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好的事情總是會同時發生

有些人，總是出現得那樣猝不及防。帶著漫天星光走進她的生命，照亮了她的深夜。那近在咫尺的心動，讓人連一雙眼睛落在何處都茫然失措，如同醉酒一般。她期待著再一次見到他，即使只是馬蹄聲也會惹來心裡的無限期待。他在長廊下吹著笛子，她在月下輕舞，那一襲紅衣啊，彷彿是盛放在深夜的海棠花......

******

我的文被禁了。

後台嚴查我是知道的。之前也查過很多次，不過這一次似乎特別嚴格，以往我的小說都沒有任何問題，可偏偏這一次，被通知屏蔽整改了。

我在屋子鬼哭狼嚎發泄著不滿。

林若弈一把推開門，氣急敗壞地問。

「這次又怎麼了？！又被讀者罵了？還是又被盜版了？！」

又，又......我現在才知道，生無可戀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這世上能逼瘋我的事情很多，有一次，有人在我的文章下面留言，因為很多年沒有人留言給我了，我還是很高興的，可點進去一看......心情瞬間低落到爆。他們根本就沒怎麼看我的文，僅僅憑著一個開頭，就滿口污言穢語的把我噴得體無完膚。

這麼說起來，被人盜去免費網站，真的不算是我寫作生涯中最糟糕的。

「我的文被禁了。」我說，整個人窩在椅子上消沉極了。

「為什麼。」林若弈問，只是轉念一想，他就猜到了某些可能，「你......寫什麼東西了？」

我狠狠地瞪他。

「最近又嚴查，涉及到某些字眼的，恐怕都難逃一劫。」以前都沒事的，我的故事裡，很少會用大篇幅親密戲去博關注，但就那麼一幕，結果......

「那現在怎麼辦。」

林若弈剛洗完澡，頭髮還沒擦乾。

穿著一身灰色的運動衣，和白天拘謹嚴肅的形象截然不同。

「大概得改很多吧，明天我聯繫一下編輯看看再說好了。」我沮喪極了。

他過來摸了摸我的腦袋，「那就早點睡吧，已經很晚了。爸說今天晚上值班，回不來了。」

我曲起雙腿踩在椅子上，抱著膝蓋發獃，看著他走了出去。

然後就聽見了吹風機「呼呼」的聲音。

我對於聲音很敏感，會特別留意周遭的所有聲響。

有些聲音，會讓我緊張，有些聲音，卻會讓我鬆口氣。

我能很清楚的辨別出哪些聲音是屬於爸爸的，哪些聲音是屬於林若弈的。

關了燈，我鑽回被窩裡，可心裡卻一直想著那件沒有解決的事情。一天的好心情很容易就毀在一點點小事上，有時候，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情緒的突然變化。

今天最令我開心的事情，是認識了陸澤。我躲在被子里，翻開手機，小心地點開他的朋友圈，結果......什麼都沒有。這讓我有點失望，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

我返回去看林若弈的朋友圈，林若弈也不是一個天天發朋友圈的人，不過隔三差五的，他也會發一點，拍個葉子啦，拍個雲啦，抱怨我的糗事啦，說說出差的事情啦等等等等。起碼讓人覺得，林若弈是真實活著的。

我的朋友圈裡只有寥寥幾個人，一個是爸爸，一個是林若弈，一個是沈麗君，其他的都是之前打工加的一些同事。可原本就沒怎麼說過話的人，一兩年過去了，變得更陌生了。和過去同事唯一的聯繫，大多是他們群發的消息。我很害怕有人突然聯繫我，尤其是那些猝不及防做了微商的人。明明知道他賣的東西我不喜歡，可當他纏著我一直說一直說的時候，我就會為了擺脫尷尬而買下一兩件的。

即使知道，沒什麼用，買回來也只是扔在那邊，但就是害怕有人纏著我一直說，當「啊、嗯、好、呃、是嗎」這樣的詞用完以後，我就不知道該怎麼接了，每發一句話都要小心翼翼的反覆斟酌一下，生怕一個字或者一個符號錯了，就讓對方誤會了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

現在，我的朋友圈裡又多了一個人，看著多出來的那個名字，我笑了。

睡到半夜，被一種特別不好的感覺驚醒了，小腹抽痛，而且......我掀開被子，就看到我蹭在褲子和床單上了。深夜靜悄悄的，卻讓我難過極了，所有的委屈都因為這一件事的不如意而崩潰。我真的，覺得很難受。

我去衛生間里整理乾淨，然後悄悄換掉了床單，藏在了床底下。

我想等到家裡沒人的時候，再偷偷處理。

說來奇怪，壞情緒來得快，消失的也快。

雖然不好的事情總會同時發生，但是我消化壞情緒的能力，卻也不錯。

只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把藏在床底下的床單和褲子忘了。等我再想起來的時候，它們已經乾乾淨淨的掛在了陽台上。

這時，我是最窘迫的。

林若弈坐在我身後的客廳里玩著賽車遊戲，床單和睡褲在我眼前飄啊飄啊的......

「你、你幫我洗了啊......」偶爾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大概三四個月一次，我認為這和我經常熬夜，記憶力退化有關係。

他的一雙眼睛盯著電視，心不在焉地應著，「嗯，你又忘了吧。打掃衛生的時候看到的，正好我也有東西要洗，就一起丟進去了。」

一起......我嚴重懷疑，他在鄙視我的智商。我只是不算聰明，但我絕不是蠢。

這陽台上就飄著我的床單和睡褲，他洗的是什麼，空氣嗎？

我灰溜溜地扯下床單和睡褲，逃回屋子裡。

下午的時候，林若弈推開我的門，「我要去趟律所，如果我回來晚了，你和爸先吃別等我了。」

「嗯......」我拖長了聲音，他說了什麼我還真沒聽清楚，滿腦子都在想開新書的事。我拿不定主意該寫個什麼樣的。

「怎麼了？」

他要走卻沒走，是看出來我正陷入水深火熱的思考中了吧。

「我不知道要寫個什麼樣的故事了。」不管寫什麼，都沒多少人關注，我換過各種題材，卻還是輸得一塌糊塗。「要不然，我也試試蹭IP？或者，可以試試......」

我實在快被逼瘋了，以前我不屑蹭IP這樣的事情，可慢慢的，我發現蹭IP的都火了，只有我還在掙扎。每年寫書的人都在增加，我寫了十多年，如今這些剛開始碼字的小作者們都可以喊我阿姨了。看著別人的點擊量，著實羨慕的很。

林若弈靠在門框上，一本正經告誡我，「你要是被人告了，可別找我幫你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