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比試

[第4章第4卷]

第26節第十九章比試

「多虧的謝夫人有自知之明，不然乘了王妃的讚賞，等謝夫人看到我手中這張紙上的詩時，大概就要羞愧到無地自容了。」吳夫人看著手中的紙，陰陽怪氣地對著謝夫人笑著說道。「也是，說到自知之明，我們哪比的上吳夫人你呀。」謝夫人不遺餘力地還擊，卻在吳夫人那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吳夫人心情好，不準備理會來自謝夫人的嘲諷，直接將手中的紙遞給王妃，說道：「王妃好好看看，這字也是不錯的，詩更是絕了。只怕是才子們都要甘拜下風了。」吳夫人一臉笑容地對著王妃如此說道，好似那紙上的詩是她家女兒所寫，一副與有榮耀的味道。

洛親王妃接過吳夫人遞過來的紙，低頭看去。頓時眼裡出現了和剛才吳夫人一樣的光彩，又再一次從頭開始看起，慢慢回味著：「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不知不覺，整首詩已經從洛親王妃的口中念了出來。滿天飛舞的雪花和樹枝上的梅花，都認為各自佔盡了春色，誰也不肯相讓。這難道了才華橫溢的詩人們，難以寫出評判的文章。梅花須遜讓雪花三分晶瑩潔白，雪花卻輸給梅花一段清香。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從洛親王妃的口中說了出來。王妃看著眼前柔弱卻不失骨風的字體，讚歎道：「不知是哪位小姐所書，倒是令我大開眼界。」一張薄薄的紙，從王妃手中傳閱而去。洛親王妃又從一堆的紙中挑出一首細細賞讀，只是看過那首之後，其他的都猶如浮雲一般，沒有任何滋味。各位夫人們也都講眼前的詩都看了一遍，神情複雜的謝夫人看著洛親王妃又將那首未曾署名的詩拿了起來，再一次品讀之後，王妃開口道：「今日的詩、書大賞，的確是收穫頗多，特別是我手中的這首，更是讓人驚艷決絕。此次詩比的頭籌，大家應該跟我一樣有了結果，必定是我手中此首奪魁」看著眾人都點頭稱是，洛親王妃又開口道：「至於這字，」說著，又從一堆紙中找出謝丹娘的，說道：「謝家四小姐的字體頗有其父之風，在家必定也是多有苦練的，詩也是極好的，這書一比，就由謝丹娘勝出。大家以為如何？」眾位夫人整齊地回道：「王妃說的是。」王妃笑著吩咐旁邊的丫鬟去到小姐們比試的亭中，傳召所有人來此。

王妃看著眼前眾位俏麗的佳人，說道：「今日詩書兩比，已經有了結果。眾位小姐才情都有所漸進，望你們日後多加努力，我這的寶貝可是多得很。」還未說完，底下眾位小姐已經笑了起來。王妃舉起未曾署名的那首詩，接著道：「我手中的這首，我與眾位夫人都一致認為其最後資格取得此次詩的頭名。」王妃看著眾人，幾位小姐都是眼裡冒光，期待著王妃手中是自己寫的那首。還有幾位覺得自己寫的不甚如意的小姐，更是將目光都給了謝丹娘，是羨慕，更多的是嫉妒，好似王妃已經宣布這次詩一比的頭名是謝丹娘一般。謝丹娘享受著這樣的目光，只是平日里感受的多了，也就不覺得有多激動，只是自信地笑著，靜靜地等著王妃的宣布。

「只是這詩，未曾署名，也不知道是哪位小姐的。」洛親王妃說到這，謝丹娘臉上自信的笑容僵住了。她記得的，她是第一個將詩寫好的，名字也有簽在詩的右下方，這都是歷年來每次宴會比試都要做的，她怎麼可能忘記了。謝丹娘看了一眼自己的娘親，發現自己的娘親也是滿臉的複雜神情。還有一個也跟謝丹娘一樣愣了下，自然就是這首詩的所有者，林夢語同學。夢語百分之百的確定這首詩肯定會奪魁，可又沒有誰通知過她要寫上自己的名字，連那個討人厭的謝丹娘還自以為是的介紹比賽規則的說，也沒有跟她說要簽名啊。

