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舊情難忘

6.我想為你生孩子

「坐。」喬總替楊楊拉開椅子，示意她坐下。

楊楊坐在舒服的椅子上卻舒服不起來，彷彿那不是椅子，是受刑的刑具。

喬總繞過大桌子在她的皮椅上坐下，雙手合十撐起下巴，能看透一切的明銳目光落在楊楊的臉上。

楊楊覺得臉色**辣的，彷彿自己是一絲~不掛地站在老總面前。

她說：「找我來只是想看我？」

如果真的是這樣，楊楊願意站在這裡讓老總看個夠。

喬總說：「我只是出了四天的差，一回來發現公司上頭的天都變了。你，還有小顏，兩人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沒事。」楊楊低下頭。

喬總的手跨過大桌子把她擰成麻花的手合住，手心的溫暖傳達到楊楊的心裡。老總語重心長地說：「你什麼時候才能和小顏和平相處？」

「我們之間沒有問題……ok，我承認我們之間有一點小矛盾，但是這個跟工作無關。」楊楊本想繼續敷衍下去卻抵不過老總的鄙視，終於鬆口承認了。

「真的沒問題嗎？」老總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楊楊雞皮疙瘩狂起。

「我們……」

「你應該清楚公司的規章制度，第一條是什麼？」

「我沒有和她談戀愛！」楊楊猛的想起那一條禁忌，談辦公室戀情者，死！於是一個哆嗦脫口而出。

老總眯起眼睛：「你怎麼會想到這一方面去？」

第一條明明是和諧團結，何時成了談戀愛了，難不成有人心裡有鬼？

楊楊用微笑掩飾尷尬，眼神躲閃著，就怕對上老總能看穿一切的目光。

說起眼前的喬忻時，楊楊對她只有佩服，用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來形容不誇張。

她是一個傳奇性的人物，再過幾十年絕對有資格去寫傳記，名曰女子的傳奇一生。

一個女人在二十幾歲就堅定了信念要做女強人，於是放棄安逸的工作出來創業，風裡來雨里去的終於走出了一條路。楊楊跟著她也是因為敬佩她的為人，決定跟著她。

在喬忻時剛創業的時候，楊楊還是剛剛從校園裡出來的稚□生，毫不猶豫放棄了其他的機會選擇了這條路。也就是在那時，顏歆來到了公司，加入到創業團隊中。

而兩人彷彿是天生的冤家，只要她們走在一起，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到氣氛明顯變得僵硬起來。

而這也是為什麼喬忻時終於嘆氣不已的原因，誰讓她們是她最重要的左膀右臂，卻又是無法合在一起的兩極。

「我真拿你們兩人沒辦法。」喬忻時揉著眉頭，說：「今天特別詭異，你居然沒有跟她吵起來。什麼時候開始，一頭長著爪子的豹子失去了戰鬥力？」喬忻時取笑道。

楊楊莫名地覺得心虛，說：「喬姐，這沒什麼特別的，我還是我，她還是她，我們之間還是那樣。」

「我沒說你們之間有什麼變化啊，你那麼激動幹嘛？」喬忻時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楊楊生怕自己在這裡多呆幾分鐘就會被喬忻時看地精光連內褲都不剩，忙站起身，說：「那就好。我還有事情要忙，就不在這裡耽誤時間了。」

喬忻時卻朝她招手，以女王的姿態：「過來。」

楊楊停步，走到桌子前，喬忻時卻搖頭，說：「走到我面前來。」

楊楊慢吞吞地走過去，喬忻時卻拉住她的手讓她站在自己的兩腿間，伸手替她把襯衫最上面的扣子扣起來。

楊楊心臟猛打顫，心想，果然被看光了。

「你啊，真是不小心。」喬忻時輕輕拍打著她的領子，說：「楊楊，抱歉我沒及時回來幫你慶祝生日。」

「不用……」

「看來沒有我你還是玩的很盡興。」喬忻時的微笑像是隔著一層玻璃，楊楊低下頭，沒有解釋。

「去，好好工作，還有記得去買一塊絲巾把脖子這裡的痕迹藏起來。」喬忻時捏著她的肩膀說。

楊楊走出辦公室以後才狠狠地喘了一口氣，她摸著自己脖子那處，那裡的痕迹還殘留著熱意。

椅子轉了一圈后高跟鞋的鞋尖踩住地毯，把椅子定在面朝落地玻璃的方向，喬忻時露出思索的表情，她腦海里閃過一個大概的猜測，她在估算可能性大小。

她最得意的兩個大將之間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

因為腦海里塞滿了生日當晚的意外和顏歆這人，楊楊發現自己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沒有辦法用平常心去對待，索性向上面請了年假，把累計好幾年的假期都化掉。而行政部的人更是誇張，以一副看到外星人的表情看著楊楊。

