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遠征情詞
照過往,擬元大可不必看這詩詞歌賦的文句的,可是這公子帆偏不,而且還交給了譽王蕭賦細心推敲、評點。但是有的人說了,像之前有賀知章呀、王維呀什麼的,都是科舉狀元出身,文經填的也不怎麼樣啊,一般般吧!
雲童入考,什麼時候都不規矩。之前因為坐在那裡探出身子隨意觀望被考官給呵斥了回去,便很不滿地嘟著嘴,開始挑毛筆,是看一根扔一根、又看一根再扔出去,就像扔垃圾一樣。那名考官看見了,又呵斥道:「幹什麼呢!」
雲童嘟著嘴不滿道:「你們這裡的筆都放陳了,墨上也落了一層灰塵,教我們怎麼寫嘛!還有啊,我們的包袱也被查了,還不讓我們直接帶進來。春寒晝夜冷暖多變,而且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颳風下雨的,一時變天你們也拿不進來那麼多衣服,萬一被凍著了怎麼辦?哪像你們,什麼時候行動都是方便的。」
「這裡是考場,不是你家。」
「哼,考完以後我一定要投訴你!」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囊,裡面裝有一塊墨和一支筆,雲童取出來擺放在案面上。
這一次,可是徹底惹怒了考官,那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來就扔。雲童立馬就拍案而起:「你敢侮辱先皇,豈能容你造次。來人,給我押下去,交給刑監司發落。」
這一下,人們都有些蒙了,這是怎麼回事?而恰恰就出在了雲童的那根毛筆上,側面寫著:御賜蘇家軍渝。
這是什麼概念?聰明人立馬就明白了,能用得上的人大多數都是朝廷的得力人手,多半是朝廷重臣。所以現在,眾座嘩然是有原因的。
另一名考官見此,也明白了雲童的身份,踱步走來,將地上那精製的羊毫筆油煙墨拾起,緩緩說道:「公子勿要生氣,我們也是照例行事。公子所言也確實有些道理,我馬上去請示王大人。但是現在,我們在考場上,一處一主,有的地方,即使是皇上也無權干涉,公子應當知道這個理兒。」
看著這價值連城的東西,又看看那個被嚇傻的同行,微微朝雲童拜了一拜,仔細地擦拭過放在雲童面前。讓人放開那個考官,然後出去了。
面對他人的議論紛紛,那名被放的考官窩著一團火,立馬朝著其他人釋放出來。反而讓其他的考生嘲諷幾句便停息了。
包袱發下來,卻沒有雲童的,雲童這樣做純粹是為了別人的利益。兩名考官有些驚訝,但云童沒有多加言語,此事不了了之。
而現在,考的是詩文。抽籤結果出來,雲童淡然一笑,遠征情詩。之所以笑,是因為他從小到大都是在軍營里生活,這些事情他也算是深有體會。同樣的解題思路,遠征情詞,可不就是思遠人嗎?
文體不限,詩詞皆可。加上之前限定的,一情五首,首首相關,而自己又最擅長自律性文體,就索性自己來幾首自律格體詞吧!
研磨的動作很慢,但節奏卻是十分均勻,不久,濃墨已備,一股淡淡的墨香傳出。羊毫筆浸水蘸墨,細捋幾次后在宣紙上落筆。半個時辰剛過,雲童已經擱筆向著一旁瞻望了。許久,起身道:「稟報大人,蘇童所答已經完畢,皆為同律自體詞,每首六十五字(作者語:古書無標點,我接下來會發已斷句的詞。)。」
這個聲音一起,兩個正在巡邏的考官腳下就是一個趔趄,不約而同地看向雲童,其他考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不由苦笑。這要麼是嘩眾取寵,要麼就是奇才。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僵硬的,甚至是帶點抽搐了。兩次考試,鬧了兩場事故,王大人不扒了他們兩個的皮才怪呢!但是現在攤上這麼個主,又不能不報,正好硬著頭皮去了。雖然不情願,但是也不敢不去……
一聽雲童的話,譽王倒是來了興緻,讓人把雲童帶來,免去了那麼多的手續。雲童來到了王漢成所在的地方,譽王作為批審,當然也在。
這麼不聽話的考生,他還是頭一個,而且還讓這麼多人頭疼不已。話又說回來了,誰讓他的師父是公子帆呢!
譽王和王漢成相對著笑了笑,卻也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種。譽王又看了一眼雲童,沉聲問道:「蘇童,你確定已經答完了?如果沒有的話,你仍然可以在這裡補句,否則的話,你是知道的。」
雲童立馬慎重地點了點頭:「五首自律格體詞,書以遠征情詩,但是規定詩、詞不限,我寫了遠征情詞。」
譽王聽了,便展卷,小讀幾句后,表情變得有些僵硬而且嚴肅,抬頭問道:「這是你作的詞?」
雲童點點頭:「邊守將士或是新婚燕爾、或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即使有家書至關,有的人已經葬身疆場了,使得將領們內心深處十分難耐,無法回復。等到一些人回鄉探親訪友時,才會告訴亡者的家屬。使得有他家子歸、吾家子死的情況出現。這種情況都是一些片面之詞,但也是實際所發生的啊!」
兩人面面相覷,譽王卷卷到了檀香宇,讓人掛起來,雲童的五首詞。如此就是要讓公子帆來做個評判。
「哦?這詩真的假的?甲等手筆,不拘束,看來此人是大有來頭。這內容還是十分真實的,在戰場上,這時有發生。依我看,這文賦評定為甲等真的不為過。不過……」公子帆笑著打量著譽王,又調侃道,「這文章是你要評定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蘇航,你能不能走點心?我知道這首詩十分獨特,而且可以放在第一,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要帶雲童走,但他畢竟也是蘇侯府的子嗣,一旦擬元,你又怎麼帶走他?這不只是一個交情的問題,還有朝堂的評論。」
公子帆嘆了口氣,緩緩起身,在房間里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