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行為藝術

趙思安提著水桶去換水。

高遠一遍唱完后，走了出來，他來到製作室問道：「老師，我有哪些地方不足？我們一遍一遍的改，不著急。」

錄音師激動的站起來，摸著頭笑道：「你才是老師。高老師剛才採用的顫音比大明星何英明還要棒。」

「哪裡，我跟何英明比起來還差得遠。我的唱片賣不出去，人家要賣幾十萬！」

「高老師你嚴重了，你的技巧比何英明強多了！他只是運氣好！」

兩人寒暄一陣后，開始討論起來，哪些地方需要改，需要修正。

這時劉婷插不上話，她見車厘子忘了拿出來，急沖沖的跑到會客廳拿車厘子，哪曉得被朱昊吃了一大半。

「好你個朱昊，你有病嗎？這是高老師的車厘子，這麼貴的進口貨你吃得起嗎？」

劉婷一把搶走車厘子，怒目的看著朱昊。

朱昊用手擦了擦嘴笑道：「人家酒吧大明星才看不起你的車厘子。對了，婷婷，我剛剛在外面聽了這麼久，發現高遠還不如你。」

「別瞎胡說！」

「這話還不是我說的，是那個趙思安說的，就那臨時工你認識吧。」朱昊見劉婷點了點頭，於是他將趙思安的話講述了一遍，最後又美言了幾句：「婷婷，我看你以後一定會爆紅，未來的天後！保底也比高遠強！」

聽得劉婷心裡美滋滋的，她雀躍的提著車厘子走進了錄音室，看見高遠和錄音師討論完畢，見縫插針的說道：「高老師~~來吃點車厘子潤潤喉嚨嘛。」

高遠擺擺手：「我錄音的時候不吃東西。」

「你們討論得怎樣了？」

「差不多快好了，需要再錄幾次看看效果。」

「是嘛，但是我覺得你沒表達出這首歌的意境，在長音的部分……」

劉婷繪聲繪色的將趙思安的話轉述一遍，甚至在某些地方還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

高遠聽完，鐵青著臉不發一言。

一股陰沉沉的風，夾雜著寒冷，從通風口吹進錄音室，頓時高遠的臉色變得難看，光線變得忽明忽暗，氣氛格外詭異。

和善的高遠突然變了臉，將在場的人嚇了一跳，劉婷急忙說道：「這話是趙思安說的，我就說嘛，他一個做清潔的臨時工，哪裡懂什麼音樂藝術，我不停的叮囑他不要亂講，不要亂講，他偏亂說。」

徐小飛一聽是臨時工，那還得了，當即吼道：「把他開除了，哪裡來的垃圾，嘴裡除了噴屎就不知道做事！」

如果臨時工將高遠得罪了，那他真暈菜了。

山城的娛樂圈說大，挺大！全國最大的男團偶像經紀公司MS集團的總部就在山城，先別談那群偶像有沒有職業級的演唱技巧，就拿價格來說，他請不起啊！

說小，還真小！由於有MS集團這艘只推偶像男生的航母在，山城本地的職業歌手要麼北上，要麼南下，在這個地方，他們沒機會。

高遠是他最後的機會！

「小飛，你看看你，你毛躁的脾氣得改。我在思考，這位臨時工朋友的話沒有說錯！」高遠又恢復了和善的笑容，「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剛才被震驚了！哎，我出不了名是有原因的啊。」

高遠緩緩道：「這位朋友沒有亂說，我天然氣息就短，之前我在電視上看見有好幾名歌手用顫音來唱這首歌，一下子著了相，沒想到這是錯誤的。

確實，按照專業的水準來評價，唱這首歌不能用這個技巧，反映不出那種情緒。對了，這位朋友在哪裡，我想見見他。」

高遠見徐小飛不相信，他解釋道：「甲方的要求這麼高，而且還這麼細緻，他們一定懂！如果這個地方解決不了真沒辦法。我有這個底氣告訴你，在山城，如果我唱不了，真沒其他人能唱！」

他急問：「這位臨時工朋友在哪裡？」

徐小飛知道高遠不會亂開玩笑，此時他比高遠還急，他不傻！高遠點醒了他，甲方特別的專業！

媽蛋！這份合同是坑！

趙思安剛換好水，就被劉婷喊進了錄音室，一群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在他身上掃視。朱昊見勢不對，鞋底抹油，溜了！

這傢伙是清潔工？

這麼年輕，這麼帥？

就連徐小飛也納悶，他知道趙思安是同事，偶爾有碰面，但還真不清楚趙思安是清潔工。

「我說嘛，就是那位很帥的清潔工。」

有認識趙思安的同事又重複了一遍趙思安的身份，他沒別的意思，只是剛才有很多人不相信趙思安是清潔工。

徐小飛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為什麼要干清潔工？」

很快他反應過來，確實趙思安太帥了，他輕咳一聲，繼續道：「你剛才指出高老師的演唱有不足的地方，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不是我這麼認為。」趙思安解釋道：「高老師的氣息太短，他唱長音的時候有問題，無法一口氣唱完，要麼唱不完，要麼採用其他技巧來掩飾，所以在唱夏天的時候他用顫音來掩飾，可是效果不好！

你們是業餘的聽不出來，專業人士一聽就有問題。」

高遠問道：「依你之見，有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沒有。」

「為什麼？」

「高老師，這首歌不是搖滾，也不需要撕心裂肺的高音。它是小女生面對離別時的糾結，疑惑，以及質問，我們要平平淡淡的唱下去，用抒情的方式來演唱，不需要你放聲高飛。」

這就難了，高遠愁眉苦思，他氣息短是身體原因導致，是天賦上的缺陷，改不了！

高遠皺眉，徐小飛心驚，他當即呵斥道：「別聽他的，這傢伙懂個屁，有種讓他來唱。」

「唱就唱唄！」趙思安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張開嘴唱到：「你站在黃桷樹下，拍攝畢業照，我們相約來日再見……」

徐小飛正欲呵斥，這小子傻的嗎？高遠卻馬上舉手示意他別喊，職業級的他聽出了苗頭！趙思安有貨！

聽著，聽著，就連徐小飛也愣神了，這小子有點門道呢！

「你的手指向遠方，那裡有你的夢想，多麼美好的日子……」

誒？徐小飛茫然的望向高遠，這傢伙比你唱得好，高遠會意的點點頭，趙思安真比他唱得好，別說高潮部分，主歌和副哥部分也比他唱得好！

「明明是夏天為什麼會感到寒冷……」

高潮部分來臨，趙思安一氣呵成，輕鬆唱過高潮部分！高遠臉色大驚，這小子不僅僅是天賦好，就連演唱技巧也那麼的無可挑剔。

這是錄音室一次就過的水平啊！

高遠目瞪口呆，連外行的徐小飛也大吃一驚，這是哪裡的天神下凡，這小子干清潔工是搞行為藝術吧？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