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悄悄的離去
白蘇同樣也是,拎著食盒走出去,貼心的幫安寧關上房門,然後就騰出一隻手鬆了口氣似的猛拍自己的胸口。
緊接著,心虛的回頭看了一眼,這才悄悄的離去。
遠處,問荊也從另一邊走出來,白蘇看到連忙上前,問:「大人如何了?有沒有吃飯?」
問荊搖了搖頭,「安姑娘那邊的?」
「我跟安姑娘說大人有公務在忙,看安姑娘的模樣,應該是相信了。」
白蘇心裡其實也有些發虛,因為安寧的表情雖然在笑,可是那笑中不知為何,卻隱隱含了一絲苦澀。
白蘇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樹下的石桌上,與問荊一同坐在石凳上。
白蘇這才納悶兒的道:「自從來到此處,大人……已經許久沒有這樣了吧?」
問荊點了點頭,緊緊的抿著嘴唇,卻沒有說話。
白蘇又道:「大人去找安姑娘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可是出來就成了這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姑娘說了什麼讓他不開心的話。」
白蘇說這話,倒是沒有責怪安寧的意思,畢竟,以前穆無憂就有這毛病,時不時的就會如此,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吃不喝,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彷彿總是很脆弱,雖然武功很高,但身體卻算不上好。
有時候別人的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能讓他如此。
按理說,身為堂堂戰王府的四公子,縱然不在王府長大,但是所受到的待遇與身份,也永遠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
在這種情況下,養成囂張跋扈的性格都是正常的。
可是唯獨他,明明是個男人,卻總是脆弱的讓人覺得可憐。
書房中,穆無憂看著面前的飯菜,卻沒有絲毫食慾。
起身,走到一旁的小榻上,把自己的身體緊緊的縮成一團。
一如……曾經。
彷彿這樣,他才能找到一絲的安全感。
同樣,安寧也沒有入睡,但是,與穆無憂相反,她吃了許多東西。
吃到……那種想吐的感覺。
夜,依舊寒冷,寂靜無聲。
兩個房間,兩種狀態,卻又莫名的有著相同之處。
終究還是身體太過虛弱,昏昏沉沉的,就讓她睡了過去。
但是睡夢中的她,依舊眉頭緊皺,看似並不安穩。
只是,已經睡著的她卻不知道,在半夜裡,房間的門忽然被輕輕打開。
緊接著,一道修長的身影從外面走進來,房門再次被輕輕關上。
透著並不明亮的月光,穆無憂走到床邊。
看著安寧那緊皺成一團的眉頭,他輕輕的抬手,為她展開。
這才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把她攬在懷裡,穆無憂看著安寧的臉龐,目光從來沒有如此深沉而認真過。
安寧,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配得上你,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資格擁有愛情。
可是,在你說讓我負責的那一刻,就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撥動著我的心弦,雖輕……卻很深刻。
是你讓我陷入了有你的深淵,再也無法走出來,所以,你也只能陪我一起沉淪,不再擁有反悔的資格!
不管未來如何,你都只能陪我走下去。
這是穆無憂活了那麼多年以來,從未有過的執著。
清晨,當第一縷炙熱的陽光,透過樹梢,窗戶,照射在她臉上的時候。
安寧想睜開眼睛,可是刺目的陽光,讓她只能緊緊的閉著。
下意識的想要抬起那隻沒受傷的手去遮擋,卻發現自己好像被什麼束縛住了,根本就抬不起來。
那感覺,分明就是被人摟住了。
這裡是穆無憂的房間,縣衙重地,自然不可能進入什麼歹徒,所以,能夠躺在這張床上抱住她的人,只能是……穆無憂。
動了動眼帘,等徹底適應陽光之後,安寧才緩慢地睜開自己的眼睛。
轉頭,唇瓣剛好滑過他的下巴。
安寧愣了一下,然後瞬間恢復正常。
抬起眼睛,看著那張光潔的臉龐,上面還有著抹不去的疲憊神色。
下一刻,安寧直接轉動自己的身體,朝著他撲了過去,然後張嘴,咬在了他的脖頸上。
「嘶……」
其實,在安寧剛有動作的那一刻,似乎無憂就已經醒了。
後來,她的唇瓣劃過自己的下巴,讓他緊張的同時,心中又有著一絲絲竊喜。
他沒有睜開眼睛,就是想看她下一步想要做什麼。
卻沒想到,她竟然朝著自己撲了過來,還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不是穆見無憂誇張,安寧這一口,確實是挺狠的。
直到他口中感覺到了血液的腥味兒,才終於解氣的鬆開自己的牙齒。
與此同時,穆無憂因疼痛而緊繃的身體,也緩慢的放鬆下來。
睜開眼睛,看著安寧,他問:「解氣了?」
「哼!」
安寧冷哼了一聲,把頭轉向一旁。
明顯表示著,她此刻還在生氣。
昨天晚上,因為他的緣故,讓她難受了大半夜,怎麼可能會咬一口就解氣了?
