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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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三前的那個暑假，幾乎是被被補課佔用去了。肖亓翰要去上海的前些天的晚上，我逃課了。第一次逃課，逃了晚自習整整五節課！去幹嘛了呢……約會去了。

是的，和肖亓翰。騙他說我還在放假期間，成功地約他出來。他還是老樣子，不會懷疑我的話。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執著約他。明明知道了他給我的表白信中的意思，也知道，很有可能我是不會去上海的，那也就是說……我和他，緣分盡了。

有點殘酷呀！

就是想見他一面，突然有一段時間見不到，有點失落，似乎回到了我初三畢業的那個暑假。

先洗了個頭，沒有電風吹，只能用毛巾敷在頭頂，裹著我那不長不短，不順不密的頭髮。

我畫了個淡淡的妝，看著鏡子里的我比之前更可愛了不少，試了試口紅，橘紅色顯得的我皮膚暗黃，洗掉，用上我最喜歡的倩碧的13號色，淡淡的，很適合黃顏色的我。

約的地方是在時代廣場見面。他先到的，原本他是要等我的，但是可能等太久了，他在商場上逛了逛，所以現在是我在一號門這兒等他了。

我四處

「好久不見了呀，靈毓！」他沖我擠了一下眉頭，做了一個表情，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他了，他還是那麼搞笑。我沒忍住，捂住嘴樂了起來。

「你怎麼這麼可愛，都高三了，該嚴肅的時候要嚴肅。」他摸了摸我的頭。

他這是第二次摸我的頭了吧。我一時間忘了自己是要和他說些什麼。不過，算他識貨，沒辜負老娘這麼辛苦地打扮。

我們進了一家普通的餐館，還沒到飯點時間，店裡人比較少，似乎只有我和肖亓翰這兩個顧客。

「你什麼時候近視的？怎麼突然戴起眼鏡的。」

「額，這不是近視眼鏡，這是……」怎麼該和他說這圓框鏡是裝飾用的，很多女孩子都戴這個，無論是近視與否，只要能顯得我可愛。「這是我出門時候帶的，怎麼樣，好看嗎？」我試圖賣乖。

他笑笑不語。

「笑什麼！」我悶悶地說。

他沒有說話，接過我給他看的眼鏡，換下自己的近視眼鏡，戴上我的。

「怎麼樣？帥不帥？」他反問我。

我也笑笑不語。

他摘下眼鏡，抽兩站紙巾，擦拭著鏡片，仰著頭目光對著店裡面的白熾燈看著眼鏡，似乎他眼裡容不得一絲瑕疵。

我好想知道肖亓翰看我的時候在想什麼。

這可能就是書上說的「坐著也想他」的吧。

我約他出來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正經事，哦，對了，我是以學習的名義來約他出來的。

肖亓翰說他高三那會應該能猜的出來我喜歡的事實……說的我都有些臉紅。

說那次在窗口打飯的時候，知道是我拉著他的書包的拉鏈，想引起他的注意。這事確實有，但是是我同桌拉的，一拉就跑，還好肖亓翰沒有回頭向我計較，只是打完飯，對我眼神示意一下。

肖亓翰但是肖亓翰沒有說其他的事情，比如說，「超迷你」的濕巾呀！但是他不關心。他比較在意的是我的學習。雖然我是在奧賽班。但是我的成績幾乎和普通班的成績差不多。

他特意讓我帶一些卷子，他想傳授一些經驗，這也是我讓他來，他能接受的唯一的理由了。

面對面地坐下，等著店小二將面送上來。

可能等得太久，我竟然在他的慫恿下吃下和他一樣的容量的滷麵！

肚子被充滿的感覺，還有內心後悔的感覺，臉上羞怯的感覺，雜然一起。

「我發現你挺能吃的呀！」肖亓翰說。

一說就說到我的痛點上。

我們閑聊。

肖亓翰和我說了一些他去過的大學。天津的天津大學和南開大學，他們是門對門的，還能經常看到天大學生和南開學生串門；北京的人民大學的烤鴨很不錯，清華北大因為考試閉園肖亓翰沒去成；長沙的湖南師範大學是沒有校門的，整個學校是和居民樓相交排布，這是很有意思的大學，南京大學充滿了古建築，很有文化底蘊，歷史教科書上的有的現在還有，到了浙江大學僅僅是一尊新建成不久的老毛同志塑像，立在大草坪上；

問我有沒有計劃想考的或者理想的大學。

我沒想好。誰會去想這個！

肖亓翰說本來他一直想去南京大學的，不過這次有點難，名次不高，去了上海。

「要有個目標，這樣努力才有方向。」他說。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接他話，說的和我爸爸一樣。

故宮的宏偉和天氣的不適應，青年旅社在五環外的地下室；長沙的姑娘是他見過的最漂亮最有氣質的，比浙江的姑娘耐看得太多了；還有南京的文化底蘊很深厚，雨花台中山陵，適逢陰天，很有感覺；還有杭州西湖的雨季，西湖沒有了她的韻味……說了好多好多，我能感受到他恨不得把他所見的，所聞的統統告訴我，說完一處地方聲音又起了一個調，繼續說另外一處。

他能說的好多故事，好多道理，我只能盲目的應和。他見識的很多，能一個人跨地區轉了那麼多地方，但是作為聽者，我只有感受他的激動和他的內心不安分，他似乎很有野心，這個男孩子，「非池水之物」。

