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五章：小牛頭提親

第三二五章：小牛頭提親

（還有一章……不想更，不想更，最後一章是我的！！！）

西莫斯高原的上空，澄凈的天空中飄著朵朵白雲，白雲之下，碧綠的草原如同地毯一般鋪開，而那些氂牛、羚羊、駿馬們，就像是織就在地毯上的美麗圖案。高原上游牧人的帳篷則是點綴在地毯上的星星點點的小花。

那些騎著科多獸，在脖子上掛著各『色』石子的牛頭人們吶喊著，揮舞著手中的鞭子，放牧者各種牲畜，小牛頭人們也騎著各自的小科多獸，跟在父母的身邊，驅趕著離隊的牛羊。

突然，有小孩子們抬起頭來，指向了天邊：「看，那是什麼？」

西莫斯高原的遠方天空，瓦藍『色』的天空邊緣，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那黑點看起來就像是在隨著白雲慢慢飄『盪』，但是實際的速度很快，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就已經飛臨了頭頂，小牛頭人們一個個張大了嘴巴，鼻孔也張得老大，差點把鼻子上的鼻環都驚掉了。

那是一艘飛艇，其實這已經不是這些牧人們第一次見到飛艇了，幾個月前，這裡就有飛艇從天空飛過，聽見多識廣的薩滿大人們說，那東西叫做飛艇，按時從西莫斯高原飛到另外一邊的平原，然後再飛回來，如果有錢的話，坐著這艘飛艇，睡一覺的功夫，就能到繁華的人類城市了。

「哇！哇！」小牛頭們頓時忘記了自己的工作，驅趕著胯下的小科多獸，小科多獸就搖晃著脖子，噴著電火花，撒腿向飛艇飛過的方向跑過去，追在飛艇的屁股後面，吶喊著，大叫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飛艇的速度似乎慢了下來，有一個小黑點從那飛艇上飛下來，向下俯衝，那是一隻翼展很大的黑『色』烏鴉，烏鴉的雙爪之中，似乎有星星點點的光芒閃動，然後那些星星點點的光芒，就從天空散落下來，落得近了，就有小牛頭看清楚，那些閃光，都是包著閃閃發光的紙張的糖果。

「哇，糖！」小牛頭人頓時興奮起來，一個個跳下了小科多獸，在地上爭搶起來，小科多獸們也伸過來大嘴巴想要奪上一兩顆，卻被自己的小主人無情推開。很快，幾個小牛頭人就打了起來，他們揮舞著只有三根手指的拳頭，噼里啪啦打成一團，晃著細嫩的牛角，噼噼啪啪撞在一起。

「唳！」天空中盤旋的烏鴉一個俯衝，落了下來，化成了一個牛頭人，落地之後，大叫道：「不準打架！不要搶，不要搶！都有！都有！」

在西莫斯高原上，糖和鹽都是非常珍貴的東西，這些小牛頭人，怕是只有過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從家裡的大人那裡拿到一兩塊糖，藏在身上，偶爾拿出來『舔』『舔』。若是能夠找到草原蜂的蜂巢，更是不惜被叮的滿頭包也要去掏了。

「哇，是德魯伊哥哥！」看到那烏鴉變成了一個半大的牛頭人，幾個小牛頭人頓時都驚呼出聲。在草原之上，薩滿和德魯伊都是非常受人尊敬的職業。薩滿是各個部落的精神領袖，也是族醫。而對這些並不聚集在一起，而是以家庭為單位在草原上放牧的牛頭人來說，化成烏鴉在天空中飛過的德魯伊就是遊方醫生、最好的信使和最值得信賴的保護者。他們驅散野獸，傳遞信息，治療疾病，是草原上最受尊敬的客人。

「不對，是德魯伊大人！」幾個小孩子又爭執了起來。

被稱為德魯伊大人的小牛頭抓著腦袋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來更多的糖果來，塞進了這些小牛頭手中，這一來，幾個剛才還拚命搶的小牛頭人卻是不好意思了，都有點害羞。

