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得知

鳳凰把盒子拿到自己的房裡，自從她晉陞為管事的大丫鬟，就有了自己單獨的一間房，雖然比不得主子們，比以前確實好多了。

她把盒子打開，裡面端端正正放著一本日記本，鳳凰雖然不大識字，但她知道這一定是關鍵的東西，不然慕清不會把盒子放在隱蔽的柜子格子里。

鳳凰把本子拿出來，依舊找機會偷偷把它放到若嵐房間的抽屜里，盒子則放回原處。做完這些事，她悄悄關注著祁玫的行蹤。

兩天沒有動靜，鳳凰等得有點心急，可除了等待別無他法，大太太同樣也在等待消息。

祁玫看到了抽屜里的那個本子，完全是無意，她單純地喜歡坐在若嵐的房間欣賞風景，幾乎都形成了一個習慣。

今天她有點著涼，鼻子痒痒的難受，簡直離不了手絹，只打算稍坐一下就走，新近周管家交了花名冊給她，一下子忙碌起來。

不一會兒鼻子又癢起來「阿嚏...阿嚏...」，她忙忙取掛在身上的帕子，沒想到卻和攀紐繞在一起，半天也拿不下來。祁玫欲起身，一隻手不經意搭住抽屜把手。突然，抽屜開了——

一個精美的本子赫然出現在她眼前。似乎她抽屜都翻過了，並沒有這件東西？祁玫疑惑著，這是什麼？怎麼會忽然出現在抽屜里？

她顧不上難受的鼻子，好奇心驅使她翻來了本子，一頁一頁看著。

原來是周若嵐的日記。

祁玫越看越心驚、心涼。怎麼會這樣？她顫抖著手翻著本子，腦子裡突然響起鳳凰對她說的話「假如他們不是兄妹...」，而今白紙黑字真真印證了一切，他們的確不是兄妹，是被無奈拆散的戀人！若嵐筆下的周慕清，對她是多麼狂熱多麼愛戀，而周若嵐也深深地愛著她的「哥哥」，自己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如此自作多情。

看到最後，祁玫反而輕笑起來。真相大白總比蒙在鼓裡好，難怪慕清對自己若即若離，原先她只能猜測那個無形的情敵在哪裡，現在她終於能追根溯源了。

驀然地她有些感激放日記本的那個人，是誰放的，她心裡有了大致的猜測。

這能算什麼？周若嵐早就嫁給李家大少爺，周慕清再挂念也不過是前塵往事罷了，就如同牆上的一抹蚊子血，不過是個髒兮兮的淺印子罷了。

祁玫心中發誓道:「周若嵐，縱然我夫君對你再念念不忘，你依然是感情上的輸家。現在他是我的人，我一定會在他心上清除掉你的影子，你等著看吧。」

鳳凰在暗處觀察著祁玫，她待在房裡的時機比往常時間久，一定是發現了那個日記本。她等著看好戲，想象祁玫知道真相時候的表情，鳳凰是過來人，回想起當初她偷聽了慕清和若嵐的對話的那種震驚、不甘和不可置信，祁玫一定也會重溫一遍。

令祁玫更加震驚的是，周若嵐居然也是祁家的女兒，有著離奇的身世，她苦笑著沒想到自己和周若嵐一樣，欣賞著同樣的風景，愛上了同樣一個男人。這樣的周若嵐，無法令她恨得起來，心裡悶悶地難受。

看完日記，她木木地坐了良久，好像什麼都在腦里過了一遍，又好像什麼也沒有想。

「咚咚咚」有人敲門。

祁玫木然地答了一聲。

鳳凰看火候已到，特意來請祁玫，她恭敬道:「二少奶奶，周管家讓我來問您什麼時候過去？他還等著您呢。」

「是你故意拿來給我看的，是嗎？」祁玫盯著她，答非所問道。

「是。」鳳凰不怯場，大大方方地答道。

「為什麼？」祁玫一雙明亮的眸子凝視著眼前的鳳凰，眉頭緊縮，「告訴我你的目的！」

「不為別的，我是想勸您，這個周家的管家之位您當不得。」鳳凰揚起臉，語氣篤定，「我可是一片好意。」

「為何？」祁玫沉聲問道。

「現在管家權在太太手裡，太太已經發話了，不願意把管家權交給您。如果您強行要接過來，只會得罪太太。有朝一日老爺清醒過來，不會偏向您。而且您一直依靠的人，也並不是真能倚靠的人，我聽太太說這次二少爺之所以放過李大少爺，就是因為三小姐求情，二少爺素來重情義，他心裡始終有三小姐的存在，您取代不了。何況管家是個吃力不討好得罪人的差事，您硬要取代太太，一來得罪了太太，二來萬一處事有差錯二少爺依然會怪罪您，您何必自討沒趣呢？」鳳凰一開口，讓祁玫明了她是有備而來，她再聰敏伶俐，這麼妥帖有邏輯不像是她的風格。能說出這番話，恐怕還是太太的意思。

祁玫沉吟著，沒有表態。她思考著沒接鳳凰的茬，鳳凰等著她發話，看她的神色，心裡也摸不准她在想什麼。

「你說的話我會考慮的，現在給我備車，我要回去一趟。」祁玫今天乍一接收如此紛亂的信息，頭嗡嗡的很難受，本身她就感冒了，現在她唯一就想找個清凈之地先躲開一下。

「遵命。」鳳凰也不逼得太緊，輕輕答應下來就去找周管家了。

祁玫望著鳳凰離去的身影，咬了下唇，流露出決絕的表情。

車很快就在門外等著了，祁玫獨自登上車子，沒有帶任何人，司機發動車子，往祁家飛速開去。

眼前就是祁府大門，祁玫在門口站了一會，有僕人遠遠瞧見大小姐回來了，想去稟報碧春，被祁玫止住了。

進了門她直奔芝蘭苑，去找玉春問個明白。

玉春斜倚在床榻上，舊病複發的她身體還沒有恢復過來，自從珊珊走了以後，她常常以淚洗面，想到葬禮上若嵐的話「你還有我...」，這句話是她生活的動力，幸虧她找回了自己的另一個女兒，真是謝天謝地！

玉春正在床上胡亂思想著，下人來報說大小姐來了，話音未落中，大小姐祁玫風風火火出現在她面前。

「玫兒你怎麼回來了，姑爺陪你么？」玉春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祁玫，一年內她們不曾見過幾次，她出嫁后比做姑娘時更多了幾分風韻。

「他在忙，今天我來是有話問四娘您。」祁玫道。

「哦，你說吧。」她有話要問？玉春有幾分好奇。

「四娘您是不是還有個女兒？」祁玫直接開門見山，「她就是周家的三小姐周若嵐。」

聽了這話，玉春連忙從床榻上坐起來，緊張又警覺地說道:「你問這幹什麼？」

「您只告訴我有沒有這事？」祁玫見她的反應，心裡有了數，只是一定要確認一下。

玉春擁被不語，她被祁玫執著的眼盯得有些心虛，點了點頭。

玉春承認了，祁玫覺得頓時一種沉悶的感覺鋪頭蓋臉向她襲來，把她深深地包裹在裡面，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