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路漫漫其修遠兮
餃子就在兩人說話間不知不覺包好了。南方看著面前的餃子笑得一臉心滿意足,完全忘記了這餃子她只負責擀皮而已。
反觀我們的蕭少校,自然是對著某人笑得一臉寵溺。
正當兩人打算煮餃子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蕭寒擦了擦手,對著南方笑道,「去開門。」
南方打開門一瞧,卻發現面前的這兩人正是余安和何軒。
她抱了抱余安,然後又對著何軒笑道,「既然是余安家的,我就不表示自己的心意了。」
何軒無奈地攤了攤手,發覺南方好像在蕭寒這裡又找回了當初的性子。
三分清淡,三分洒脫,三分知性,又帶著一分的狡黠,就連眼中也和當初一樣,那些靈氣漸漸取代了長年駐紮在她眼中的一片荒蕪的迷霧。
何軒笑了笑,對著她真誠地道,「南方,歡迎回來。」末了,又緩緩道,「同時也感謝你。」
感謝你拋棄過往,回歸當初那個最真實的自己,感謝你願意選擇放下,給我們一個平安有趣的南方。
南方抿嘴一笑,卻是並無言語。
有些時候,言語反而顯得蒼白,只要彼此心間明白,就勝過這世間的一切。
余安進了門,先脫了大衣,然後看到廚房裡的餃子時,不禁暗暗乍舌。
她問南方,「這些都是你包的嗎?」
南方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只負責吃而已。
余安看向餐廳里正忙忙碌碌接通電源,準備在那裡煮餃子的蕭寒,笑得一臉溫和。
她說,「咱們一起讀高中的時候,我就覺得蕭寒若是喜歡一個人,那麼那個被他放在心上的姑娘肯定很幸福。」
南方驚訝的看向她,「原來當初你就對他有這麼高的評價了呀?」
余安對著她搖了搖頭,「不是,你們倆在我心中是不分上下的,我只是覺得在這世間,除了你們彼此,再沒人會像你們一樣適合彼此。如今能看到你們這樣,我真的覺得很開心。」
南方回了她一個溫柔的笑容,「在我心中,你們倆又何嘗不是。」
余安便再無言語,對於她們而言,大約只有自己知道這句話背後所包含的分量與祝福。
忙忙碌碌間,蕭寒已經進廚房把餃子都擺在了桌上,他說,「快來,餃子馬上就煮好了,得趁熱吃。」
那晚,何軒看著滿桌各種各樣的餃子,笑得一臉感慨,「咱們小時候在一塊玩的時候,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們的蕭公子會包餃子,還包的有模有樣。」
蕭寒只遞給他一雙筷子,示意他嘗嘗。
不僅何軒這樣想,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進部隊,會為了某個人這麼拚命的想要變強大。
他忍不住想,若是當年沒遇到花架下那個眉眼低垂的女子,他的人生該是怎樣?
應該會沒有想要守護的東西,憑藉家中的勢力過得順風順水,多年後娶個溫柔賢良的妻子,然後慢慢的走過這後半生。
可是,偏生他遇到了那個眉眼溫柔眷戀的女子,從此後的人生才有了意義。
邊吃餃子間,余安笑著說,「給我說說你們三個小時候的故事吧,好像認識這麼久以來還不知道你們小時候的故事。」
南方搖頭道,「那都不叫故事了。一些無所謂的經歷而已。」
倒是何軒認真的想了一想后說,「其實若真要說起來,還真不算故事,畢竟故事哪有這樣順風順水的。」
余安頗為好奇的問,「怎麼說?」
何軒笑著道,「我們三個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那時候知道對方都是從父母口中說的老蕭家有個驚采絕艷的兒子,還有南市長家那個長得很漂亮的丫頭。我當時對於他們兩個很好奇,因為我家老頭很少夸人,就連我長這麼大都沒聽他說過我聰明這樣的話語,所以自然對於這兩個年齡相仿的人充滿了好奇,當然了,我後來想,也許這好奇中還帶了點不服輸。」
「後來的某一次機會,我家老頭要去找南伯父商討一些事情,我就央著我父親把我也帶去。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們兩個。那個時候他們倆好像已經認識了一段時間,所以我去的時候,南方正在南家老爺子的指導下煮茶,而蕭寒就站在另一旁看。」
「煮茶的步驟不僅繁瑣而且對煮茶人的要求也很高,所以那個時候南方經常被老爺子罵哭,每到這個時候,蕭寒就會上前給南方擦掉眼淚,然後向著大動肝火的老爺子求情。這是我小時候經常會見到的一幕。」
說到這,他話語間似悵然,又似感慨,「於是那天我就站在那裡看了他們好久。我第一次覺得我家老頭沒有看錯人,站在花架下的那兩個人,稱得上我家老頭的那般評價。」
「後來,我們就漸漸認識了。畢竟都是男孩子,所以我和蕭寒走的格外親近些。那個時候男孩子都流行玩玻璃球,所以我和蕭寒一人收集了一盒玻璃球,有時候玩的忘了吃飯是常有的事。但每到周六的下午,我就約不出他了。」
