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江東去 第四章

第一卷 大江東去 第四章

第四章:何草包巧舌趨言日,真小人圖窮匕首揚

何咸可不打算輕易饒了他,也不知是興緻使然還是如何,何咸說的話在何瀚文耳中聽來更覺得刻薄了。

或許是何瀚文一直以來的忍讓和安靜給了何咸一種神秘的自信,他嘮嘮叨叨的越說便越讓人生氣了:「嘆之還要守好自己的本分才好。若是以吾之意,賤妾之子又能如何?本為奴僕,一朝得到寵信。。。最後還不是撒手人寰?與娼妓有何區別?嗯。。。怎得停了?繼續!」

何瀚文此刻是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火氣,他打定主意,哪怕今日是挨一頓家法,也要和這自大的蠢貨辯論一番!因此,他怒氣沖沖的將墨塊磕在硯台裡面,然後雙手攥拳,立在案前。

何咸見何瀚文此等做派,立刻火冒三丈。他拍案而起,指著何瀚文的鼻子罵道:「庶子!汝反乎?」

何瀚文將何鹹的做派看在眼裡,這實在是連臉都不要了!但他依然不失禮節卻又擲地有聲的說道:「弟不敢。」

「汝不敢?吾看汝便是上下失序,無君無父!」何咸指著何瀚文的手指都有些顫抖。

「哦?若如此,弟便有幾句話要問上兄長一問。」接著,何瀚文不等何咸反應,兀自繼續講到:「兄長言弟無君無父。那好,弟生母王氏,雖是父親妾室,卻也得父親照拂,其名入宗譜,牌進祠堂。兄言弟生母與娼妓無二,豈不是將南陽何家,上上下下,祖祖輩輩,全都等同於與娼妓無二?弟母王氏也是兄長你的庶母,若庶母作娼妓狀,兄豈不是路邊野種?母親豈不也成了娼婦姐妹?」

說完,何瀚文看到何咸那張逐漸扭曲的臉,感到身心說不出的暢快。

何瀚文:小丫挺的,老子不發威你以為怕了你不成。就你那兩下子,還跟我玩兒這什麼哩格兒楞。不理你不理你完了,還來勁了,自當老子沒給你臉是怎麼著?說兩句得了唄,還來勁了。來,正面剛。

何咸此刻一隻手捂住心口,另一隻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樣指著何瀚文的鼻子顫抖。片刻后,他滿臉通紅,怒不可遏,尖叫道:「庶子,庶子!安敢如此。。。安敢如此?!來人啊,便給我拖出房去,家法杖責!」

沒有人敢動。

「吾白養汝們白吃乾飯的!給吾掌嘴!打這個庶子!」何咸瘋狂的咆哮,一邊拽著小廝,一邊驅使奴婢。

巧兒哪裡捨得讓何瀚文挨打,便勸道:「少爺,要打二少爺的家法,只可老爺和夫人打得。。。」

何咸哪裡聽勸,此刻他是一肚子火氣,正好無處發泄,巧兒這話本是好意,未曾想到卻更是火上澆油。何咸立刻一巴掌扇到巧兒臉上,一下子打的巧兒口鼻流血,眼冒金星,摔在地上。然後便一把抓住何瀚文的胳膊,抬起手來一掌扇在他左邊臉上。

何瀚文覺得左臉火辣辣的疼,差點叫出聲來,但他強忍著悶哼一聲,惡狠狠的盯著打了自己一巴掌的何咸,也不做聲,卻是一副死硬的樣子。

「不知悔改!」他使勁一推,將矮個子的何瀚文一把推出兩三丈遠,腦袋撞在牆邊立著的青釉直口短頸溜肩平底陶罐上。

「嘭」的一聲,陶罐應聲而碎,何瀚文的額角被撞破了,鮮血流淌出來,順著臉龐流下來,滴落在地面上。

※※※

「何事如此騷亂!」何進粗獷的聲音出現在一道暗門後面,何咸這才想起父親和大伯何苗便在大書房內密談。他看著地上半坐著的何瀚文,頓時緊張起來。

父親平日最恨他在家中權威受損,若是讓他知道自己代替父親行了家法,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吃,於是他立刻心意一動,一條毒計計上心來。

何進和何苗正在外側書房密談,聽得房中異動,何苗立時從筵上驚起,快步走到聲響處貼耳旁聽,甚是慌張。

何進相對比較平靜,但也有些微怒意。他先是寬慰何苗,曰:「叔達莫慌,旁邊小閣乃吾犬子穎叔所用,小兒失禮,叔達莫怪,待我問詢一番,再叫來賠禮。」然後起身湊近何苗處。

何苗細想想,后曰:「不妨事,既如此,不如同去,吾也好與侄兒見上一面!」

何進點點頭,應允了,才啟開一扇暗門,便同何苗來到何咸、何瀚文的房間,正撞見何瀚文倒在牆邊,額角流血,何咸正欲上前。

何咸見父親從暗門出轉出,身邊跟著一男子,看面容與何進有兩三分相像,心道大事不好,此必是自己叔父何苗。但何咸在起初的慌張之後便很快就計上心來,他決定佔據主動權。

他先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巧兒,然後便迅速上前去,用袖口輕輕拂去何瀚文額角上的血液。何瀚文被一巴掌抽的眼冒金星,正天旋地轉不知此為何處,血液又迷了眼,根本搞不清楚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只隱約聽到了父親的聲音。

