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徐徐圖之
若不然,縱然是親生,他也不會允許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安寧眼中的堅決,讓安炳峰能夠看得出來。
然而,他也並沒有打算勉強。
安炳峰:「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你我之間的關係,那你可知,留在這裡,和跟我去京城的區別?」
安寧撇了撇嘴,「你給的榮華富貴,我不稀罕,即使現在我還一無所有,可是他日,也未必就不會站在高處。」
屆時,她或許不會對安炳峰做什麼,但是,離夢君這個老女人,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當然,這些都只是安寧心中的想法,在沒達到那個實力的時候,她也絕對不會去做那些找死的行為。
然而,安寧的話,卻讓安炳峰迫不及防地笑了,「就憑你養豬?」
當然,他的這個笑,絕對不是在笑她自不量力,只是打心底里覺得,小孩子還是太過天真。
僅僅靠著養雞養豬就能站在巔峰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砸鍋賣鐵也要入學的學子了。
安寧沉著一張小臉,不再接話。
在這些大人物的眼中,養雞養豬或許是被人看不起的職業,可是,真到了吃不飽飯的那一步,一隻雞一頭豬,都能成為人賴以生存的根本。
能看不起是因為有那個實力,而她,現在最欠缺的就是實力。
見安寧不再開口,安炳峰下意識的就以為,是自己說的話,傷到了小丫頭的自尊心。
天知道,他內心是真的沒有笑話的意思。
而且,作為父親,他也沒有資格去笑話自己的閨女過的苦楚,畢竟,她過得不好,其中要負最大的責任的人,就是他這個當爹的。
這麼一想,原本覺得好笑的那些心思,竟突然生出了幾分惆悵。
「你發高燒燒了一天一夜。」說著,安炳峰看向了安寧,那已經被血色沁紅的胳膊,銳利的眼神突然幽暗了一下,道:「此刻手臂上又添新傷,就算要離開,也要把身體休養好,到時我絕不攔你。」
安寧很想硬氣的說一句不必了,可是眩暈的身體卻讓她明白,逞強的後果,恐怕是她負擔不起的。
所以,哪怕此刻心裡再不願意,她也必須接受安炳峰的安排。
等安寧被杏花扶著離開之後,被打落在地上的離夢君,瞬間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強撐著抬頭望去,就看到,那視線的主人,正是他愛慕多年的那人。
離夢君此刻已然明白,剛剛她刺傷安寧的那一劍,恐怕均已經落在了安炳峰的眼中。
「大……大人恕罪,是屬下一時衝動沒忍住傷到了小姐,還望大人能夠看在公子的份上,給屬下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看在安俞的份上?」安炳峰反問,「若不是看在安俞的份上,你以為你能留在丞相府這麼多年?」
丞相府上至後院下至門房,沒有一個女眷,當初離夢君之所以能夠被留在丞相府,乃是因她哥哥的情。
離夢君的哥哥是為安炳峰擋劍而死,臨死前最後的心事,就是放不下唯一的妹妹。
故此,安炳峰曾在他臨死之前許諾,讓離夢君入住丞相府,直至出嫁。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卻是,離夢君成年之際,曾有婚約的未婚夫突然暴斃,原定的婚事自然也只能作罷。
後來,安炳峰曾出言,願為她再尋一樁婚事,只是,離夢君不願嫁人。
安炳峰自然不會把心思放在一個女人的身上,更何況,他的好意已然被人拒絕。
所以,這麼些年離夢君一直未嫁,他丞相府也不差這一副碗筷。
後來,帶回安俞之後,離夢君主動出言照顧,再加上府中都是男人,照顧一個奶娃子確實不便,所以安炳峰就任由她去了安俞身邊伺候。
他只答應離夢君的哥哥庇護她到成年嫁人之時,後來她能夠留在丞相府,全靠了照顧安俞的情分。
可是這個情分,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兒,被人攜恩望抱又是另一回事兒。
安炳峰能夠擁有現在的地位,就足以說明,他從來都不是什麼講情分的好人。
離夢君想拿安俞講情分,可真是最錯誤的決定。
安寧被扶著回到屋裡,立馬就有大夫過來替她查看包紮傷口。
只是,由於流血過多的原因,即使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她身體里的虛弱感卻依舊沒有過去。
整個人蔫蔫的依靠在床頭,沒有一點精神。