她只不過是要去參加閨蜜的婚禮又不是她要結婚，他們幹嗎一個個都驚訝到臉部抽筋？

不管怎麼樣，楊楊拿著批下來的假條得到了一個月的休息時間。

等她從飛機場出口走出來的剎那，她有種想要再買一張機票飛回去的衝動，這場婚禮對她來說完全就是一場顯而易見的鬧劇，她的初戀男情人和初戀女情人要結婚，她是最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所以，趕緊走……

「寶貝，我看到你了！」機場出口處傳來一聲致命的女聲，楊楊的表情立刻跨下來，該來的終於還是要來的。

「darling，過來。」甜膩的女聲后是男人的聲音，親密的稱呼讓保守的中國人為之側目。

穿著棉麻長褲和白色棉質襯衫的楊楊拉著一個黑色旅行包緩緩朝他們走去，雙唇不停地翻動著，無聲地說著：你們最好不要搞地太誇張，否則……

事實證明，現實是殘酷的，俏麗又青春的小夫妻立刻飛撲上去，將她圍住，左邊是她曾經愛過的小女孩而今變成了一個成熟的女子，她給了楊楊一個巨大的吻，說：「寶貝，我好高興你能過來看我，我真的好開心我越來越愛你了怎麼辦！」

右手邊的男人更是誇張，攔腰抱起，甚至想親她的臉頰，說：「darling，你比我想的更漂亮！」

「滾！」楊楊分別朝兩人瞪了一眼以後將兩人嚇退到安全距離。

楊楊拉扯著她寬鬆又柔軟的棉質襯衫，說：「我有名有姓，少叫我那麼肉麻的稱呼。」

一個就算了，還來兩個，噁心不噁心啊！

為了避嫌也為了免受兩人的性騷擾，楊楊決定遠離那幢漂亮的海邊小別墅而是在飯店裡住下來。白天在這個不大卻充滿了韻味的小城市裡遊走，晚上則是跑去酒里喝酒到深夜，半夜裡悠哉地走回飯店，她沒有刻意去尋找艷遇更沒有刻意去拒絕送上門來的艷遇，在這裡相遇的男男女女都有著狂歡的意願，可惜楊楊總是無法戰勝自己心裡的那道坎，不自覺的把眼前的人跟腦海里一閃而過的人做對比，最後的結果是她拎著紅酒盤腿坐在飯店的陽台上聽歌。

寂寞不就是那麼回事嗎。

在結婚前一天晚上，lisa和許賢宇兩邊的朋友都為他們舉辦單身派對，lisa決定在海邊度過她最後一個單身之夜，卻只有楊楊陪著她。

兩人坐在礁石上面，披著同一條毯子，吹著鹹鹹的海風，被無盡的荒涼和恐懼包圍。

lisa如溺水了一般死死得抱住楊楊，她問她：「我這樣做對不對？」

「我不知道。」楊楊冷靜地像一個外星人。

lisa把臉埋在楊楊的脖子上，楊楊今天塗抹的香水是毒藥，那香味能把一個人熏醉。

當lisa滾燙的眼淚滑下的瞬間，楊楊的心像被某人輕輕地觸動了。

她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股溫柔的勁，把lisa抱進自己的懷中，用毯子將兩人裹地嚴嚴實實。

「楊楊，我最好的時光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那年有獅子座流星雨，你從家裡趕過來，陪我在操場上看流星雨。」

「嗯。」lisa在她懷中蜷縮起來，成了一個小小的孩子。楊楊的下巴抵著她的額頭，也想起了那年。

那是lisa的好時光，卻不是楊楊的，楊楊認為她最好的時光是拿下一筆前所未有的大單子的那天，公司舉辦酒宴，她穿著她平生穿過的最昂貴的禮服，踩著她花了半年的工資買來的高跟鞋，她記得那晚上有人同她道賀，祝她前程似錦……