不過,安寧不得不承認,早上起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心中其實也有著難以言喻的喜悅。
「不解氣,那再讓你咬一口?」穆無憂問。
「我才不要咬你呢,嘴巴里都沾了血,臭死了!」安寧故意嘟著嘴吧。
然而,在聽到她這一句話之後,穆無憂的身體卻猛得一陣緊繃。
「你這個骯髒的野種,連身體里流淌的血液都是臭的,茅坑裡的蛆蟲都比你乾淨,你怎麼不去死……」
那些骯髒而不堪的記憶,再次充斥在他的腦海之中,讓他幾乎失控。
猛然翻身,把安寧壓在床上,他的目光極為認真,卻又帶著害怕,「安寧,我的血,不是臭的。」不是威脅,也沒有逼迫,他只是那麼看著她,用認真的語氣,在敘述著一件認真的事情。
但是,安寧還是被他嚇到了。
「無憂,你怎麼了?」
她好像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孤獨而又絕望。
「安寧,我的血,不是臭的。」他再次敘述了一句。
安寧看到了他的認真,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但,還是看出了,他對他剛剛所說的話,有多麼的認真和執著。
所以,安寧無措的解釋,「對不起,我只是在開玩笑,你的血,當然不是臭的。」
在安寧說完這句話之後,穆無憂笑了。
是那種釋然的笑。
就像是一個小孩,終於吃到了自己最想吃的糖一樣,如此滿足。
「寧兒,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你都不要嫌棄我,好不好?」
穆無憂的聲音很輕,並且,帶著一種飄渺的空靈,讓她幾乎認為那是幻覺。
可是,他的眼神又是如此的認真。
安寧只能點頭,「你可是堂堂戰王府的四公子,而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農女,就算要嫌棄,應該也是你嫌棄我,穆無憂,你怎麼能搶我的台詞?」
不理會安寧刻意的反問,穆無憂依舊堅持,「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準嫌棄我。」
這時候,安寧才終於點頭。
「無憂,你到底怎麼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表現的都非常奇怪。
對於某些話語,他彷彿總有著自己的執著,可是那些話,明明卻又再普通不過。
「我……沒事啊。」嘴上說著沒事,可是他的眼神,卻是如此閃躲。
怕再次刺激到他,安寧乾脆不再開口,只是抬起身子,把腦袋靠在他的胸口。
很久很久以後,安寧才再次道:「無憂,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不要嫌棄對方,永遠永遠都像現在這樣,可好?」
「好。」穆無憂終於笑了。
早飯的時候,穆無憂非得喂安寧吃,借口就是她的手受的傷。
安寧根本就拗不過他,哪怕自己傷的只是左手。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懟回去,「現在知道我手受傷不能一個人吃東西了,那昨天晚上怎麼不這麼想?」
可是,在經過昨天晚上到現在,他身上的一系列不正常之後,安寧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等早飯過去之後,他又像往常一樣,彷彿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安寧一個人的幻想,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而他,如以前一樣,一身白衣勝雪,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種別樣的美感,除了,一舉一動之間,他彷彿才像是那個生病的人一樣。
心中知道,穆無憂的身體很正常,可是安寧自己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想到了他竟然像個病人一樣。
穆對安寧很好,他以前也對她很好,可是現在,卻更加的好了。
不止是表現上,就連給她的感覺,都是這樣。
等穆無憂不在的時候,安寧穿上鞋子,慢慢的走了出去。
剛巧,白蘇就在門口不遠處守著。
安寧知道,是她不放心自己一個人待在屋裡,所以才讓白蘇在外面守著,以防她有什麼事情卻找不到人。
這個男人,一舉一動,總是如此貼心。
在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為她安排好了一切。
安寧有時候在想著,她一定是集贊了八輩子的福氣,才能在這一世遇見他。
只是,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他,也的確是嚇到了她。
「安姑娘,你怎麼出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嗎?」看到安寧之後,白蘇立馬上前問道。
安寧身體虛弱,可他雖是個下人,但也是個男人,著實不好上前攙扶。
而整個縣衙,也只有一個廚娘是女的,還是個婦人,整天在後廚忙著,也不好讓人到前面賜候。
憑藉著穆朋友的身份,其實可以享受更好的待遇,只是,他這個人一向喜靜,不喜歡有太多的人圍繞在身邊。
所以,來到這裡之後,他們也是盡量自給自足,除了他和問荊兩個,那麼大的縣衙,一共也不過才幾個小斯。
但廚房的事情,卻是他們幾個大男人應付不來的,這才不得已的找了廚娘。
「也沒什麼事情,就是屋裡太悶了,所以想出來透透氣而已。」安寧回答。
「今天太陽倒是不錯,不如我去給安姑娘把躺椅拿出來,安姑娘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陽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