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文堇篇
太后鮮少的臉上帶了笑意,笑盈盈的看著大殿中央身姿曼妙的文堇。
觥籌交錯,起座而喧嘩者,眾賓歡也。
「若不是因為家世太過敏感,文家的這個閨女,哀家倒是看著順眼,」太后斜了斜身子,偏過去用手帕半遮著嘴角對皇后耳語。
皇后的眉毛不由自主的皺了一下,接著溫婉的回道:「堇昭儀現在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再升?怕是要越過我去!
「倒也是,自從......現在昭儀之位只有這一個,皇后再看著選一個吧,」太后話語模糊,將蘇杳輕輕帶了過去。
皇後點點頭,自然心知肚明太后說的是誰,蘇杳去了有半年了,現在提到,彷彿是隔了很遠了。
一個妃子死了,無非是給後宮添了些飯後閑談的故事,除此之外其他人心中並無多大的波瀾,那個十六歲的姑娘,就像是驚艷了一瞬間的煙花,美則美矣,終究是消逝了。
說起來,當初蘇杳和文堇關係最好,知道蘇杳的死訊,文堇可是著實傷心了一陣子。
一曲舞罷,燕德帝讚不絕口,給了許多賞賜,文堇朝著上位行過禮,琉璃似的眼睛里並無波瀾,不卑不亢的道了謝,回身下去。
剛拿起酒杯,卻感覺到一道視線追隨著自己,不動聲色的看回去,卻發現是靖江王,臉上輕笑,沖自己隔空舉了舉酒杯。
文堇心中疑惑,沖對方點點頭,自己和靖江王並無來往,作何突然對自己示好?
不動聲色的抿了口酒,酒入喉腸,突然就想起蘇杳來。
蘇杳......光是想到這個名字,文堇心中就是一痛,當初自己和她因酒結緣,如今連對方醉醺醺的模樣,都只是回憶了。
看著文堇又是一大口酒灌進去,竹枝在旁邊小聲規勸到:「娘娘,少喝點吧,待會皇上怕是要您侍寢的。」
文堇將酒杯「咣」地重重放下,些許酒灑出來,一雙美目看向身側:「本宮有分寸。」
竹枝再不敢多言,倒是引得旁邊的妃子紛紛側目,玉美人正好坐在文堇後面,冷笑一聲:「脾氣倒是不小。」
放在從前文堇自然是不屑於理會這種話語,自己出身樣貌位分處處壓著玉美人一頭,何苦找這麻煩,但偏是今日,心頭跳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說一句:「有的人怕是連發脾氣的資格都沒有。」
玉美人咬了咬牙,忍了過去,沒再說話。本以為蘇杳死了皇上最喜歡的自然是自己,但是,皇上寵幸文堇,寵幸皇后,甚至寵幸新來的那些個,就是不再喜歡自己,想來想去,還是自己的母家拖了後腿,現在文家正得勢,自己可是不敢和文堇正面對上。
等到宴席散去,文堇已經有些站不住了,搖搖晃晃的推開一旁要扶著自己的竹枝,口齒不清地說:「本宮自己、能走!」
話雖這麼說,但是文堇走了幾步差點倒在地上,竹枝招了招手,後面上來三個宮女趕緊將人扶起來。
才出了大殿,卻見靖江王站在那兒,看到文堇將人攔下:「堇昭儀,有一位故友托本王將這件東西交給您。」
文堇意識不清,伸手將接過東西,腦子轉不過彎來,故友?本宮何時有什麼故友是需要通過靖江王傳東西的?
將捲軸打開,卻見上面畫了一輪明月,上題一句文堇爛熟於心的詩句: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文堇酒醒了大半,抬起頭來激動地問對方:「是蘇杳嗎?!」卻見面前空無一人,靖江王已經走了。
文堇手中緊緊捏著捲軸,眼睛將兩句話看了一遍又一遍,全身失力,將自己靠在身後的丫鬟身上,捂著嘴語無倫次:「我知道,我知道你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