夜色漸漸退去，東方出現了白光，因為抱了一整夜而全身酸疼的兩人看著晨曦灑滿大海。

橙色是那麼美麗的顏色，就像是有一團永恆的火在燃燒。

兩人慢慢地走回別墅，lisa在楊楊身後跟著，說：「我做了一個很短的夢，夢見你我要結婚而你是我的伴娘。然後我醒了，醒來發現自己趴在教室的書桌上睡覺，你對我說怎麼還在做白日夢課都快上完了……我突然意識到這才是我的夢……」

lisa突然開始大哭起來，楊楊被她的話嚇得不知所措。

許賢宇從別墅的木頭梯上跑下來，他身上的襯衫被撕成了一條條，臉上塗滿了口紅，胸前戴著胸罩，而白色西裝褲外面還套著一條丁字褲，他不顧自己的狼狽沖向lisa把她抱住，說：「老婆，怎麼哭了？」

lisa轉而投入他的懷中，說：「我是高興，我一想到明天就要嫁給你了就……高興得……想哭……」

「不是明天，是今天。」許賢宇微笑著說。

兩人抱成一團，楊楊卻越走越遠。她走在海邊的沙灘上，還未被旅客踩踏過的沙灘像一個羞澀的處子。

她突然很想從這個混亂的關係里脫身，回到只屬於她的世界里藏起來。

lisa的婚禮很隆重，lisa的父親為了看到她的寶貝女兒風風光光的嫁出去，不惜砸下重金打造這個婚禮，而許賢宇家人也是慷慨地掏錢，替他們操辦這場婚禮。

他們只需要穿地美美地接受別人的羨慕即可，什麼都不用他們操心。

楊楊穿著白色的伴娘禮服，腳上也是配白色高跟鞋，高跟鞋上面那朵經典的山茶花栩栩如生。

而lisa的這套婚紗則是極盡所能的華麗，如果不是lisa阻止，她那愛美心切的母親甚至希望在上面鑲滿珍珠和寶石。

楊楊在婚禮上喝了許久的酒，那些人一杯又一杯地灌她，她也大方地接受，直到意識漸漸模糊……

醒來口乾舌燥，喉嚨難受地像吞下了一捧沙子，而壓在她胸前的重量帶給她沉重的負擔，讓她的呼吸變得格外困難。

那人是lisa？

楊楊驚訝於她的存在，今天是lisa的新婚之夜，她應該在許賢宇的床上才對，楊楊的手在旁邊的桌子上摸索著，找了半天才找到檯燈的開關。

檯燈被打開，光刺痛了楊楊疲倦的眼睛。

楊楊眨了眨眼睛，焦距慢慢彙集，擊中在lisa的臉上。

lisa睜開朦朧的睡眼，揉著眼睛說：「怎麼了？」

「你為什麼會睡在這裡？許賢宇呢？你今天是新娘你不是應該跟新浪睡一起嗎？」

lisa低下頭：「今晚我想要你陪我。」

「你對婚姻還有恐懼？」楊楊問。

lisa點頭又搖頭：「我不是怕結婚，我是捨不得你。所以今晚陪著我好不好，什麼都不要說，就像我們之前一樣，我每次難過的時候你都會抱著我，你說你會陪我一輩子，可是一輩子還沒走完你就說分手。」

「分手是我們兩個人共同的決定。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我知道，今晚就讓我任性一次，楊楊，好不好？」

楊楊在此刻躊躇不前，她對上lisa眼中的懇求，無論如何也下不了狠心。

兩人像以前一樣躺在一起，幻想兩人是在高中那狹窄的下鋪上，lisa怕冷，所以她總是把自己儘可能多地縮進楊楊的懷抱里，而楊楊總喜歡把嘴貼在lisa的耳朵邊，吹拂出來的呼吸吹進lisa的耳朵里。

「我還愛著你，楊楊。始終都沒有忘記過你。」lisa的眼淚落在楊楊的手臂上。

「好了，別傻了，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愛的是小許。」

「我愛他，我知道，不然我也不會嫁給他，但是我清楚我最愛的人不是他。」

「lisa，打住。」

lisa哭著說：「你讓我說完好不好，就今天。」

也許楊楊可以做一個好人，聽她傾述心事，但是那未必是正確的，在許賢宇和lisa的新婚之夜，有些話題就不應該被提起。

楊楊平靜地起身，她對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的lisa說：「晚安。」

說完楊楊從灑滿玫瑰花的地上撿起她的長裙然後離開了房間。她去找了許賢宇，把新房和新娘都還給了他。

楊楊半夜回自己的房間洗了一個澡，收拾了東西就定最早一班飛機回家。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