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危難伸援手
話音剛落,原本就嘰嘰喳喳的人群更是如同滾油上澆了一瓢水,徹底炸開。
楚幽藍狠狠地咬住嘴唇,天生的倔強和自傲令她不肯落淚,相反,她反而揚起頭來,冷漠地看向對面的厲思雅。
剛才那位工作人員喊人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這女人一定非富即貴,有著令人卑躬屈膝的本錢。
可她憑什麼如此對待自己!
楚幽藍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大聲反駁,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你們不進去,在這裡站著做什麼?」
音量不大,音色醇厚好聽,而且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威嚴,不怒自威。
所有人本能地轉過身去。
楚幽藍看著不遠處的男人,心中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嘆:好帥!
男人有帥氣,有英俊,有瀟洒,不一而同。
至於這一個,則是剛毅之中不乏精緻,外武兼內秀,令人無法忽視。
但是,與此同時,從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濃郁的「生人勿近」氣息,如果是膽小一點的人,恐怕連同他搭訕都不敢。
大概是因為,他坐在輪椅上……
楚幽藍一開始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直到男人操控著身下的高級自動輪椅,向他們移動,她才反應過來,這麼氣勢迫人的男人,居然有腿疾,無法行走!
「原來是謹言。」
厲思雅皮笑肉不笑,對於這個異母弟弟,她向來懶得虛與委蛇,連表面文章都不會去做。
「今天的宴會可是專門給你辦的,你快進去吧。多少達官顯貴都等著認識你呢,爸恨不得把你當成鑽石,放在珠寶盒裡,向所有人挨個展示一遍!」
她話裡帶刺。
被稱作「謹言」的男人果然人如其名,話不多,甚至算得上寡言。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楚幽藍。
就那麼一眼,她懷疑自己就已經被這個男人看透了。
他的眼睛,堪比X光一樣,令她無所遁形。
一時間,仿製的禮服,廉價的配飾,以及過分濃艷的妝容,都讓楚幽藍有一種想要鑽進地縫的感覺。
她情不自禁地耷拉著腦袋,眼睛盯著男人袖口上的一粒袖扣。
恐怕那一顆小東西就要十幾萬塊吧……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楚幽藍正在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男人又開口了:「是應該進去了,但我的女伴還在外面,都怪我忘記提前把邀請函給她,只好親自來接,省得她被攔在門外,萬一被亂吠的狗嚇到就不好了。」
說完,他還故意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了眾人一圈。
「不好意思,手機不在身邊,沒接到你的電話。」
楚幽藍愣了一下,她確定以及肯定,這男人居然是在對著自己說話。
「啊?不是,我沒……」
她想說,你弄錯了。
但是,男人一直盯著她,楚幽藍似乎有所領悟,他這是在幫自己解圍!
她頓時學聰明了,乖乖閉上嘴,只是走到他的身邊,保持微笑。
厲思雅倒吸一口氣,連聲音都變了:「你胡說八道什麼?她怎麼可能是你的女伴!她不是宋……」
她忽然反應過來,急忙收聲,唯恐露餡兒。
「姐,是不是我邀請誰都得通過你的同意啊?」
厲謹言似笑非笑地問道。
厲思雅一時間語塞。
至於她身邊的那群女人,更是一個個噤若寒蟬,雖滿心狐疑,卻沒有敢多問一句話的。
傳聞厲一豪和第二位太太生的長子天性沉穩,生有反骨,放著好好的家業不要,愣是進了特種部隊。
傳聞他多年來在西南一帶執行任務,多年來不曾回家探親,年紀輕輕便建功無數。
傳聞他原本有希望成為部隊中最年輕的將領,然而一顆子彈打入腿骨,恐怕下半生只能依靠輪椅。
傳聞……
傳聞太多,眾人不知道哪一個是真的,哪一個是假的,可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實在是讓人不敢置喙。
「算了,我們先進去,省得辣眼睛。」
厲思雅敗下陣來,悻悻地轉過身去,走進文華廳。
等她們都走了,連工作人員也離開了,楚幽藍才極小聲地開口,向厲謹言道謝。
「你剛才說,你是跟誰一起來的?」
其實,厲謹言將她之前說的話幾乎一字不落地都聽到了,不過,他還是想確認一下。
楚幽藍一怔,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我真的沒有撒謊,我不是……不是抱有特殊目的的……」
「外圍女」那三個字,楚幽藍還是說不出來。
「我男朋友叫宋翊,他收到兩張邀請函,所以讓我陪他一起來,說是可以見到不少達官顯貴,對公司發展有好處。對了,你可以去查邀請函的派發名單,一定有他,證明我沒有騙人!」
楚幽藍一口氣說道,唯恐他不相信。
「不用查,我信你了。」
厲謹言面無表情地開口。
他表面平靜,心裡卻對上了號,宋翊,開公司,大學畢業不久……這和蒼鷹之前調查的結果毫無二致,就是他了。
敢情,厲思雅新包養的小白臉兒居然是有女朋友的?
他腳踩兩隻船,也不怕一起都翻了。
眼前這小女生怎麼樣,厲謹言不了解,可厲思雅是何種女人,他再清楚不過——妒婦一個。
看來,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這麼一想,厲謹言從懷中掏出一張黑底金字的薄薄卡片,交給楚幽藍。
「如果以後有什麼事,可以找我,打上面電話。」
她懵了,但還是憑著本能,雙手接過。
一個名字,一串數字,簡潔到了傲慢的地步。
楚幽藍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名片夾,忽然泄氣,她實習到現在,快三個月了,可宋翊還沒給大家做出名片呢。
「抱歉,我沒有名片,我叫楚幽藍。多謝你,厲先生!」
說完,她露出今天晚上的第一個笑容。
他腦中一閃,原來是之前那個險些被車撞到的狼狽女孩。
當時的她,和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美麗女人,可謂是有著天差地別,但厲謹言還是認出來了。
連他自己都覺得詫異,他何時對異性如此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