只有個子最小的一個小牛頭人很是好奇，為什麼這個德魯伊哥哥的口袋裡能夠源源不斷地掏出來這麼多的糖果？他探出頭去，想要看個清楚，誰知道從口袋裡卻伸出來一個尖銳的樹杈，一下子點在了他細嫩的鼻子上，眼淚頓時流了出來。

苗苗從小牛頭的口袋中鑽出來，叉著腰，一臉警惕地看著這些小牛頭人，然後又示威地晃了晃自己尖銳的樹杈，威脅那些好奇的小牛頭人，給大爺離遠點！口袋裡的亮晶晶都是我的！

「哇，會動的小樹苗！」

「哇！」一群亮晶晶的眼睛頓時轉移了目標，離得更近了，苗苗毫不客氣地揮舞著樹杈，給幾個差點靠上來的人一人一下，讓這些小牛頭人都抱著鼻子流眼淚，看這些小傢伙一個個淚眼汪汪，小牛頭頓時無奈起來，只能掏出更多的糖果來彌補他們了。

此時，那些成年的牛頭人也都圍了上來，他們身上穿著簡陋的『毛』皮衣服，一個個離了很遠就恭敬行禮，即便小牛頭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個沒有成年的半大牛頭人，不過對方德魯伊的身份在那裡擺著呢，能夠化身烏鴉的德魯伊，在這些牧民的印象中，似乎都已經是中年人了，這麼年輕的烏鴉德魯伊，卻是第一次看到，更能昭顯對方的不凡。

「幾位大叔，大哥。」小牛頭笑呵呵地拿出了幾個罐子，遞給了他們，又擺手拒絕了他們遞過來的各『色』物品，在那些牧民欣喜地打開罐子，用『毛』茸茸的手指蘸了裡面的鹽巴放在舌尖上時，自我介紹到：「我是來自黎原荒野斬雷公會的凱恩，我們想要去裂蹄部落提親，請問裂蹄部落現在在哪裡駐紮？距離這裡還有多遠？」

草原上，即便是部落也是會隨時遷移的，即便是乘坐著飛艇，也不見得一下子就能找到部落。

「裂蹄部落？」聽到是來自外地的牛頭人，幾個牧民卻有些警惕起來，雖然牛頭人待人熱誠寬厚，但是對外界來的人還是挺有戒心的。一名年齡最大的牛頭人男子就皺眉問道：「德魯伊大人，您要去裂蹄部落做什麼？」

「我……」小牛頭頓時面紅耳赤支支吾吾，這讓那些人更加懷疑起來，一雙雙眼睛里都『露』出了審視的神『色』，終於小牛頭扭扭捏捏道：「我……我要去提親……」

「提親？」看看小牛頭那一臉憨厚的樣子，再看看他的年齡實在是很小，幾個牧民就放下了戒心，八卦起來：「提親，向哪家的女孩提親啊。」

「是……是西緹拉……」小牛頭頓時更加扭捏了。

「嚯，是西緹拉小姐？那麼您就是……未來的姑爺了？」這幾個牛頭人頓時揮舞著寬厚的手掌，把小牛頭的肩膀拍的啪啪響，小牛頭吭哧吭哧地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說起提親這事，還要追溯到一個多月前。

似乎不論斬雷公會怎麼變化，在小牛頭和姚言兩個人的眼中，斬雷公會永遠是那一棟木屋，幾張桌子。而不管歲月怎麼流逝，兩個人似乎也永遠是那擁在一起睡覺的兄弟。兩個人閑來無事，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變成黑貓白狗，揮舞著尖銳的爪子，在狹小的木屋裡打來打去，從樓梯上打到房頂，再從房頂打到地下室，然後再打到窩在公會外被太陽曬得滾燙的沙土上睡覺的小黑龍身上，從龍頭打到龍尾，再從龍尾打到龍頭，從大門外打到櫃檯，從大廳的椅子腿下鑽來鑽去，打得四處『毛』發飛濺。

