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顏又魚的守護者

重要的事情。

荊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顏又魚似乎也有一種宿命感。

她輕聲問道：

「是什麼事情啊？」

「這件事情解釋起來很麻煩。」

取走命運卡牌，尤其是絕世級的命運卡牌，這需要宿主的好感度，只有成為宿主信任之人才可以。

這是一個極大地限制，至少目前等級的命法·狩，不足以讓荊簡取走一個討厭自己之人的卡牌。

但眼下取走顏又魚的卡牌，已經滿足了條件，命運之力，通過這陣子與王珏布景林柒接觸，也已經積攢足夠。

他的手落在了顏又魚的額頭上。

可就是這麼一刻，顏又魚下意識的退了一下。

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離開自己。

「對……對不起……要不你，你再來一次？」

顏又魚察覺到荊簡可能要做些什麼。

或者是某種咒法？

荊簡想了想，這個凶命影響了顏又魚的大半生，讓她成為了一個被全世界唾棄的存在，明明她比所有人都渴望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

凡事有始有終。

至少該讓顏又魚知道，她並不是一個不祥之人，善良的靈魂或許不一定就會被命運溫柔以待，但至少……不該承受全世界的惡意。

他的手落下，說道：

「你相信命運嗎？」

顏又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猶豫了一會兒，她點點頭。

她的確是相信的。

如果不是命運，那麼到底是什麼東西，讓自己變得孤獨？

她是一個厄運傳播者。

如果不去用命運解釋，那她就等同於是一個謀殺者。

「你的體內寄居著一種叫【災厄之子】的命格。」

顏又魚低著頭，沒有說話。

「這個世界有許許多多千奇百怪的命格，這些命格大多數能夠為人們帶來修行增益，它們與我們從小接受的教育里——性格決定命運的那種命格不同。」

「它們更像是一種寄生生物。對於大多數命格來說，如果宿主不去做命格所期許的事情，命格就會陷入休眠狀態，但也有極少數命格，並不會因為宿主的行為而受到限制。」

在【災厄之子】的描述里，的確存在逆命體。

但那句描述是這樣的——

如果宿主是一個逆命者，那麼他她一定是孤獨且善良的，因為他她不會有任何朋友，這個世界也沒有任何人敢接近他她。而他她也不會讓自己接近任何人。

這句話里，並沒有指出【災厄之子】會如同其他命格一樣，因宿主是逆命體就陷入休眠狀態。

絕世級的命格，只是代表著命格可以改編宿主或者宿主周圍之人的氣運。

這並不意味著，每一個絕世級命格都是同等級的。

見顏又魚沉默不語，荊簡說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這些東西很荒誕？這個世界命不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又哪裡會存在什麼命格？」

荊簡的語氣很平靜。

這的確是一個顯得天方夜譚的話題，但顏又魚很認真的搖了搖頭。

這麼多年來，她獨自承受著的一切，似乎終於等到了一個可以傾述的人。

【災厄之子】是極少數會試圖侵佔宿主，以命格吞噬宿主人格的邪惡凶命。

顏又魚經常會聽到一些低語。

「這個世界憑什麼這麼對你？」

「你明明在努力拯救他們，可你看看，這些人看你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怪物！」

「你本是這個世間最強大的狩獵者，為何要委屈自己蜷縮在這些獵物給你的牢籠里？」

「交給我就好了，我會讓所有唾棄你的人，都得到懲罰！」

「沒有人愛你，所有人都討厭你，把他們都殺光！」

漫長的歲月里，顏又魚都聽著那個聲音不斷在腦海里響起。

偶爾是竊竊私語，偶爾是耳邊的低鳴蠱惑，偶爾是炸裂在識海里憤怒的咆哮。

如果不是老校長接納了她，她或許以為自己是一個瘋子。

久而久之，會漸漸的，和另外一個擁有同樣命格的少年一樣。

淪為被命格控制的傀儡，成為一個真正的，行走的詛咒源泉。

她紅著眼眶，小聲的回應到：

「我相信你說的，我相信你說的……」

「我現在可以幫你取走這個命格，今日過後，你就不會再被它困擾，但相應的，你的修行速度會很大幅度的降下來。儘管很荒謬，但這就像是與魔鬼的交易一樣。惡魔給你的好處，也是其他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真的可以拿走它嗎？！」

