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手上的木盒
看著被安寧拿在手上的木盒,穆無憂饒有興緻的問,「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東西?」
安寧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把木盒打開。
裡面的紙張,幾乎每一招都沾染了鮮血,但是每看一次,都依舊會讓她的心跟著難受一次。
「什麼東西?」
看著安寧略帶憂傷的臉色,穆無憂只是平靜的問她,卻沒有主動伸手去拿盒子里的東西。
畢竟,這些東西的出現,已經讓安寧的心情瞬間低下,自然也讓他明白,這些東西應該會很重要才是。
安寧已經把那些被血浸透的紙張拿了起來,血液已經幹掉,只是上面有些字卻很模糊。
但大部分都還能看出來,這些究竟是什麼東西。
安寧看了一眼,這才把手中的紙張遞了過去,「你看看這個。」
穆無憂伸手把紙接過來,僅僅看了一眼,就差不多已經猜明白了前因後果,「這些,是那天安炳峰去見你娘的時候給她的?」
安寧點了點頭,「當時給我娘上藥的時候看到這個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所以就直接把它收進了空間,後來打開看過之後才知道是這些。」
「如果這些東西真的是安炳峰給你娘的,那確實沒有先給過東西再下手的道理。」畢竟,只要這些東西一出,很容易就把事情聯想到他身上去。
安炳峰又不傻,在動手殺過人之後還會留下證據。
再說,他若是存心想要嚴氏的命,也就沒有給她這些東西的必要了。
「所以我才說,兇手肯定不是他。」安寧道。
穆無憂把手中染了血的地契銀錢重新丟回盒子里,問:「這麼說來,他的嫌疑確實不大,對了,你們母女平時在村子里可有與他人結仇的經歷?」
安寧搖了搖頭。
穆無憂陷入沉思之中。
如果不是安炳峰動手,嚴氏平時在村子里與村民又相處友好,別人完全沒有動手去殺她的動機。
所以,會是誰對嚴氏下此毒手呢?
嚴氏身上的傷口大夫已經驗過,可以證實,兇器乃是長劍,這就更加排除了是村民下手的可能性。
安寧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忽然抬頭看著穆無憂,道:「我倒是有一個懷疑的人選。」
「是誰?」穆無憂問。
「安炳峰身邊的人。」安寧道:「那個總是一身男裝的女人,離夢君,也是上次刺傷我手臂的那個人。」
看著安寧認真的模樣,穆無憂失笑,道:「寧兒,就算人家曾經針對過你,但是也不能亂懷疑人,人命關心的大事,你這樣可是不對的!」
安寧皺眉:「既然你也說了,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難道我還能不明白事情的輕重嗎,又怎麼可能會亂說?」
穆無憂跟她分析道:「那個離夢君是刺傷過你,就算有仇,也是跟你有仇,哪怕是她動了殺心,要殺的那個人肯定也是你,這件事情和你母親又有什麼關係,她這段時間對你都沒偷偷下手,就更加不會對你母親偷偷下手了。」
「可是她喜歡安炳峰,她女扮男裝留在丞相府多年未嫁,全部都是為了安炳峰,我娘雖然被安炳峰所拋棄了,但是她卻同樣給安炳峰生了兩個孩子,其中安俞在京中又是有名的少年天才,女人的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我跟我娘這些年在村子里受了那麼多的苦難,其中很多事情都少不了是她與周英參與的原因,她恐怕早就想要我們母女的命了,我娘平日里為人和氣大方,除了她,沒有人會恨我娘到那種非要要她的命的地步。」安寧道。
安寧說完之後,才發現,穆無憂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
「怎……怎麼了?」安寧好像也已經意識到究竟是哪裡出了錯,所以,目光也開始變得閃躲起來。
「寧兒,你以前認識那個離夢君?」穆無憂是真的有這種預感。
在穆無憂的目光注視下,安寧不想騙他。
而且,連自己與安大富之間的關係,都已經讓他知道了,至於其他的這些,也著實沒有在隱瞞的必要。
「無憂,你是不是一直都以為,我和我爸都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孤魂野鬼,是附身在安寧與二賴子身上的?」安寧問。
聽安寧這麼說,穆如又突然湧上一股心疼的感覺。
安慰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別這麼說自己,我從來不覺得你是孤魂野鬼,你也不是附身在誰身上,上天讓你來到這個世界,成為了新的安寧,總有它這麼安排的意義,寧兒,以後別這麼說自己了。」
安寧:「其實,你猜的不錯,我確實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但是,我是原來的安寧,卻也不是原來的安寧。」
穆無憂緊杵著眉頭,被安寧繞的有些暈。
什麼叫做,我是原來的安寧,卻也不是原來的安寧?
