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有些承諾做不到也是正常的
「作業沒寫？」學霸就是學霸，一眼就看出她的小算盤。
「嗯……」程初夏一副快哭的表情。「暫時的，你先別交給老謝，我答應你，馬上補！」
「那你補好再交。」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等等等……」程初夏急忙把他拉住，「我……我發誓，考試結束馬上交！但是你得幫我拖住一下下」邊壓低聲音說著邊在耳邊豎起四根手指發誓。
韓睿看著她快皺成包子一樣的臉，想了一下，「可以。周末把你的數學複習本借我？」
程初夏雖然成績萬年老二，但是數學這一門上榜首是妥妥的當仁不讓，反而是韓睿的數學一直是他成績的弱項，關鍵時候程初夏也顧不得什麼複習本的事了。
「好。成交！」
韓睿若無其事地起身，抱著作業直直向老謝走去，但是走到講台上面時他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老師，作業的學號還沒有分開，我整理好再送到辦公室給你。」
正在講台上數試卷的老謝點了點頭，讓他下去準備考試去了。韓睿走下講台，像是不經意間瞟了一眼程初夏的方向，只見她拿到試卷后又抽出了作文本就開始考試了。
程初夏的寫作能力確實不算是下筆成章的類型，但好在平時為了應付考試作文時有不少投機取巧的方法，所以一篇文章的題目出現，大致的框架早已經印在了她的腦海裡面，只管往作文本上搬就是了。
周測還有半個小時結束的時候，程初夏抓過作文本開始刷刷往上寫字。完成試卷的韓睿看向程初夏的座位，只看到半個腦袋和她手上不停晃動的筆帽。
讓韓睿決定幫她的原因不僅僅因為複習本，而是他知道程初夏可以在別人時間不夠用的周測里擠出讓自己可以寫完作文的時間，程初夏絕對不是勤奮的學生，但是在學習上的巧勁，她，無人能敵。
程初夏將作文本遞給韓睿的時候，韓睿直接放到了那一大沓作業上面。
臨走的時候程初夏還是感激地說，「感謝睿哥，複習本這周末給你啦。」
韓睿也不是白拿的人，他想了想說，「其實，你需要我的複習本的話我也可以借你。」
「好。」
程初夏哪裡還記得，自己的複習本早就在上一次考試的時候丟在考試的教室沒有拿回來，那個教室非考試時間不開放，也就是說，她根本就沒有什麼複習本給韓睿。
她這魚的記憶早就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等她意識到這一點已經是周四了。
放學后，同桌看著把抽屜翻得亂七八糟的程初夏忍不住問：「夏夏你到底在找什麼？」
程初夏翻找的動作沒停，「我的數學複習本。」
「上次你說丟在了考場那本？你拿回來又丟了？」突然又聽她提起，同桌還以為她已經拿了回來。
程初夏：「？？？！！！」糟糕，一不小心忘了這茬。
她心虛地看向韓睿的座位，座位的主人早已不在。她不是個不守信用的人，但是眼前不得不延遲時間才能把複習本借給韓睿了。
正頭疼這件事情怎麼辦的時候，同桌拿著手機感嘆，「天啊，這怎麼可能？」
程初夏的目光被吸引到同桌打開的微博界面，熱搜第一就是，某知名韓星被爆吸毒。
「好可惜啊，他答應過粉絲不會去做犯罪的事情的。」
看到下面一些粉絲的維護，程初夏淡淡地收回自己的視線，有什麼值得同情呢？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吸毒？不知道吸毒違法？不知道違法被抓就會事業盡毀？
虛偽永遠不能憑藉它生長在光環之下而變成真實，明星也是人，有些承諾，做不到也很正常。
「人啊，有些承諾做不到也是正常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這麼飄到旁人的身邊，教室已經沒剩下多少人，程初夏周圍就兩個人，同桌，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韓睿。
韓睿像是折回來拿什麼東西，聽到程初夏的話微微頓了一下，將要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程初夏攔住他，「那個……我……可能這周末之前不能把複習本借你……呃……」
韓睿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語氣似認真又似玩笑地說著，「所以人有些承諾做不到是正常的？」
？？？！！!