何咸邊給何瀚文擦血,一邊裝出一副悲傷又著急的樣子,口中言道:「嘆之,嘆之!無事否?弟弟也忒不小心了。唉!也怪為兄,為兄也是想著要讓你多上進。。。本不該讓你來書房的。」說完竟抽泣起來,然後便伏倒在地,等候何進問話。

何進和何苗見此,心中已對此事有初步判斷,但仍需問詢一番。不過何苗沒有說話,畢竟他遠來是客,這本是何進家事,主人沒有發話,以他的身份,也不好反客為主。

「穎叔,先把嘆之扶起來,然後細細講來。」何進示意小竹再添置一席來,然後請何苗坐下,之後自己也坐在上方。

何咸見自己已經佔據主動權,給父親和叔父留下了先入為主的印象,便也不再那樣慌張了。然而,他表面上還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帶著點哭腔,張口便是胡說八道:「父親,叔父。今日晨間,母親喚兒去拜會叔母,兒便去了。不知怎的,弟弟晚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還有些頭腦發脹的何瀚文,繼續言道:「叔母不予以計較,便和母親似有事情相商,隨意打發了兒子們出去。兒子深感弟弟今晨失禮,隨叔母無怪,然兒子身為兄長,深感弟弟有失禮數。父親督促兒子讀書,兒日夜用功。」

何進聽了這話,點點頭,示意何咸繼續說。

「先生教導,立世之本,先在於禮。兒子希望弟弟也可以遵守以禮待人之道,便自作主張,帶入書房,教習禮儀。兒子本想著書房氣氛嚴肅之地,弟弟也能感受一二。若今日言傳身教,以為榜樣,日後出得門去,也叫人高看一眼,不枉贊一句:真乃南陽何家子弟也!」他邊說邊將手放在胸前不遠處,攥成大拇指,表演倒是為妙為俏。

接著,何咸由舒緩語調變得急促起來:「誰知,弟弟竟頑劣不知錯處。兒子便以書中所學教以弟弟而辯之。此乃兒子錯處,兒子與弟弟辯至激烈時,有幾句話言的重了些。弟弟大發脾氣,便在房中亂闖,竟撞破釉彩,傷了自己。」說罷,拂袖啜泣起來。

何瀚文此時早已清醒了,也跪在地上,聽從何進問詢。他斷然沒有想到何咸竟然如此無恥,厚著臉皮,居然誣陷自己。頓時感覺肺都要氣炸了,可是現在父親沒有問詢,他又不能插話,真是又急又氣。

何瀚文:特喵的咱還能不能要點臉了!我還沒告你的狀,你反而先攀污到我頭上來了。不行,好氣!今兒這口氣忍不了了。你說我就想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偏偏你要找我的麻煩,老子招你惹你了?好,你想玩兒,咱就玩兒玩兒,比不要臉,我何瀚文還沒怕過誰!

心中下定決心,待到何咸污衊完了,何進來問話時,何瀚文便辯白起來。不過,何瀚文心裡明白,剛才那何咸已經耍了個心眼兒,自己個兒現在來攻擊何鹹的錯處已經沒有說服力。更何況,自己本就是庶子,而何咸確實嫡子,還是長子。即便是何瀚文將全部事實和盤托出,且何進全然相信了,自己也不見得有什麼好下場。

何咸畢竟是嫡長子,而何進又是南陽何家的主人。就算是何咸有什麼錯處,也要顧全何進自己的臉面。若是些小錯,無非也就是訓斥一番了事,若是大錯,則雖私下裡定然嚴懲,然明面上一定會將其摘的乾乾淨淨。這便是顏面。

何瀚文心裡篤定,若是自己這個庶子來指摘嫡長子的不是,非但何咸不會得到懲罰,反而錯處全部都會歸咎於自己。即便是冤枉了,為了要保存何家的顏面,冤枉了自己一個庶子,也不算冤。

所以,何瀚文沒有直接指責何鹹的不是,而是首先打起了感情牌。

「父親,兄長所言甚是,然瀚文有話要說,縱是瀚文有萬般不是,也請讓瀚文一吐胸中所想,求您了!」何瀚文說著裝出一副難過的樣子,再加上他本來便受了傷,又一味的將腦袋磕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砰砰」聲,不由得讓人心生憐惜之意。

何苗第一眼便不喜歡何咸,他總感覺兄長的這個嫡子給人一種虛偽的做作。或許,這本是因為他也是庶子,又是遠親,才有些可憐何瀚文的境遇吧!

何苗本姓朱,是何進的遠房表親。因生母辭世,家中落敗,便過繼給何進母親。何老太太見朱苗聰慧,便給賜了何姓,與何進一齊養在身邊。

何進與何苗歲數相近,又從幼年時便一齊長大。固,雖何進為嫡長子,卻也待何苗極好。按理說何苗本不該有什麼不滿,當然,何苗也確實對何進言聽計從,心裡那是敬仰萬分。然而,總有一些下人,或旁的什麼人。明處他們恭恭敬敬,然而在那些犄角旮旯,不見天日的暗處,不妨有人閑言碎語,甚至於指指點點的。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我在三國當劍仙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我在三國當劍仙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卷 大江東去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