這句話,是真的讓他聽不明白。
在穆無憂疑惑的時候,安寧再次開口,依舊是詢問的語氣,「無憂,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嗎?」
穆無憂沉默,空氣之中都在瀰漫著一種壓抑的感覺。
「我是相信的。」安寧道:「並且,我也親身經歷了我自己的前世今生。」
穆無憂:「寧兒,你到底在說什麼?」
他……自然也是相信的。
可是,內心卻又極不願意承認。
因為,那一世的經歷,實在是太過不堪。
「那一世,我叫安寧,自幼無父,與母相依為命,後來母親改嫁跟隨到了高家,可是高大樹卻爛賭成性,在鎮上欠了許多的賭債,於是跟隔壁的二賴子合計把我擄走賣了,那一年,我十二歲……」
安寧抽了抽鼻子,再次回想起那一世的不堪,依舊在她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痛。
「正是因為我年齡小,所以一直被人養在一個院子里,那裡是為大戶人家培養小妾的地方,管事的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們好好的學習琴棋書畫,以後被有錢的大老爺看上了,帶回家做個小妾也是富貴一生,若不然,就只能……」
只能去花樓那些骯髒的地方以色侍人,在穆無憂面前,她說不出這些骯髒的話來。
這時,穆無憂已經把安寧攬在了懷裡,「寧兒,別說了,不管以前如何,都已經過去了,以後你有我。」而我,也同樣有你,就足夠了。
「無憂,你讓我說完吧。」既然已經開了頭,又怎麼只能說一半呢。
至於等她說完之後,穆無憂能不能接受,她都不會怪他。
因為她理解,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規則,而這個時代,男尊女卑,大男子主義頗為嚴重。
而她身上的經歷,確實挺難讓人接受。
「其實我算是幸運的,在距離15歲還差幾個月的時候,我的親生父親竟然來了此地,並且救出了我,所以,我並沒有受到任何身體上的傷害。」
說著說著,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掉落了下來。
但是,安寧卻依舊沒有住口的打算,「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沒有父親的女孩,但是卻沒想到,我不是沒有父親,相反,我的父親還是丞相是個大官……我滿心歡喜的以為我和我娘以後就有了依靠,再也不會被人欺負,可是得到的卻是,我娘在三年前就已經抱著剛滿一歲的小牛跳了河,繼父高木頭也在兩年後跟隨而去……」
這一切,讓當時的她如何能夠接受。
所以,唯有一死,才能夠解脫。
等安寧說到她在縣衙的井水裡投了毒之後,穆無憂心中是又可氣又可笑。
縱然他沒有安寧所說過的那一世的記憶,但是他對自己卻有足夠的信心。
他永遠都不可能因為一個人的威脅,而做出去傷害另一個人的事情。
就像這一世,在遇到安寧之前,活著對他來說並不是快樂,而是更加沉重的痛苦。
如果這個世界上,不是還有那麼一些讓他足夠留戀的人,恐怕他才會是那個想要一死了之的人。
前世今生,安寧在穆無憂面前,沒有絲毫的隱瞞。
等徹底說完之後,她也哭得累了。
卻依舊不忘在他懷裡呢喃,「無憂,我的事情你已經都知道了,你會嫌棄我嗎?」
像她這種身上充滿了靈異事件的人,應該是很難被人所接受的吧,不把自己當成妖怪她就應該感謝他了,更別談去從身到心的接受了。
安寧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結果,只是,她人就想要跟他確定一下,不然,她怕自己死不了心。
然而,安寧得到的結果,卻與她想象中的並不一樣。
穆無憂說,「安寧,你聽好了,不管你是那一世自殺的安寧,還是那個所謂現代的安寧,你都只是我懷裡的安寧,是我穆無憂這一是唯一想攜手一生的安寧,可明白?」
「穆無憂,你怎麼可以那麼好,好的讓我都覺得離不開你了!」安寧終於在他懷裡露出了笑容。
「就是要讓你離不開我,對我死心塌地,心甘情願地陪我度過一生。」穆無憂呢喃道。
他們誰也不要嫌棄誰,彼此依偎,共度一生,便足夠了。
看著安寧,睡著之後穆無憂這才出門。
門外,穆無憂叫了一聲,「問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