沒等程初夏回過神來解釋他已經快步離開，手上的筆記越捏越緊，原本想跟她至少可以等價交換，她借他數學，他可以幫補她其他的科目，看來現在是不需要了。
一連兩天，就連同桌都感覺到韓睿跟程初夏之間的氣氛有些低氣壓，只不過當事人絲毫不覺。甚至這兩天她的狀態極差，上課打瞌睡不說，連著兩堂數學課都是睡著過去的，老師看見了想要叫她回答問題提醒一下她，結果她回答完問題坐下之後又……睡著了。
得意門生上課狀態不好，老師的情緒也不太穩定，甚至還有不怕死的：
「老師，程初夏也睡你怎麼就叫我起來。」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程初夏的位置，這次她沒有睡著，但是神情迷離的樣子也快睡著了。
「你要是能考到她那樣的成績，你也可以睡。」
……
四兩撥千斤，頓時鴉雀無聲。韓睿跟著大家的目光看向那個方向，晃了會兒神，又重新集中注意力到課堂上。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程初夏的話總會不經意間在他的腦海中回想起來，心裡有一股悶悶沉沉的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是氣她的不守信用還是氣她的不重視。那她最近的反常，又是因為什麼呢？
連續幾個晚上，程初夏的房間亮燈到半夜三點，這個世界似乎都睡熟的安靜，只有筆尖寫字時發出刷刷的聲音，筆記本上的知識點和解題技巧被認真地一點點標示出來，公式、概念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條紋格子上面。最後一個字寫完，程初夏眼睛已經疲倦得乾澀酸痛。
不出意外，明天早上這本筆記會出現在韓睿的桌面上，程初夏看著自己奮鬥了這麼久的「戰鬥成果」滿意極了，最後還是抵擋不住沉沉的睡意，趴在桌子上就這麼睡著了。
窗外的大雨下了一場又一場，秋天的蓉城一場秋雨一場寒，噼里啪啦的雨滴落在窗外的鐵皮沿上響個不停，黑夜裡的整個世界似乎都乖巧起來，任由這場雨肆意地喧鬧，夜裡的每一個夢都更加夢幻而悠長……
程初夏醒來的早晨只覺得頭昏腦漲，慢慢清醒以後看了下自己睡著的地方，大概是著涼了。她打開衣櫃，在校服外面又套上了一件外衣，這才去了學校。
韓睿來到教室的時候，正好遇上準備來上早自習的班主任老謝。老謝走進教室一眼就看到了無精打採的程初夏，原本還是平靜的老謝突然沉下了臉色，同學們也很是好奇，不知怎麼的，平常對程初夏和韓睿兩個恨不得捧在手心裡的老謝語氣十分不友好地說了一句，「程初夏，你出來一下。」
程初夏腦袋暈暈乎乎地走路都是飄的，強撐起精神但還是迷迷糊糊地向教室門外走去。剛一出門，迎面而來就是老謝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程初夏，你是不是覺得考到全級第二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上課睡覺、作業不寫、打遊戲連著能玩幾個小時……」
「你想幹什麼啊，高考還考不考了還？」
「別因為自己有點小聰明就不把老師的話當回事，數學課那也是睡覺的時候？」
老謝此時是愛之深責之切，程初夏和韓睿是他最看好的學生，平時私下裡他們和他怎麼開玩笑都好，唯獨不允許看到他們自我放棄。
這些道理程初夏都能理解，也知道老謝是誤會了。她不知道打遊戲的事情老謝是怎麼知道的，但是不寫作業……這件事，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韓睿。
老謝的聲音大，門口的聲音就這麼被那一陣冰涼的風吹進教室，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包括韓睿。旁邊還放著今天一早程初夏放在他抽屜裡面的筆記本，心裡不比在外面挨罵的程初夏好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