顏又魚站了起來，這個一直以來都極為溫婉的女孩子，這一刻的神色很激動。

就像是這被封條圈住的破敗禁地里，終於照進來一束陽光。

就像是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里，那一堆唾棄的聲音忽然消失，有一個人在對她說——

你也可以擁有燦爛的未來。

她難以抑制住情緒。那些已經被她壓在了日記里，壓在了內心深處的委屈，如海潮一般湧現出來。

她整個人輕輕的顫抖著。

從來沒有過任何時候，會像現在一樣對未來生出勇氣。

荊簡輕輕的抹去了顏又魚眼角的眼淚，還是那般平靜的語氣，說道：

「是的，真的可以拿走。」

「拿走它吧！不修行也可以的，哪怕變成了普通人也沒有關係！拿走它吧！」

顏又魚的眼睛里閃爍著淚光，看著荊簡，低聲的祈求著。

荊簡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再一次將手指點在了顏又魚的眉心。

這一刻，顏又魚只感覺大腦忽然放空，周遭的世界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而荊簡的識海里，那一輪命輪開始轉動。

災厄之子發出驚疑的叫聲，整個體積被迅速的壓縮。

【你為什麼可以做到！你為什麼可以做到？】

【你是命運之主？你是神界來的？】

荊簡不為所動，顯然災厄之子是知道一些東西的，但如果這個命格知道，那麼其他命格也會知道。

識海里的命輪瘋狂的轉動，就像是一道旋渦，開始不斷地吸附著災厄之子。

感受到自己吸取了這個女孩多年情緒所滋生的羽翼，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災厄之子終於恐懼起來：

【饒過我吧！饒過我吧！如果取走我，她也會受到傷害！】

【求求你了，饒過我吧！難道你想要讓這個女孩淪為一個普通人嗎？】

此前的幾次相遇，災厄之子就已經明白，自己的命運之力，對眼前這個眼神邪異的男子，沒有任何的作用，它早已經放棄了反撲，此刻溫順的就像是一條狗。

命運卡牌被取走，寄放在命運之主身上，對於命格們來說，是一種比休眠更恐怖的懲罰。

無異於囚禁，彷彿被凍結在了無法破除的冰山裡，永遠無法獲取命運之力，卻又永遠清醒不會陷入休眠。

【偉大的命運之主，饒過我吧！我會幫助這個女孩子，我會順從她的意志。】

識海里的命輪忽然停止了運轉，荊簡看著那團不斷縮小的凶命，說道：

「說下去。」

災厄之子狂喜，顯然自己終於找到了一點談判的籌碼。

【取走我之後，我的宿主也會因此而失去修行增益，這個世界的危險很多，人們對她的惡意，又豈是那麼容易消除的？】

從「那個女孩」，變成了「我的宿主」，荊簡發現這凶命還挺會來事兒。

「時間會慢慢消弭人們對她的成見，至於修行，對於她來說並不重要。」

【不……您取走我，非但不是保護她，反而會害了她！我與其他命格不同，我所帶來的的詛咒，能夠切實的影響戰局，只要有我的協助，她將來非但修行速度快於常人，戰鬥里，還能夠有壓倒性的氣運優勢。】