畢竟是我的學長。

嗯。

我這樣安慰自己。

我也想和他聊說一些話，他說了好多，把他旅遊15多天的地名多給我講了一遍。

問我想去哪個城市旅遊，我的腦子裡什麼都沒有。

突然感覺到疲憊。在學校肖亓翰也經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那時候我沒有感覺到這有什麼不好的。

我突然感覺到和對面這個男孩子沒什麼話題可說的了。他可以向我說很多他的經歷和感悟，但我只能跟肖亓翰說起補課的事情，能說的範圍僅限於「在學校里」，其他，我也沒經歷過，我沒有去那麼多城市和大學，也不想去！在這裡有什麼不好的呢？有點驕傲，有點傲慢，這是肖亓翰。

吃完面之後，他叫人收拾了一下桌子。

然後就開始讓我拿出卷子來給他看看，問我成績，問我排名。

我一直看著肖亓翰，雖然沒有想象中他能夠像個男朋友一樣對待我，但是看著肖亓翰著認真的模樣有點滿足，這樣的肖亓翰才是肖亓翰，我喜歡的肖亓翰。

我直愣愣地看著肖亓翰的臉龐，細細的打量，經歷過高考過得男孩子，發量也變多了，膚色還是之前的膚色，沒什麼多大的變換，兩腮似乎瘦了一些……我看到他的眼睛，發現肖亓翰眉頭緊鎖，盯著卷子的題目，嘴裡念念有詞，有了思路就大呼一聲，把旁邊幾桌的客人嚇到了，都往我們這邊兒看。現在已是用餐的高峰期了，客人走過幾輪他都不在意，他的眼睛只隨著他手裡的筆尖而移動，我不能像他那樣優秀，專心致志，所以我一一接受了周圍好奇的目光。

我們像是一對情侶，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但是我們這次約會卻不算是情侶做的。說的話、做的事就像哥哥帶妹妹的感覺——我沒有哥哥，從小就是我照顧我自己，大姐大那樣子——現在不是了，我喜歡他照著我的感覺、有著哥哥的溫暖。

麵館里他語重心長地說著應對高三的事宜，從幾點起床到幾點休息，他都給出了建議——第一次發現肖亓翰也是個話癆呀！不過我都沒在意，因為他說了，適合自己最好了。我覺得現在的狀態很適合自己，不需要改變。

我這麼跟他說。

他說，你在讀背課上背書，別人也在讀背課上背書，所以你的努力程度和別人一樣的，你要想超過他們，取得進步，應該更加努力一下，比如說，早起個三十分鐘背會單詞之類。畢竟現實是你在努力的時候，別人也在努力，你在休息的時候，別人也在努力，這樣下去會……

後果又講了一些些。

不想去記憶這些教條主義的言論。不論是誰說的！

這也是肖亓翰說的。

我很聽話，我甚至沒有去聽。

我的注意力不在肖亓翰說的內容上了。

麵館里播放著兩首歌，一首我有聽過。是陳奕迅和王菲的《因為愛情》。「因為愛情簡單地生長，依然隨時可以為你瘋狂。」

肖亓翰似乎看出來我的不耐煩了。終於停下他手舞足蹈的教科書般的智慧。

我問肖亓翰：這首歌，好好聽——你有沒有為喜歡的人瘋狂過。

有。他注視著我的眼睛，斬釘截鐵地回答了我。

他反問我，我有沒有喜歡的男孩子。包括他。

我……我說不出來話來。我就看著他，希望他別再問下去——很害羞呀。

他說的很溫柔。沒有剛才那樣滔滔不絕了。沉默的他，就像當初我遇到的那個。

「不說也沒有關係。沒事的。」

之後我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回想今晚發生的，在QQ留言對肖亓翰說：感覺還好啦。

我不能直接對他說：「喂！亓翰，其實我在初中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了。」

我們走出門外，他仰望，不是向著天空，不是向著對面的高樓，就是單純的仰望了一下，牽著我往著學校的路走。

他牽著我的手。不知道是誰的手先往誰的手靠，然後我的左手一把就到了他的掌心中，溫暖，修長、有勁的手中，我那心情，

在車水馬龍的路上，路燈與樹蔭交錯在我們腳下。

我對他說：「你初中的時候，挺有名的。那時候我們班幾乎都認識你。到了高中我們班級也有不少熱你在討論你。」其實我聽到的更多討論的是我和他的事情。

「是嗎？額……為什麼你……感覺不太好。那時候沒有想過會這樣子。反正我是知道在我那個年段是每個人都認識我的，現在也只要提起『邊走路邊唱歌』，他們就會聯想到我。莫名其妙地被人認識。」

我好奇問道：「那你為什麼想要唱歌呢？」

「初中那會，感謝自己不要臉。哈哈哈！」

「怎麼說？」我繼續問道。初中，是我記住他的開始。

「那時候不知道怎麼喜歡上周杰倫的歌曲，尤其之前的歌，寫得特別好有感覺小時候聽過，之後就買了好多相關設備，耳機一年能換個6-7條，聽多了就慢慢跟著唱咯。」他繼續說：「那時候，我暗戀一個女孩子。很美，記憶中的美。現在我也想不起她長啥樣了。」

「是不是很想知道那時候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嗯嗯。」我和他面對著面，我努力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