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年

春去秋來，斗轉星移。

自從李道源入門第一天算起，已經過去了十年時光，而在烈陽宗低級弟子當中，也在很早之前就流傳了一句名言，叫住流水的雜役弟子，鐵打的李道源。

十年苦修李道源在缺少靈石和丹藥的情況下，只將雙條手臂中的氣穴位打通，距離開通玄關一竅，回歸百草峰更是遙遙無期的事情。

寒冰淵的雜役弟子換了一批又一批，當初跟在李道源身後的很多弟子，現在修為都比他高出不少。

十年歲月帶給李道源最大的變化，還是身高和他的相貌，稚嫩的臉蛋早已經長成英俊的臉龐，一對濃黑的劍眉下是一雙丹鳳眼，微薄的嘴唇看起來有几絲冷酷無情，臉上時刻保持的淡淡著笑容，但卻有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架勢。

一件黑色道袍緊貼著筆挺的身干，滿頭烏黑的長發在頭頂盤成道髻，其中斜插著一根檀木發簪，精神看起來十分飽滿的李道源，左手拿著一根拇指粗細的青竹條，靜靜的站在寒冰淵大殿前的廣場上一動不動。

四周同樣有十幾名，年齡在七八歲左右的雜役弟子們，站在廣場旁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來了！」一名粉雕玉琢，模樣格外可愛的小囡囡，突然開口喊道，她身旁的一名男性弟子聞言，頓時斜看了她一眼，目光滿是責怪的意思。

小囡囡見此連忙伸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緊盯著場中的李道源。

一陣秋風從北方吹來，輕輕拂過廣場旁一顆粗壯的大樹，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隨即上百片落葉便朝著廣場上飄落而去。

而就在此時，李道源驟然如同蛟龍出淵一般朝著上空飛去，他手中的青竹條則好似青蛇吐信，「嘩，嘩，嘩」發出一陣破空之聲，速度飛快的在空中帶起一道道青色殘影。

數百枚落葉頓時紛紛從中間一分為二，就連飄落的勢頭也短暫的停頓了下來，在空中圍繞著李道源緩緩旋轉起來。

當李道源姿勢瀟洒的從半空中落地，這些被一斬兩半的落葉才在同一時間內，飄落在了李道源的腳邊，恰好形成一個圓圈。

「好！」小囡囡滿臉興奮，站在廣場旁帶頭拍起了巴掌，看她一臉狂熱的模樣，就知道她對李道源展示出來的劍術非常崇拜。

「想不到在這個偏僻的地方，還有師兄懂得凡間的劍術，」一名腳踩的白色雲朵，正從寒冰淵外路過的白袍少年，按下遁光降落在廣場旁的一根樹枝上，用一種新奇的目光看向李道源。

「在下余奇，動陽峰火漓上人座下記名弟子，」白袍少年大頭圓額，眉心上還銘印的一道火紅色劍紋，他隨手從身旁的樹枝上，折下一根鮮枝條，指向下方的李道源，只說了一聲請賜教，整個人就從幾丈高的樹榦上飛撲而下。

「李師兄加油！」小囡囡更加興奮，踮起腳尖大聲喊道。

李道源一看余奇的動作，就知道對方也是一名用劍高手，從空中斜刺而來的枝條，一開始就瞄準了他心臟的位置，枝條前端的空氣飛速的朝兩旁流去，就像是被斬開的波浪，一股白色氣勁從枝條頂端足足冒出三寸來長。

苦煉了十年的劍術，今天終於遇到一名對手，李道源內心也隱隱有些期待起來，他等到強勁的氣浪飛到自己的身前，整個身軀才突然直挺挺的向後倒去，背部幾乎貼到了地面上，正好和從空中飛撲而過的余奇面對面。

李道源沖對方微微一笑，腳根一用力身體就如同不倒翁一般，在低空中旋轉了半圈之後，竟穩穩的站在了余奇的身後。

余奇一擊落空本就驚訝萬分，現在更將後背留給對方，如果此時李道源展開攻勢，那麼後果完全不堪設想。

他手拿著枝條沖地面一點，借力騰空而起，身形在空中翻轉了一圈，「啪」的一聲，落在了地面上，但還不等他在心中暗呼僥倖，李道源便上前一步，趁他立足未穩之時，左手揮動青竹攔腰橫掃了過去。

余奇手中枝條一抖，「嘭」的一聲輕響，格擋住了來勢洶洶的青竹，隨即他緊握著枝條，順著青竹朝李道源的手掌削去。

李道源見此手腕微微一彎，便揮動青竹將滑到半途中的枝條撥向一旁，只見青竹在空中化了一個圓圈，又再次從余奇身側斬去。

而這一次余奇選擇向後倒退一步，拉開和李道源之間的距離，然後抬起手中的枝條，直直向著身前猛刺了三下。

一時之間，好像有三根枝條，同時向李道源的咽喉和雙肩飛刺而來。

李道源猛然縮回手臂，抬起另一隻手掌在青竹上飛快的彈了一下，然後左臂如同靈蛇出洞一樣，同樣向著前方突刺了過去。

「砰，砰，砰，」三聲輕響。

三根枝條接連被青竹接住之後，竟還有一根翠綠的青竹從殘影當中，向著余奇的胸膛正中刺去。

余奇面色一變，再次急忙向後倒退一步，而李道源幾乎是在同時向前跨出一步，倒握的青竹逆空從下往上劃去。

「刁鑽，」

余奇見劍法來勢刁鑽古怪，來不及多想便揮動枝條從上往下，朝著李道源的手臂砍去，完全是一副兩敗具傷的打法。

隨知李道源揮動到一半的手臂，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並鬆開手中的青竹，左腳向身後移開半步，整個身子側站在了場中，隨後右手一把從空中接過青竹，微微向前一伸，平淡無奇的竹尖，便停頓在了余奇的面前。

余奇臉色驟然，雙眼緊盯著鼻尖前方的青竹，一動都不敢動，同時一絲絲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滲了出來。

「這場劍術比試是我輸了，」余奇臉色慘淡的放下手中枝條，但是還有幾分不服氣的說道：「半年後的弟子考核，我喜歡師兄你也能報名參加，到時候我們再用真正的飛劍一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