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服嗎?

屈服嗎?

他側身蜷縮在潔白的瓷磚之上,試圖降低存在感,剛才摔的那一下不輕,腦袋還是暈暈沉沉。

隨著可愛的佩奇的離去,猖狂的豬霸天的下跪,紛亂回歸到永恆的秩序,一豬傲然挺立,空曠的客廳頓時顯得得空空蕩蕩。

這象徵著形勢發生了不可挽回的逆轉。

他是一位冷眼的旁觀者,現在卻被豬人拉一場大戲中,而他成了當之無愧的男主角。

「攝影機的配合的聚焦」,各色的光線全都匯聚他身處的位置,這些光線中,有一抹光折射進是著名的豬人女導演好奇的眼睛了。

一聲令下。

眾人都屏氣凝神,

房間里悄然無聲,

咔嚓一聲,大戲開拍了。

紅色的高跟鞋優雅大方的落於潔白的地板之上,寬鬆的睡服相應她腳步愉快的節奏,此起彼伏,而她滿不在意用豬蹄夾過一圈的秀髮,意外裸出大片粉嫩的肌膚,只不過肥肉多了二兩,那副刻意搔首弄姿的模樣,任何一頭雄豬見了怕是要瘋狂。

而離客廳的門不遠處的潔白牆壁上,嵌著一排公豬牌的插板,銀色的鋼製品,泛著冷光,遠遠瞧去,給予評價,科技感十足。看樣子豬人的工藝水平相當不錯,足以媲美人類曾經引以為傲的工藝水平。

網字狀的天花板上是幾排明晃晃的節能燈管,高高在上的將光明慷慨的揮灑。

而他是一條被燈光烘炙的鹹魚,撒上鹽的傷口溢出了血,狼狽夾著潔白瓷磚的道道縫隙中,渾身赤裸裸的他又豈敢動上分毫,風聲鶴唳的怕的是膽顫心驚,他生怕走露並未昏迷的半點風聲。

雖然掩耳盜鈴的隱瞞並無絲毫作用,他還是樂此不疲。

好心的燈光,從未只眷顧他一人,絢麗的燈又轉成血淋淋的紅色,給寬闊的客廳內抹上殘忍笑靨,它轉眼席捲一切,順勢也給了陳列的各式的傢具奠定了恐怖的色調。

紅色的高跟鞋,像一部恐怖電影,

渲染的氛圍是超出真實的虛幻,豬人女士像是奪命的屠戶。

他的房間里巨變,讓他複雜的內心跌宕起伏,身體下的雙手抖動不停,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莫名契合內在的旋律。如同禁曲黑色星期五一樣徘徊不定。

但情形已經到了揭秘的時刻,到了義勇軍進行曲的高潮。

不過色調又徒然更替,奼紫嫣紅,紅黃藍綠青黃紫,原來是豬霸天跪倒在地時,不小心按到了控制燈光的遙控器。

「死豬你有病啊,皮又痒痒了是吧,你看看你裝的破燈,貴還不說,這調的光都瘮得慌,嚇死老娘了。罰你再跪上七八個小時。」豬人女士停下了腳步,轉過頭對著豬霸天吼道。

豬霸天憨憨一笑,連忙的示好,背挺得梆硬表現的絕不含糊,將人皮地毯下的遙控器抽了出來,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真皮沙發上。

我說跪了還沒幾分鐘,膝蓋就疼的慌,原來是這破遙控器在搗鬼。媽的這幾天一直找不到,現在又蹦了出來,哎。

短下的插曲過後,一切回歸到原先的模樣,燈光又白的通亮,母豬人繼續向上前走來,離他還是躺著的距離,不過六七米遠,這點距離對於母豬人寬厚的豬腳來說,至多不超過三秒

他軟弱乞伶,推延不了分毫。

他如今只有兩個選擇:

他要麼,高呼起來,站起來。

他要麼,沉寂跪倒,趴下去。

他思考良久,三兩秒的時間,可以想不少的事。

之前豬人開會時,他還在思考這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還在思考這些豬人又是從哪裡來的,他還在思考人類處於何種地位。

他想了很久,也聽到了豬人之間的對話,雖然大體上聽不懂,但他已經知道了,它們擁有了文明,是除人類文明外其他的文明。

他現在已經知道他身處的世界是由著骯髒生物統治的世界,他現在已經知道人類恐怕淪為了食物鏈的最低點。他現在已經知道他是這個世間唯一清醒的人

但他不知道遭遇了什麼變故,使得他們世界上最尊貴的種族——人,淪為這些骯髒豬人的玩物,寵物,食物。

他產生了懷疑,難道他未來命運只能像金髮男子一樣,囚禁往後餘生的自由,靠搖尾乞憐求取它們殘羹剩飯。

人類尊嚴何談!