這天兩人正在屋頂上打得不亦樂乎，從窗戶里撲進來，剛剛滾作一團，就聽到下面老牛頭唉聲嘆氣的聲音。

「唉，我家凱恩這小子，老大不小了，也該找個老婆了，我也沒幾年好活了，還想在入土之前報個重孫子呢。」瘸著一條腿的老牛頭把自己的假腿拆下來，活動了活動，又裝了回去，對對面的另外一個牛頭人訴苦道。

小牛頭雙眼一瞪，差點叫出來，姚言兩隻貓爪一併，就按住了他的嘴巴。

被訴苦的，是另外一個老牛頭——巨龍德魯伊，聽到老牛頭這樣說，他便也附和道：「是，凱恩確實應該找老婆了。」他微笑著抬頭看了看樓上，並沒有揭穿這倆小子就在樓上的事實。

「那個什麼，西緹拉，我也見過，小姑娘長的除了個子矮了點，別的哪裡都好，屁股也大，看起來挺能生養的……我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備點禮品，去幫我家那傻小子提親了？」老牛頭嘆息。

然後就又聽到老牛頭道：「老哥，這事還要麻煩您了啊……我也聽說，西緹拉她是裂蹄部落的，那可是大部落，而且西緹拉還是酋長的養女，我家凱恩那傻小子，人家怎麼看得上哦……老哥您面子大，能不能求您給撐個門面，去幫我家這傻小子提親？」

老德魯伊心想，你家那傻小子確實是個傻小子，可他的身份可不低，給誰提親，都不會辱沒了人家。

頓時又聽到另外一個聲音道：「這可是大事，提親的時候，我也要去。」

原來是老爹也到了，然後他就又嘆息了一句：「唉，我家小妖也是老大不小了，也該考慮考慮婚姻大事了……」

喂喂，老爹，我哪裡老大不小了！姚言頓時在上面翻起了白眼。

「你不用愁啊，我看莉莉絲就挺好的。」老牛頭又說道，老爹頓時附和：「沒錯沒錯，當時我一見莉莉絲這小妮子，就覺得絕對是個好老婆……」

喂喂，老爹，當初你就想得那麼長遠了啊，原來你收養莉莉絲也是不懷好意啊……

聽到下面幾個人已經開始討論要抱幾個孫子重孫子的問題了，姚言和小牛頭頓時落荒而逃，轉過身，卻見到莉莉絲正在角落裡縮著，臉比番茄還紅。

往日再普通不過的見面，此時姚言卻突然覺得尷尬，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跑得快，瞬間消失無蹤。

不管三個小輩怎麼想，提親的事情還是被提上了日程，此事傳開之後，頓時在公會內部引起了一陣風『潮』。本著為親家做點實事的原則，斬雷公會的飛艇立即在西莫斯高原上開通了航線，作為西緹拉的哥哥，斯魯特提前回到了西莫斯高原，一方面主持航線的問題，另一方面卻是去打前站，而且身為兄長，小牛頭提親的時候，他可是要板起臉來正兒八經地給小牛頭出幾個難題呢。雖然這傢伙早就在私下裡喝酒的時候，把自家妹妹許配給小牛頭好多次了。

斬雷公會的植樹者大人，傳奇德魯伊的唯一弟子，未來的神祗，姚言的兄弟去提親，那可不能太寒酸了，所以這次提親，就變成了一場全面『性』的，針對整個西莫斯高原的，福利『性』的活動。要提親，總要拿出來能讓人滿意的聘禮，對牛頭人來說，金銀財寶並不是珍貴的東西，而對方更是牛頭人中的大部落裂蹄部落，可以說是牛頭人中的首領與貴族。對他們來說，有什麼比牛頭人一族的繁榮昌盛更重要嗎？

巨龍德魯伊本就是西莫斯高原上諸多牛頭人口口傳誦的神祗一般的存在，即便是因為誓言一直藏身在黎原荒野，卻依然是牛頭人的守護神，而現在老德魯伊已然是斬雷公會的一員，邁入了他當年夢寐以求，後來棄如敝履，現在卻失而復得的神祗身份。和因帝斯糾纏的一切已經成為往事，現在的巨龍德魯伊，只是一個為了自己心愛的弟子前來求婚的長輩罷了。

