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叫我哥哥
溫馨的一夜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一早，司墨雪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又到了拼搏的時候了。
離開盧卡斯家前，司墨雪把身上所有的格瑞幣都偷偷塞到疊好的被子里，雖然不多，但承載著她對盧卡斯一家的感激之情。
「墨雪，待會考試的時候，我們三個一起，也好相互幫襯點。」在去往考核現場的路上，盧卡斯狀似漫不經心的說。
「不了，謝謝你，太麻煩你們了。」司墨雪聽出盧卡斯是在為她考慮，只覺心中一股暖流流過，但她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們，拒絕道。
考核場地已是人山人海，擠滿了參賽選手和前來觀賽的觀眾。
「他們昨天就把有非混種人越級參加考核的消息放出去了。」盧卡斯一手拉著哈維，一手護著司墨雪，在人潮湧動的人群中穿梭，「都把號碼牌帶上，我們先去檢閱。」
報到后的參賽選手被集中到觀眾席后的一塊空地上，數百人將空地擠得滿滿當當。
在那裡，每個選手都發到一個特製的求救鈴。
「每個求救鈴里都裝有定位系統，你們在遇到危險時可以選擇使用。但是要注意，一旦使用了求救鈴，就視為放棄參賽資格。」
被觀眾席層層圍繞著的舞台上，一位身穿旗袍的女主持人正手持話筒向觀眾們講解：「本次初級荒原獵人等級考核將在地下迷宮進行，所有參賽選手需要在規定時間內拿到足夠的積分牌，才能通過本次考核。」
主持人頭上長著一對彎彎的羊角，頭髮蓬鬆曲卷，話語間帶著一股軟糯的撒嬌之意。她是一個綿羊基因混種人，也是綠洲外城最受歡迎的女主持人之一。
舞台的四周，架著數十個碩大的屏幕，播放著參賽選手的一舉一動。司墨雪更是一個人佔了一面屏幕。
「本次考核過程，將以直播形式實時向現場所有觀眾播放。」女主持人甜膩的聲音響起。
「接下來，本次初級荒原獵人等級考核，現在開始。」
參賽選手集中的空地上，一大塊區域緩緩地陷下去，兩旁的指示燈「噌噌」亮起，露出地下迷宮的入口。
「墨雪，我們......」盧卡斯正想拉上司墨雪一塊進入迷宮，卻發現她已經隨著第一波參賽選手，沖入迷宮之中。
盧卡斯暗嘆一口氣，拉起哈維，隨著第二波人流進入迷宮。
迷宮裡道路曲折，燈光昏暗，到處都是拐角和視覺死角，道路盡頭的陰影下不知道隱藏著什麼。
哈維緊緊抓住盧卡斯的手，二人隨著人流慢慢的向前走。
前方突然騷亂起來，不時傳來幾人的尖叫聲。
「怎麼回事？」盧卡斯拉了一下前人的衣服，問道。
「荒人，一大群荒人。」前人看到前方景象，驚恐轉身，想要逃跑。
「等......」盧卡斯想要拉住他問個清楚，那人卻甩開他的手，硬生生頂開哈維和盧卡斯拉著的手，從二人之間擠了過去。
一時間人群大亂，能力強的混種人想擠上前，能力弱的卻拚命後撤。
「爸爸！」
哈維和盧卡斯被人流衝散，裹挾在人群中向反方向移動，間隔越來越遠。
等哈維終於掙脫擁擠的人群，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迷失在四通八達的地下迷宮裡，周圍僅有他一人。
燈光昏黃，在地下投出一片晃動的黑影。
哈維緊緊貼著牆壁，摸索著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四下寂靜無聲，只有鞋底與地面摩擦發出的「沙沙」輕響。
「呼~」
刻意壓低的呼吸聲縈繞在哈維耳畔。
前方就是拐角處了，整片籠罩在陰影里。
哈維向後看了一眼，窄窄長長的道路一直延伸到盡頭的黑暗裡頭。
進退兩難。
他在原地躊躇了片刻，深吸一口氣，猛地邁出左腳，踏進拐角的陰影里去......
空無一人。
哈維渾身一松，之前過度緊張的身體感到一陣酥軟。
「嗬、嗬、嗬——」
然而還沒等他完全放鬆下來，哈維就聽見身後傳來野獸的哈氣聲。
想也不想，哈維拔腿就跑。
不用回頭查看，哈維知道，是荒人追上來了。
「爸爸——你在哪？」恐懼之下，哈維邊跑邊叫，完全沒有考慮到叫聲會將自己的位置暴露給隱藏在黑暗裡的敵人。
「爸......」
眼淚糊住了雙眼，哈維慌不擇路，見縫就鑽，狠狠撞到了一個人身上，鼻涕眼淚抹了那人一身。
那人嫌棄的推開哈維涕泗橫流的臉，甩出一刀解決緊追而來的荒人。
「謝、謝謝姐姐。」
透過朦朧的淚眼，哈維看到那人穿著普普通通的短袖長褲，一頭微蜷的棕發垂到肩上。看不清五官，但能看出皮膚極白，透著健康的淡粉色。
那人瞥了哈維一眼，微微點頭表示聽到了，然後轉身欲走。
她很強，哈維心想。
不知哪來的勇氣，哈維一把抱住那人：「等等，姐姐，我可不可以跟著你？」
那人看都不看哈維一眼，輕輕鬆鬆掙開他，一言不發的向前走去。
「姐姐，我很乖的，我、我可以幫你收集記分牌。」哈維不死心，亦步亦趨地跟在那人身後。
那人個子很高，哈維得仰著頭才能跟她說話。但是她並不理會哈維。
「姐姐，求求你了。」哈維還在懇求，剛從被荒人追趕的恐懼中緩過來，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那人卻完全不理會自己。
哈維的聲音不知不覺又帶上了哭腔：「我跟爸爸走散了，我現在一個人......」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腳步，哈維一個不留神，又撞到人家身上。
「你可以跟著我，但沒我指示，你不準亂動。」那人用一根手指一臉嫌棄的推開哈維，「還有，叫我哥哥。」
哈維被「姐姐」一開口的男低音驚呆了，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姐姐」男性化的五官和短袖下微微起伏的肌肉線條，還有「姐姐」衣服上自己糊上去的一大塊鼻涕，反射著晶瑩的光。
哈維吸溜一下鼻涕：「……」
難怪，一開始撞到「姐姐」胸口時，一片平坦。
「聽清楚了沒有？」
「嗯……謝謝姐姐。」
「嗯？」
哈維立刻90度鞠躬：「謝謝哥哥。」
......
「哈維，哈維，你去哪了？」
迷宮的另一側，盧卡斯從人群里擠出來，不見哈維的身影，大聲呼喚著兒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