如果說天選之人，是讓宿主提升運氣。

那麼災厄之子，就是讓宿主的敵人減少運氣。

戰鬥來說，二者效果其實差的不多。

【這個世界上，依靠他人的善意而活的，往往都在惡意中死去。只有自身強大起來，才能保護自己，不是么？】

荊簡不盡然認同這句話，但曾經的某一世里，他的想法和災厄之子一樣。

這句話也確實有部分道理。

【我保證我不會再傷害他人，除非有人想要置她於死地！】

惡命自有惡人磨。

霸道的命格面對強大的大魔王，也不得不改變性子。

荊簡正在考慮著馴服命格與取走命格的利弊。

「你的承諾，欠缺一點可信度。」

【你既然是命運之主，那自然會命法·融，如果我違背諾言，你可以對我施展融。】

荊簡點點頭。

他不知道什麼是命運之主，也不知道什麼命法·融。

但大魔王雖然很多地方看起來行事古怪，那也只是常識差異造成，他可從來不笨。

這個時候如果去問一句，什麼是命運之主，什麼是命法·融，那就會暴露。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以對你施展融。」

災厄之子瞬間驚慌起來：

【不！不！我已經臣服於您了！我會守護好她！這個世界對她的惡意，可遠比您想的要誇張！】

「你知道些什麼？」

【不如您放過我？稍後您自己問她？她的劫數就快來臨了……她不該離開這裡的……】

荊簡皺眉，看來這七天時間，顏又魚並不是一直在玩遊戲的。

斟酌了片刻，荊簡內心也權衡出了利弊。

如果顏又魚真的沒有了修行增益，她現在也就只是一個鎮海境界的修行者。放在整個修行界，的確很強。

但如果全世界都要她的性命，這種程度的強，還不足以自保。

這個世界還有許多比顏又魚更強大的人。

【我在的話，其他命格的命運之力，也很難影響到我的宿主，只要我不再吞噬他人的氣運，對於宿主來說，我就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這是一句實話，荊簡說道：

「記住你今天的話，如果敢違背的話……」

【不敢！不敢！我怎麼可能違背您！】

災厄之子發自內心。

神界里的生物有不少，但能夠掌控命格的只有一個，那個神明或許不是神界里最強的生物，但掌控命格的能力，卻是所有神界生物都忌憚且垂涎的。

荊簡不再回應，手指從顏又魚的眉心挪開。

白茫茫的世界忽然間一片漆黑，隨即慢慢被現實里的光影填滿。

顏又魚再次睜開眼，她好像沒有感受到什麼變化。

只是看著荊簡嘴角的笑意，彷彿一切很順利，顏又魚有些緊張的問道：

「拿……拿走了么？」

「拿走了，不過為了不影響你的修行，我又給你放了一個其他的命格。」

顏又魚是相信荊簡的。

因為這麼多年來，只有荊簡在接觸自己后，還能夠安然無恙。

也只有荊簡能夠一下說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

所以更換命格這個說法，雖然很荒誕，她卻沒有懷疑。

她也不去問荊簡為什麼會擁有這樣的能力。

她相信自己如果可以知道，荊簡一定會對自己說。

不過她還是很好奇，換成了什麼命格。

「是什麼命格啊？」

「守護者。從今天起，你不再會為任何人帶來厄運。」

荊簡看著顏又魚不知所措的樣子，忽然很想帶她出去走一走。

（本章完）

~~~~~~~~~~~~~~~目前可以公開的情報~~~~~~~~~~~~~

命運卡牌：全性

絕世級命格，靠著宿主轉換為其他性別時所產生的情緒來吸收命運之力，並為宿主帶來巨大的修行增益。如果宿主很滿意自己的性別，並不曾有過任何變性的想法或者行為，則該命格會進入休眠狀態。

如果宿主強烈希望換一種性別活法，則該命格會為宿主帶來巨大的修行增益。

此命格雖是絕世級，但命格特性溫和，不會違背宿主想法。但也因為是絕世級，在感應到宿主意願之後，會利用命運之力，讓宿主直接完成轉變。

換而言之，該命格的應命體，可以隨意轉換性別，且性徵無法讓人看出端倪。

進化：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