一路上飛到哪裡，就把糖果、食鹽撒到哪裡，這也只是普通的惠及整個西莫斯高原的小小手段罷了，後面一連串的措施，才是真正的重頭戲。姚言他們不會改變這些牛頭人傳承了無數年的生活方式，卻會用自己的辦法，讓更多的年輕人擁有更多的選擇。讓這些年輕人們想要出去的時候，能夠走出去，想要回來的時候，就能夠回來，再也不用被人掠奪為奴隸，再也不會有人膽敢把他們當奴隸販賣。

就像是君王大婚，就要大赦天下，身為巨龍德魯伊的弟子，他牛頭人凱恩，註定要成為牛頭人們的無冕之王，而他的婚姻，也必須以造福天下為起始，以造福天下為終結。

這些事情，凱恩現在還不懂，大多都是姚言在幕後策劃的，但是老德魯伊卻覺得，總有一天小牛頭會懂的，他會接過自己的責任，成為西莫斯荒原的王。一想到那個懵懵懂懂，憨憨厚厚的小牛頭人，終究會成長成牛頭人中的擎天之柱，老德魯伊就覺得自己這一生沒有白活，自己的一切，都有了傳承。

而獨腿老牛頭卻從沒想過這麼多的東西，他只是喜悅與自己的孫子終於也要結婚，然後給自己生下重孫子。他甚至開始想，如果自己的身體能多支撐一段時間的話，說不定能夠看到重孫子再生孩子呢。當然，這幾乎是一定的，因為不論是姚言還是小牛頭，都絕對不會允許死神奪走老牛頭的生命。

裂蹄部落給眾人準備了極其熱烈的歡迎儀式，在小牛頭的催促下，眾人並沒有浪費時間，直接進入了提親的流程。按照牛頭人的風俗，提親的時候，小牛頭是不能在場的，小牛頭在帳篷外團團轉，好幾次變身成巨狼，豎起耳朵想要聽聽帳篷裡面到底說些什麼，誰知道那帳篷上竟然有隔絕聲音的魔法，讓小牛頭急得抓耳撓腮，看的那幾個守在門外的裂蹄族勇士莞爾不已。

等了好像一個世紀，小牛頭終於等到了姚言出來，小牛頭立刻衝上去，抓住了姚言的手，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姚言一臉沉痛，搖頭道：「告訴你一個非常壞的壞消息，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小牛頭的心跳都停止了，一雙眼睛瞪得銅鈴大。

「你和西緹拉是親兄妹，你們不能結婚……」

「哇……」小牛頭嚎啕大哭著轉身跑了。

「喂，等等……哇，不要跑那麼快，我開玩笑，不要……」平時各種玩笑開遍了，也沒見小牛頭這麼脆弱，姚言頓時無奈起來，旁邊的守衛對他聳聳肩，一臉你惹出來的禍事，你自己解決的表情。

剛剛從帳篷裡面走出來，穿著牛頭人傳統服裝的西緹拉剛剛側身『露』了一下嬌羞的脖頸，打算來個經典的放電眼神電一電未來的老公。看到小牛頭大哭跑走的背影，頓時一臉嬌羞都凝固在了臉上，她一把抓住姚言的脖子，拚命搖晃著，大吼道：「你剛才在說什麼？你說了什麼壞話？你把我的凱恩怎麼了？」

「救命……」姚言掙扎著向後面走出來的眾人求救，眾人都當沒有看到。

一把丟開了姚言，西緹拉向大哭著狂奔而去的小牛頭追去：「凱恩，凱恩，小凱莉！不要哭，我嫁給你，我嫁給你了，我不會把你和我哥哥湊成一對的，真的，快停下，快停下，板凳，快追上去，快啊，快啊……」

那隻屁顛屁顛追在後面的冰熊聞言，加快了速度，晃動著屁股，兩人一熊，腳下攜著旋風一般，瞬間跑遠了。

看著那漸漸揚起的煙塵，姚言雙手捧胸，嘆息道：「怎麼突然覺得……寂寞了。」

「真的？」老爹頓時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