時候了，還逞什麼能？」
璃璃愈發焦急，「活一個是一個，總好過兩個人一起死。」
「兩個人一起走，不也挺好的么？」
風角哈哈一笑，艱難地將寶劍舉過頭頂，「黃泉路上有人說說話，才不會寂寞。」
眼見兩人你儂我儂，難捨難分，黎冰絲毫不為所動，眸中寒光一閃，白玉般的手指輕輕一點。
段成兩截的冰霜巨龍突然散開了，化作成千上萬支雪白箭矢，毫不留情地向下射去。
可這一次，冰雪箭矢的目標卻並非風角，而是躺在他懷裡的璃璃。
風角吃了一驚，高舉寶劍，在空中飛快地畫了個圈。
萬千箭矢登時猶如沒頭蒼蠅般胡亂扭動了起來，噗噗噗噗分別扎在四周地面之上，竟是無一命中。
「噗！」
勉強化解了黎冰的這一波攻勢，風角手臂已然酸麻無力，五指一松，長劍墜落在地，深深插入冰層之中。
「這女人到底是誰？」
璃璃皺了皺眉頭，突然開口問道，「她是不是跟你有一腿？」
「哈？」
似乎沒料到自己拼了命保護璃璃，居然換來了這樣的責問，風角登時一臉懵逼，不明所以。
「姑奶奶與她素不相識，無仇無怨，她剛才為何要殺我？是不是看我和你親近，因嫉升恨？」
璃璃振振有詞道，「而且你已經不是風無涯的模樣，為何還是會被她一眼認出來？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
風角被她豐富的腦洞噎得哭笑不得，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
「你放心。」
黎冰突然櫻唇輕啟，緩緩開口道，「我和他只有一層關係，那便是不共戴天之仇。」
言語間，她蓮步輕移，整個人瞬間出現在風角跟前，右臂舉至身側，五指張開，極寒之意自掌心噴涌而出，凝聚成一柄晶瑩剔透的寒冰神劍。
緊接著，她居然揮劍而下，狠狠刺向璃璃的心臟。
這是……！
璃璃人雖虛弱，眼力卻還在，瞳孔陡然擴張，瞬間便認出這一劍的劍意，竟然與先前風角施展的劍技有那麼九成相似，不覺心頭劇震，疑竇叢生。
這一刻，相較於生死，她居然更想知道黎冰和風角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小心！」
見她遇險，風角面色一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猛地將璃璃撲倒在地。
「噗！」
一聲脆響之下，黎冰手中的寒冰神劍狠狠刺透風角後背，將他牢牢釘在地上。
璃璃口中驚呼一聲，雙手無力地搭在風角肩膀上，眼睜睜地看著他為了保護自己而慘遭蹂虐，一時間大腦空白，心亂如麻。
她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瞪視著黎冰，彷彿要從眼中射出萬千利箭，將這可惡的女人捅個千瘡百孔。
若非四肢酸軟，疲憊無力，她早就已經跳起來和黎冰拚命。
「你寧可自己死。」
黎冰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注視著風角道，「也要救這個女人？」
「是。」
風角只覺無盡的寒意自背後不斷湧來，大半個身子都已失去知覺，牙齒凍得喀喀作響，「璃璃是風某最心愛的人，為了她，我可以去死。」
「她是你最心愛的人。」
黎冰眼神越來越冷，令四周的溫度都不覺下降了一截，「那師尊呢？你的原配夫人呢？」
「清雪的事情，我很遺憾。」
風角慘然一笑，眸中閃過一絲痛苦，一絲悲涼，「不過風某愛的是璃璃，即便清雪死而復生，我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是么？」
黎冰對著他凝視良久，眼中的寒意越來越濃，漸漸轉為殺氣，「我明白了。」
「到此地步，風某也不奢望活下來，只求能死個明白。」
風角趴在璃璃身上，一動不動，眼中看不見半點慌亂和恐懼，彷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鍾文。」
黎冰略一遲疑，口中輕聲吐出兩個字來。
「原來如此。」
風角頓時恍然大悟，「他感知到你在附近，所以才沒有追來，而是將風某的行蹤透露給了你么？」
「可有遺言？」
黎冰並不回答，而是話鋒一轉。
「風某死不足惜。」
風角言辭懇切地央求道，「可璃璃是無辜的，能不能放她一條生路？」
「可以。」
黎冰居然答應得十分爽快。
話音剛落，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寒冰之氣自劍身噴涌而出，猶如滔滔怒浪席捲四方。
「不要！」
璃璃俏臉慘白，本能地尖聲喝止。
光靠聲音，當然阻止不了黎冰。
於是乎，她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風角的皮膚表面浮現出一層雪白冰晶，整個人在短短半息之間，變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即便凍結成冰，他的視線依舊沒有離開璃璃，眼神還是那樣溫柔似水，那樣含情脈脈，與生前並沒有多少差別。
只是這具冰雕，徹底沒有了呼吸和心跳。
死了？
璃璃瞪大了眼睛，淚水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轉，耳邊彷彿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冰雪世界。」
黎冰的眼中同樣噙著淚水，五指緩緩鬆開，突然對著天空一抓，口中輕聲吐出四個字來。
蔚藍的天空登時化作白皚皚的一片，無窮無盡的雪花從天而降，如棉花，似鵝毛，緩慢而輕柔，繪製出童話般的夢幻景象。
冰雪世界！
正是凌清雪傳授給她的終極殺招！
「師尊。」
黎冰緩緩伸出右手，將一片雪花托在掌心，淚水再也抑制不住，自眼眶汩汩滑落，「弟子為您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