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女人禍水

玄啟深入幽潭的眸子越過葉冰射向角落裡撫琴的寒雪，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她撕碎了拆吃入腹。她大概從來都不知道，在一年前最初將她禁足的日子裡，他曾經偷偷去看過她一回。那一天，她就在漫天飛舞的落英中跳著這一支一舞傾城。

裙裾翩然盛開的一剎那，他竟然以為她是上天專門派下來迷惑她的妖。那是的她，美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一瞬間的驚鴻一瞥，讓那個芳菲妖嬈的午後，永遠刻在了他心上。

後來，玄啟從蕭湘的口中得知，這支舞名為「一舞傾城」。蕭湘自幼好舞亦擅舞，她曾經拿著幾頁抄錄的殘破舞譜對玄啟說，她有一個心愿，就是收集到全本的「一舞傾城」舞譜然後跳給他看。

玄啟從殘破的舞譜上，看到了寒雪的舞姿，心中竟然萬分雀躍，沒想到第一個跳這支舞給他看的人，竟然會是寒雪，即是那是在她沒有發覺的情況下。

這支一舞傾城，是前朝以為名喚黛姬的舞姬所創。黛姬生得美艷無雙，無數的皇親貴胄都拜倒在她的舞姿之下。黛姬與一位宮廷樂師相戀，合創了一舞傾城的舞譜和琴譜。而寒雪現在所奏的，正是一舞傾城的琴譜上所記載的舞樂。

後來，當時的皇帝要強奪黛姬為妃，因此賜死了那名樂師。黛姬哀傷欲絕肝腸寸斷，她在宮牆上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人前跳了這支一舞傾城，然後萬念俱灰地從宮牆上一躍而下，死也要死在宮牆之外，好讓自己的靈魂隨樂師而去。

自此，再也無人能跳出這支舞的精髓，即使有舞譜，也無人能跳出黛姬的仙姿。陵軒太祖皇帝破宮之時，有人將一舞傾城的舞譜琴譜帶出了皇宮，一舞傾城就此失傳。沒想到幾番輾轉市井之中，被雲遊的寒譽偶得，便送給了寒雪做她十四歲生辰的賀禮。

曲終舞罷，葉冰薄汗涔涔地上前謝恩，眾人這才緩過神來，發現自己方才竟是被葉冰炫目的舞姿迷去了心神。葉冰偷望寒雪一眼，卻見寒雪笑著點點頭，葉冰方能鬆了一口氣。

皇后率先鼓起掌來，眾人則附和著稱好，蕭湘恨恨地瞪著雙頰暈紅的葉冰，手裡的絲帕被絞得扭曲作一團。倘若不是有孕在身，她真的想衝上去給葉冰一個耳光，這支舞，怎麼能讓別人跳給玄啟看呢？那是她對玄啟的承諾啊！

「陛下，葉美人這舞真是一舞傾城，陛下該賞才是。」蕭婉讚歎著道。

一舞傾城？這四個字當頭劈下來砸在玄啟耳邊，讓心的心又是一陣緊縮。是了，納蘭寒雪將這支舞交給別人也不願親自跳給他看，她為別的女人撫琴爭寵，不把他的感受放在心上。方才收到禮物的喜悅蕩然無存，玄啟突然就覺得自己像一個傻瓜一樣，追在她身後跑，卻得不到半點的回應。

「賞！當然要賞！」

玄啟憤然飲干銀樽里的酒，火辣辣的酒灌吼而入，燙了心肺，仍是抵不過她帶給他的傷痛。

玄英曾經說過，女人是禍水，碰不得愛不得，更加不能比她先丟了心。這話雖然是玄英抵擋那些想要倒貼的沒有頭腦的大家閨秀們的說辭，可是如今想來，真是一點都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