余安聽得出神,所以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問,「為什麼?」
何軒笑道,「我之前也不知道,後來終於知曉,那天是南方練習煮茶的日子。所以他得去給南方擦眼淚,向南家老爺子求情。」
余安聽得驚訝不已,「原來那個時候蕭寒你就認定了我家南方了嗎?」
蕭寒頗為認真的想了想后,緩緩道,「其實也不是,剛開始只是好奇為什麼她能在花架下,面對著那些無趣的茶具坐那麼久,後來看到老爺子訓她的時候,心中就頗為不忍心,其實當時真的沒想那麼多,等到後來的時候卻發現這好像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余安嘴角露出一個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都懂的笑意,然後偏過頭又問何軒,「後來呢?」
「後來南方的茶藝漸漸熟練,被老爺子訓哭的場景也漸漸很少發生了。但蕭寒卻還是每到周六就去看南方煮茶。就如他自己所說,這也許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吧。」
「再到後來,我們就一起上了幼兒園,說到幼兒園,我還真有一件事記得挺深的。小的時候南方長的格外好看,永遠穿著公主裙,臉上粉嘟嘟的,看了就想讓人捏一下。所以那個時候,南方格外招男孩子喜歡,再加上她脾氣又好,所以大家都喜歡和她玩。但後來大班轉來了一個很是調皮的男孩子,看到南方時,就格外喜歡揪她的小辮子,有時候興趣來了還會把南方的公主裙弄得髒兮兮的。」
「當時我們所在的幼兒園家中背景都挺強的,所以老師看見了誰也不想得罪,每次都是以和為貴,出了事情叫那個男孩子隨便道個歉就等於解決了。南方小時候家教頗嚴,所以格外的懂事,能盡量不驚動大人就不驚動,但是每次公主裙都髒兮兮的,所以心中也很是氣憤。」
「雖然南方沒說,但這件事情還是很快被還在上中班的蕭寒知道了。那天體育課,蕭寒就找到那個男孩子說單挑,如果他贏了就讓那個男孩子給南方道歉,並承諾再也不欺負南方,但如果他輸了就把自己珍藏了好久的玻璃球送給他。那個時候的玻璃球對於男孩子而言可都是心中摯寶,所以可想而知這玻璃球對於那個男孩子有多大的誘惑力。果不其然,那個男孩子很快就答應了,兩人約在了學校後面的小操場進行單挑。」
「最後蕭寒以臉上和身上滿是傷痕的代價贏了那場比賽。那個男孩子雖然調皮,但倒也信守承諾,所以很快就給南方道了歉,並承諾再也不欺負她。雖然蕭寒贏了比賽,但後續卻依舊很麻煩。那個男孩子家中勢力很大,回到家中后被父母問及原因,那小子倒也硬氣,硬是說是自己不小心碰傷的。但是看著自家兒子臉上和身上的青紫色,那家人的父母自然是不信的,還以為兒子在學校里被人給欺負了,所以第二天就去學校了解事情的原委。」
「當時被問及事情時,老師們也都是一臉迷茫,後來又叫來了那小子問事情的真相,那小子當時到底還是個孩子,所以耐不住父母和老師的逼問,很快就說明了一切。一聽自家兒子是被人打成這樣的,那家父母自然不服,所以很快叫來了兩家父母來解決問題。」
說到這,何軒一臉促狹,「所以說啊,我們優秀的蕭大公子唯一一次被請家長就是在幼兒園裡,而整個故事的核心可以歸結為,為護美人,不惜單挑惡霸。」
南方一臉驚訝的看向蕭寒,在她的記憶里,並不知道這件事,只知道突然有一天那個總喜歡弄髒自己公主裙的男孩子一身傷痕的過來給她道歉,當時她雖然驚訝,但並沒有去了解故事的後續,卻沒想到,這件事的背後還有這樣一番原委。
余安興奮的問,「後來呢後來呢?」
「後來自然是驚動了兩家大人,那家人本還想挑事,但看到來人是蕭伯父后,也就小事化了的解決了。再加上本就是自家兒子有錯在先,所以事情解決的倒也頗為順利。再到後來,老師知道了蕭寒家中的背景后,對於我們倒也格外開恩。所以自那件事過後,我們倒也過得極為舒暢。所以,三年幼兒園生活,倒也再無波瀾。」
說到這,余安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問道,「那單挑時萬一蕭寒輸了怎麼辦?」
何軒狡黠的笑道,「怎麼可能,萬一他不行,不還有我呢嗎?那小子是和蕭寒做的約定,又不是和我,所以怎麼看我們都是贏家,其實當時我們都商量好了,萬一他不行我再上,奈何這小子著實厲害,到最後硬是贏了那場比賽。」何軒無奈的攤攤手,「所以,我也就沒有絲毫用武之地了。」
聽到這,余安不禁感慨一聲,「那男孩兒究竟是誰啊?倒也著實可伶,竟遇到你們兩個。」
蕭寒隨口說了一個名字,竟惹得余安萬分驚訝,「原來是他啊,我倒是知道這個人,商界最出名的經融家嘛,聽說年級輕輕,成就倒是不小。沒想到登上《傑銳》雜誌的成功人士小時候竟和你們還有這樣的淵源。」