「小……小姐要不要喝點水?我去給你倒吧?」
站在一旁的杏花感覺非常尷尬,她不知道安寧渴不渴,但是她卻急需一個理由讓自己站起來離開平靜一下。
否則,看到安寧的張臉,再想到這段時間她對自己的好,總會讓她覺得無地自容。
然而,安寧卻沒有給她離開的機會。
在她剛轉身的時候,就叫住了她,「杏花,我是怎麼來這裡的?」
以她對安炳峰的了解,他應該不是那種,會做出偷偷把人帶走事情的人,可是,她也不相信嚴氏是真的會把自己拱手相讓。
更何況,就算嚴氏同意,還有安大富呢,她爸肯定也會想盡一切辦法來阻攔的。
安寧的話,頓時讓杏花心頭一顫,「小……小姐剛剛不是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嗎,是高家嫌棄小姐的醫藥費太貴,所以才……」
杏花話說到一半,一抬頭,就看到安寧那指示的眼神。
瞬間,她就說不下去了。
撲通一聲,杏花跪在地上,「求求小姐了,就饒過我吧……」
雖然沒人警告過她不準說,可是,再見識到穆一的很狠辣手段之後,她根本就不敢多嘴。
「行了,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安寧道。
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問出來了,也未必是實話。
更何況,她是怎麼來的這裡,等她好回去之後,一切自然會真相大白,沒必要非得苛求在這一時。
她心裡擔心的只是杏花,這丫頭看起來老師沒有太多的心眼,幹活又麻利,可是,她到底是安炳峰的人。
萬一,她要是把那天看到自己和她爸抱在一起的事情告訴了安炳峰,作為她血緣上的父親,安炳峰一定不會放過安大富的。
所以,現在她太迫切的想要回去,只有回去和安大富待在一起,她才能徹底安心。
正在安寧思慮之間,忽然聽到外面有吵鬧的聲音。
出於好奇,安寧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外面的一幕,卻讓她笑了。
離夢君被人壓著趴在板凳上,嘴巴也被堵住,傳過來的,只有那一聲一聲接著打板子的聲音。
安寧就那麼開著門大大咧咧地看著,離夢君一抬頭,就能看到她嘴角那幸災樂禍的笑容。
頓時,差點被氣死了過去。
在來的時候,她還想著,一定要和安寧打好關係。
雖然只是一個在外面長大的野丫頭,可是也是他們大人的血脈。
而她,雖然已經這把年歲,可是卻從來沒放棄過,想要成為丞相府女主人的想法。
可是她心裡更加清楚,大人不是他能強求得來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大人的兩個孩子搞好關係,然後再徐徐圖之。
可是卻沒想到,這個安寧竟然那麼可惡,竟然輕而易舉地就調動了她的怒氣,並且出手的時候,還被大人抓了個正著。
而如今,大人竟不顧及她在丞相府這麼多年的情分,在這麼多人面前給她如此恥辱。
離夢君不會去怪安炳峰,可是卻把所有的怨,都怪在了安寧的身上。
如果沒有這個死丫頭,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安寧在幫她數著,一共十七下,再加上自己沒出來時打的,應該有二十大板的樣子。
等打完之後人都散去,安寧也順手關上了房門上了鎖。
並沒有多久,安炳峰身後跟著穆一,兩人就走過來了。
穆一上前一步,伸手去敲房門,然而,敲了半天,裡面卻沒有任何聲響。
穆一回頭,看了看安炳峰,用眼神詢問著他的意見。
安炳峰卻微微搖頭,轉身離開。
穆一回頭,疑惑的看了眼房間,這才緊跟著離去。
而房間里,安寧卻早已經不在其中,而是鎖上了房門就進了空間。
只是,進去之後的這一幕,卻把她給嚇壞了!
安寧剛進來就發現,那頭的銀狼,竟然無端地又出現在了自己的空間。
而她進來空間時所在的地點,正是銀狼的身邊。
這可真是讓人好一陣驚嚇。
剛好,這時,銀狼的目光也朝著她看了過來。
安寧都已經做好了隨時出空間的準備,本以為,銀狼天性兇殘,肯定會朝著自己攻擊而來的。
卻沒想到,它竟然僅僅只是看了她一眼,緊接著又懶洋洋的趴回了地上去。
安寧:「……」
這狼,也有改性子的時候。
它不攻擊自己,這應該是好事,可是安寧總覺得,有些太戲劇性了,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一人一狼對峙了半天,安寧見它確實沒有攻擊自己,這才終於放心了一些。
小心翼翼地退開一些,安寧去看看自己空間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