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房子里
他好像被關進了一個小房子里,他什麼也看不到,只有一束光打在自己的頭上,往哪裡走,最後都只是繞回來。
在原地。
周圍安靜得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可他,多麼想要聽到那個聲音!
只可惜,這都是他的妄想。
「你居然還在痴心妄想。」一個聲音,來自頭頂上的那一束光。
盛林墨坐在地上,皺著眉頭:「我一直都在痴心妄想。」
幻想能夠回到她的身邊。
都是無濟於事。
「盛林墨,你現在和死人沒有什麼兩樣。」那個聲音告訴他,那樣的冷漠的一個音訊。
他早已知曉:「不需要你的提醒。」
「她什麼都已經不記得了,為什麼還想著她能夠回到你的身邊?」那個聲音無一不帶著挑釁。
盛林墨捂著自己的耳朵:「不要和我說話。」
他知道,這是他心底的聲音,那一個積極抗爭的聲音。
這麼長的時間裡,徐恆來看過自己幾次,無一不是帶著疲倦。
「盛總,我一直在想原來接手一個集團,會這麼累。」這是徐恆意料之中的一件事,他原以為很簡單,後來才知道他的工作壓力特別大。
盛林墨心知他聽不見,卻依舊在黑暗中說著:「其實對我來說也不是那麼累,是你不行,剛好藉此機會鍛煉一下。」
「我快要被壓得喘不過氣了,可是一想到你還躺在這裡,我總覺得還有希望。」徐恆笑著說:「我總不能讓你這些年的心血白白浪費了吧?」
「謝謝你。」盛林墨由衷的感謝著,哪怕他聽不見。
徐恆說起此事的時候,難免懷揣著一些心事,他道:「顧小姐已經開始打聽你的消息了,明裡暗裡,都有在調查你,我到底是該阻止她,還是任由發展呢?」
聽到這裡,盛林墨自己開始沉默了。
他也不想被忘記,只是讓她一個人繼續下去,也是一件很令人心疼的事兒。
「盛總,如果有一天,真的瞞不下去了,我會全部都告訴她的。」徐恆似乎做了一個很大的抉擇,他抿唇:「盛林墨,你可千萬不要怪我,若真是要怪我,就立馬醒來,打我也行,罵我也好,只要你醒來。」
醒來?
誰不想呢?
可是,任由他意識清醒著,他卻無能為力,好像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
迎接著顧霜安到來的那一刻,他是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一個人找到這裡來,他沒想到自己還能聽到她的聲音。
他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失之交臂了。
上天沒有戲弄他,還給了他一些希望,聽著她口中里的是與非,聽著她把自己當成樹洞一樣的傾訴著,感受著她陪伴在身邊的時間。
好像是那樣的慢。
他很想回應她,可是,他無能為力。
聽著她說,似乎也沒有那麼無趣了,甚至,還能想起她的神情。
只是沒有了他們過去的記憶。
「盛林墨,你說,要是你醒來了,我覺得還挺尷尬的,畢竟,現在的我也不認識你。」顧霜安深吸了一口氣。
她也不懂自己為什麼對著一個熟睡的人會如此的多言。
一連好幾天,她都跑到這裡來與他訴說,以至於,白天睡覺,晚上就摸黑去找他,弄得顧母以為她在嗜睡,也沒打擾她。
直到有一日,晚上她假裝起夜,顧母也沒有睡熟,瞧著她偷偷摸摸的樣子,一看便知道她不是起夜,而且另有目的。
為了不被發現,她跟了上去。
她看到了702室,這是盛林墨的病房,而她透過玻璃看到裡面的那一幕,卻忍不住流淚了。
再也瞞不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顧霜安睡得很深,一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才醒來,她特地叫來了曹珊珊,這話,顧母也不好開口。
「阿姨,您真要我把真相告訴她嗎?」曹珊珊滿臉的擔憂,萬一盛林墨再也醒不過來了,卻要顧霜安記住一輩子,這難道不是在折磨她嗎?
顧母嘆了一口氣,隨即開口,「不瞞你說,霜安已經找到了林墨的病房了,摸黑去了好幾次,我們瞞也瞞不下去了。」
「這瞞也不是辦法了,下午的時候,我會好好和她說的。」曹珊珊也是無可奈何,這是唯一的法子了。
吃過飯以後,顧母收拾著碗筷,說是下午要回家一趟,就留下了這兩個人在病房裡。
顧霜安打了個哈欠,就躺在了病床上,準備接著早上繼續做夢去了。
「霜安,我想和你說你心裡的那個人的事兒。」曹珊珊抿著唇,看著床上慵懶的人。
「你肯告訴我了?」顧霜安歪著頭,眨巴著眼睛,滿眼都是好奇。
曹珊珊敲了敲她的頭:「是。」
一聽到她要說,顧霜安一下子就醒了瞌睡,從床上坐起,曹珊珊抿唇一笑,說起了他們的故事。
從盛氏集團開始,一直到最後一次歐陽靖峰下手,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顧霜安不知不覺地眼淚就流了下來:「我怎麼好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可是,心好痛。」
「霜安,我知道,這個時候和你講不合時宜,可是,這都是你一直以來心心念念想知道一切的過往。」曹珊珊拍了拍她的肩膀,表以安慰。
她一雙眼睛此刻紅彤彤的,鼻音都上來了,她輕聲問:「最後就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那個樣子的?」
「霜安,你不要那麼想,是歐陽靖峰一直都想要置盛林墨於死地,他們上一輩的恩怨,非要留在他們這一輩結罷了。」曹珊珊解釋著。
「珊珊,我忘記了他,怎麼辦啊?」顧霜安不可置否地哭了起來,像是痛失了一件寶貝一樣。
心是揪著的疼著。
她捂著自己的臉,眼裡充滿著悲傷。
曹珊珊擁抱著幾近崩潰的顧霜安,拍著她的背,隨即開口,「霜安,會記起來的,一定都會記起來的。」
「我好像,做了一件錯事,渾身都是罪惡感。」
此刻的她,滿心都是悲苦交加,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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