「那你們後來的關係豈不是很糟?」
何軒笑著揉了揉余安的頭髮,道,「倒也沒有,所謂不打不相識,我們後來還一起主持過初中的文藝晚會。所以關係倒也頗好。」
余安用手支著下巴,問道,「後來呢?」
何軒想了一想后說,「後來大家就一起長大了。小學的時候,老師格外看重成績,所幸我們三個的成績都不差,最不濟都能排到年級前幾,所以老師倒是格外喜歡我們三個。再加上從小比較活潑,所以有什麼表演節目都是我們來主持的,那會兒大家在學校里都是大隊長或者中隊長。有了小學的底子,所以初中也和小學大致相同,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高中,好像這麼多年來,這些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余安突然感慨的說,「我以前以為在我們學校我已經算是非常優異的存在了,沒想到和你們比起來還是差太遠。」
南方握了握她的手,道,「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覺得若是你自身不優秀,又怎麼會和我們相識呢?」
余安一想,覺得也是,於是心中那點不知名的情緒也很快煙消雲散。
這樣說說鬧鬧下來,氣氛倒是格外的好。幾人吃到一半時,外面開始放煙花。南方和余安很快被吸引,所以四人穿戴整齊,帶著帽子和口罩出去看人家放煙花。
南方看著天上的煙花,突然想起什麼,對著蕭寒道,「早知道那天逛品白時,我們也應該買一點煙花的。」
蕭寒笑著拍了拍她毛茸茸的頭髮,道,「明天我再去一趟,專門給你買煙花。」
南方道了聲好,一轉頭卻看到何軒和余安已經擁吻在了一起。
南方心下一慌,再一轉頭卻看到蕭寒正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她有些慌亂的道,「你這樣看著我幹嘛?」話一出口,卻發現自己聲音細如蚊蟲。
蕭寒好笑的上前把她抱在了懷裡,「沒想幹嘛,所以你不用這樣看著我。」
南方感受到蕭寒胸前傳來的溫熱氣息,臉不禁又紅了紅。正當她胡思亂想間,又聽到上方傳來的聲音,「若是你不願意,那麼我永遠不會強迫你。」
想了片刻,她聽到自己聲音細微的說,「其實如果你強迫的話,我也不會反抗的。」
話一說完,南方就聽到自己胸腔里跳動的心,她從沒覺得自己的心會跳的這樣快。
蕭寒慢慢放開她,似是不可思議的問道,「阿方,我剛剛……沒有幻聽吧?」
南方早就羞紅了臉,剛剛出口的勇氣在此刻蕩然無存,「沒錯,剛剛就是幻聽,你聽……嗚……」
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某人用嘴堵上了將要出口的話語。
唇與唇接觸的那一瞬間,南方只感覺腦中「轟」地一聲,好似有什麼溫潤的東西壓在了自己的唇上,然後是輾轉試探,像是對待自己視若珍寶般的物品一樣,小心翼翼的進行掠奪,卻又帶著溫情蹂躪。
似是有什麼正在脫離自己的意識,南方只覺得好像要溺死在那一片汪洋大海里,下一瞬間,卻聽到某人好笑又無奈的聲音,「南方,學著換氣。」
那一瞬間,南方只覺得自己羞愧欲死,她抬頭,卻一眼望進某人幽邃惑人的眸子里,她想移開目光,卻又發現自己如同被蠱惑一般,竟是不能移動半分。
蕭寒看著眼前的人,眼中閃過一抹促狹的笑意,「不知道我們家南方是不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把自己吻到斷氣的人?」
說到這個,南方竟無法反駁半分,只好極其憤恨的問道,「男人對於這種事都是這樣無賴的嗎?」
蕭寒覺得自己應該為天下男人掙個名聲,他淡淡笑道,「阿方,這個世界上有個詞叫做『無師自通』。」
被蕭寒噎的無話可說的南方只好把自己的眼神往旁邊亂瞟,卻沒想到旁邊早已停止擁吻的何軒和余安正含笑看著他們。
南方一瞬間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尷尬與羞愧都沒有今天一晚上的多,於是胡亂的說道,「天氣有點冷,我回去加件衣服。」說完就往家中跑。
看到南方跑進了公寓,余安含笑指了指南方的背影道,「我去看看她。」
待南方和余安都走後,何軒才上前一步,笑著看向蕭寒,「多年夙願終於如償所願,有何感想?」
蕭寒笑著看向多年好友,只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現在說感想,還為時過早。」
何軒對他豎了個大拇指,也笑道,「願你早日得償所願。」
蕭寒很是正色道,「那是自然。」
------題外話------
五千字存稿,蕭少校和南小姐的甜蜜暴擊,話說,我還是我第一次嘗試寫吻戲呢,大家看稿愉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