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暗之書

吉爾.格雷姆在那之後依舊作為一名提督活躍著。他成為魔導士已經近四十年，可不會因為被人批評一次就輕易放棄固有觀念。

不過，每當在管理局本部看到琳蒂的時候，還是會想起方傑以及方傑所說的話。

方傑當時的表情，那種像是預言一般的話，每每都能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即使一次次地將之驅散，印象卻在逐漸地加深著。

這樣到了新曆54年……這一次，他接到的任務是，與一艘友艦一起封印『暗之書』。在成功將之封印於友艦之中后，兩艘戰艦組成臨時編隊，返航位於次元海的時空管理局總部。

但途中卻發生事故。

暗之書突破封印侵蝕了作為二號艦的艾斯提亞號。將戰艦控制在手后，甚至自主啟動戰艦搭載的主武器『虹光炮』，瞄準了格雷姆提督的一號艦。

艾斯提亞號的艦長克萊德提督向格雷姆提督發出請求，請他在暗之書攻擊之前，先將艾斯提亞號擊沉。

格雷姆提督卻陷入了躊躇。

使魔向他說，只剩下68秒了，請他快點做決定。

時間能精確到這種地步，完全是因為克萊德提督犧牲自我，留在了艾斯提亞號之內。摧毀艾斯提亞號，就意味著殺死克萊德提督。

格雷姆還記得，前不久克萊德提督還向他展示過其與家人的合照。兒子才三歲大，妻子也很年輕，還說這次任務后，要招待他去家裡作客……在這裡殺死克萊德提督，格雷姆要如何面對那位妻子與孩子呢？那位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親，今後要怎麼辦呢？

快想啊，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救下那個人了嗎？

快想啊！

「爸爸！」使魔又喊了一聲，提醒著他時間的緊迫。

他死心地閉了下眼睛……憑自己是沒法救那個人的。自己並非是不願意儘力不願意努力，但卻並非是憑自己努力儘力就能達成的。

他突然就又想起了方傑所說的話。

這個時間點，好像有一個巨大的方傑，正在他的背後以嘲笑的姿態俯瞰著他一般。

他額頭流下冷汗，雙手攥得能將自己的掌心摳出血來。

『這是對我的懲罰嗎？』

他想，『是不是因為我那自我為是的固執想法，命運才真的為我安排了這一刻呢？』

那麼如果要懲罰的話沖我來啊，不要對別人啊！

一時間他倒情願是自己留在那艘被控制的戰艦之中……如果能避免克萊德的犧牲的話。

但，他知道自己沒有那樣的如果。

「虹光炮能量層展開……」說出這句話時，他感覺自己的時間好像會就此停在這一刻——停在因為自己的失誤，向同伴發射虹光炮的這一刻，親手摧毀了一個幸福家庭的這一刻。

命運拋棄了他，神拋棄了他！

不過，能擾亂時空秩序的一個存在站了出來。

坐在監視器前的雙胞胎之一突然說，「等，等下，父親，艾斯提亞的虹光炮發射程序突然中止了。」

「……什麼？」格雷姆提督獃滯后連忙問：「怎麼回事？」

使魔打開通訊，「克萊德提督，聽到了嗎？聽到了請回話。」她問了三次后，得到回應。

「這裡是克萊德。」額頭受傷流下血跡的克萊德的畫面再度顯現在一號艦艦橋之內。

「克萊德提督，發生了什麼？」格雷姆問。

「這個，」克萊德顯露遲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您還是親眼看一看吧。」他將艾斯提亞艦內存放暗之書的那個房間的影像，傳輸到了一號艦。

只見在那其中，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正將作亂的暗之書拿在手中。

「是……是他？」格雷姆提督驚詫地瞪大眼。

畫面中的是方傑！

暗之書像是活的生物一般，表層竟然出現如同血管一般的脈動，並且有向方傑的手展開侵蝕的趨勢。

「快點把暗之書放開啊！」格雷姆提督連忙喊道。

方傑抬眼看向他，「很吵哎你，我正在成為它的主人，好對它進行程序改寫。」

這聽在所有的魔導士耳中，都覺得匪夷所思甚至認為這種行為過度瘋狂。但在方傑，拿到暗之書時，就能讀到它的過去未來。

他知道它原先並非是會吞噬主人的魔書，而是真正具備輔助價值的魔導器。

『暗之書，我還你本來名字，夜天之魔導書！』

他將這本魔導書某一任主人私自的改寫刪除，恢復了它本來的魔法程式。

侵蝕從他的手上退去，暗之書散發出祥和的光。

『嘛，雖然你想侍奉我，我也很開心了。不過，在我手中，你可發揮不了應有的作用啊。我已經看到了你的下一任主人是誰，去吧，會被她好好珍惜的，要相信我。』

他鬆開了手。

夜天之魔導書圍攏他的身體飛舞了三圈，彷彿不舍，之後才消失不見。

這時候——

「你成功了嗎？」

「暗之書呢？」

克萊德與格雷姆同時問道。

「你還真是無趣呢。」方傑白了眼格雷姆，對克萊德道：「那不是當然的嗎？我親自出手，怎麼可能失敗。暗之書恢複本名『夜天之魔導書』，今後由我來負起全責，以上！這邊就交給你們了。」

他威嚴地說完，也不理會兩名戰艦提督，直接傳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