接著他有想起來,天邊的惡魔,神秘的簡訊,地獄之門的開啟,但豬人腳步聲打亂了他的思考,還有一秒,迫使他回到現實,集中精力,考慮目前的危險處境。

母豬人的每一步,都牽引著他的緊張的神經,她每走一步,他便鄙夷自己一分,他懦弱的本性讓他誠實的閉上眼睛,不敢面對現實,尊嚴只配活在想象里。

他就像一塊案板上的魚肉,戰戰兢兢等著被宰割的命運,任鈍刀,軟刀,細刀,粗刀,來回抽插,等著被剝皮割肉拆筋挖髓,調上上好料汁。不反抗,便成了這骯髒豬人餐桌上的一道美味佳肴。

豈有此理,但他還是選擇匍匐在地,君不見,連高大巍峨的雄豬之王都已匍匐在地,屈服於豬人女王的淫威之下,更何況他弱小的身軀,他沒法子,他該抵抗,但他該如何抵抗,他不知道。

內心的恐懼不寒而慄,他躺在地上的模樣像一條死魚,像一條蠢死的魚,像一條認為裝死就能逃避的蠢魚。

趁著一秒的空隙,他開始回想向自己的一生,許多事靜靜的想。而那鮮紅的高跟鞋越走越近,豬蹄離自己的咽喉不遠了,那脆弱的喉骨不堪一擊。

他開回想著也許自己一生,他詢問自己。

「你勇敢過嗎?」

你表面的堅強實際上都是命運的推波助瀾,他從未爭取過,當血淋淋的現實擺上桌面時,他卻從未睜眼看過身處的深淵哪怕一次。他總是閉眼,安慰著絕望已經度過去了。

閉著眼睛絕望,閉著眼睛死去,現在閉著眼睛等死,又一次聽任命運的安排。

有人說過,一切都是命運最好的安排,你只需要承受,別想改變分毫。

他回望多年的風雨坎坷的一生,叱吒風雲的他去過天堂也到過地獄,又何曾是貪生怕死之人。

可現在他像一條蠕蟲一樣,丟棄了眼睛,鼻子,嘴,四肢,空有一具七尺男兒身卻從未想過反抗,屈服的認命。像一條狗喘著粗氣,任憑著骯髒的豬人的玩弄,戲弄,也許到了將來我,難逃金髮男子的命運遲早會跪倒在地,麻木了神經,然後為了行屍走肉,大快朵頤的吃下同胞的血肉。

想到這裡,

去TMD安排,也想俗套大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畢竟口水不要錢。

(還可以水字數。)

憤怒的火焰燃燒了胸膛,火花牽引著閃電。

一個人怎麼能如此的卑微的活著,絕對不能。

命運不止,那就戰鬥不息,逃避與懦弱都滾回到地獄去吧。

回首望月,是被時間沖淡模糊的記憶。

我是曾經天下的帝皇,掌管過億萬人的生死,揮舞長刀跨上戰馬,率領百萬雄師君臨天下。砍下過敵人頭顱,見過滿天的鮮血揮灑如雨。

我但我最終選擇了寬恕,將奴隸們遣散回了故鄉。

在我眼裡寬恕遠比殺戮更有力量。

但我在神靈的面前依舊是螻蟻,渺小的如塵埃。他既可以殺戮,也可以寬恕,皆在他一念之間,我命不由我。

後來。

我曾經歷過無數的苦難,受過,烈火烹炸之痛,挫骨揚灰之苦,那時你可見我的眉毛可曾皺一下,因為我知道那是神靈的戲謔的玩笑,而我把他看作玩笑。

那時的我何等的威風。

可我現在是怎麼了?見到六月的陽光重回大地,貪生的本性又回歸了體內。難道是那天飛來石頭把脊梁骨徹底擊碎,學會了像狗嚎叫。

想想吧,它們不過是三米高的肥肉罷了,而我怎麼屈服於他們豬蹄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逃縮。

你看看,可他們又拿你當做什麼,之前客廳里這三個豬人唧唧歪歪的笑哈哈,互相談論著豬語,像是隱秘的潛規則,你知道為什麼他們眼中滿是不屑嗎,因為你是地上一隻標上價碼的畜牲,不值一提。

陸子吟他怒了,他選擇站起來。

他寧可站著死,不肯跪著生。

大風起兮雲飛揚。

我要讓這些骯髒的豬人知道,人類的尊嚴不容侵犯而怕。我要意志將凝聚成長劍,披荊斬棘一往無前勢不可擋,就算是硬碰硬,以卵擊石,也不會怯弱的投降。

說出半分違心的話。

而我要與這些豬人至死方休翻,反正自己孓孓一身,已經了無牽挂。

與孤獨相比死亡又何懼怕,而他習慣了死亡的氣息。

來吧,你們這些骯髒的豬人!

氣沉丹田深吸一口氣,他不能愧對他經歷過腥風血雨,所以他做出了選擇。

起來,起來,不願意做奴隸的人們。

鬥志昂揚,熱血布滿的全身,他憑藉著這股戰意,雙手同時鬆開伸出五指,平鋪於冰涼的瓷磚上,如同做俯卧撐的姿勢,猛的一推毫不費力的支楞起來,但大腦因為速度太快,供氧不足所以有些昏沉站立不穩,但無所謂,他終於卸下了偽裝,將健碩的胸膛一覽無餘。

表現出強烈的攻擊性!

一句字,暢快淋漓的怎能一個爽字了得。

但於此同時,母豬人的豬蹄已經擒來快准狠,不過猛然間,見地上的人影竟然站了起來,她詫異萬分,所以急忙的剎住豬蹄,多年用豬霸天訓練的功夫也慢了下來。從半空中硬生生的止住,大概是怕地上的小人突然發瘋,竄上來咬住自己的纖纖肥手,不得不防一手。

但可能是因為突然的收回,導致臃腫的豬體重心不穩失去了平衡,一個踉蹌向後跌了三四步距離遠,險些摔倒。

一人站立,與豬對立,場景美麗,分外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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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幻還是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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