眾位小姐都在觀望，到底是誰沒有署名。甚至還有人在祈禱，是不是她自己忘了寫了。夢語走上前去，福了福身，羞愧地笑道：「請王妃恕罪，夢語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比試，實在不知需要署名。」洛親王妃走下階梯，虛扶起夢語，說道：「不知者無罪。我看遍所有的詩，就唯獨沒有你的名字，猜到就是你。沒想到林府三小姐還有如此才氣，的確是後生可畏。」謝丹娘不服氣地上前一步，說道：「既然是林三小姐奪魁，王妃何不將她的詩給我們姐妹品讀一下。」王妃也不說話，笑著遞了過去。謝丹娘接過夢語的詩，讀過後，又一臉糾結地遞給了其他小姐。杜府小姐說道：「的確寫的好，怕是那些才子也寫不出這樣的好詩來。」陳府小姐回道：「是啊，我也是第一次瞧著有姐妹能寫出這樣的，只怕謝小姐也只能甘拜下風了。」原以為她們小聲的對話只兩人能聽見，卻不知還是傳到了正糾結的謝丹娘的耳朵里。詩最後傳到吳倩柔手中，吳倩柔看過之後，滿眼都是崇拜地走到夢語面前，遞還了紙，真心實意地說：「原來林小姐才是真的才女呢。」只怕日後，林夢語的粉絲群里，從此多了一個叫吳倩柔的女子。

謝丹娘看著平日里都一個一個圍著她的小姐們，都開始圍繞在林夢語身旁，用著原本屬於她的讚詞來吹捧著林夢語，頓時大為光火。上前一步，對著王妃說道：「林小姐的確吟得一首好詩，但是王妃的題目是雪，她這似雪又非雪，似梅又非梅的詩，在詩意上根本不貼切王妃所出的題目。丹娘不服。」夢語看了她一眼，真想對著謝丹娘爆粗口：你才淫得一手好濕！

「謝小姐的詩的確也是相當不錯，至於林小姐的詩，你不服是因為你沒有看懂。」說著，洛親王妃頓了頓，看向眾位小姐，繼續道：「林小姐借雪梅的爭春，是想告訴各位小姐，人貴有自知之明，十根手指尚且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只有取人之長，補己之短，才是正理。這首詩既有情趣，也有理趣，值得詠思。相信各位夫人也是這樣認為的。」說完，轉身看向各位夫人，重新回到小亭中正位坐下。謝丹娘發現洛親王妃對她的表現越發的冷淡，更是氣急，卻也不好再爭辯上去，只是心裡，更加恨透了這初來乍到就搶走她無數風頭的林夢語。

夢語沒有想到，她隨便糾結了一首詩，竟然還能給了洛親王妃這樣的誤導。她也想起過毛同志的「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但是這應該還沒有出現這樣的詩體吧。連「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樣的千古名句她也有想到，可是整首詩，只記得這麼兩句，讓她情何以堪。她自己都有跟謝丹娘一樣的想法，這首詩的確不是很符合主題，但是被洛親王妃這樣一說，倒顯得她比謝丹娘多了幾分胸襟。

既然別人誇張了她，她當然需要謙虛一下。夢語向著亭中的洛親王妃福了福身，低著頭說道：「對於王妃這麼高度的評價，夢語實在愧不敢當。夢語對琴詩書只是略有涉獵，此次詩比，也是巧然得之。至於琴藝一比，夢語並不是很精通，所以還要多多請教各位姐妹們，此次琴比，夢語就不參加了，請王妃見諒。」洛親王妃沒想到夢語竟然直接放棄了琴藝比試，聽到這樣的話，倒也愣了一下，隨即笑容滿面的回道：「林三小姐在詩方面的才藝已是相當不錯，如果這都是略有涉獵，那麼剩下的琴，林三小姐應該也是精通的。」王妃看著夢語笑著說道，突然話語一轉，道：「不過既然林三小姐想放棄此次比賽，當然也是可以的。」

笑話，夢語哪敢將她的琴藝露出來。到現在，那五弦琴和七弦琴，她都不知道哪根弦是什麼音，真要她來試試，說不定這亭子都要被這噪音震的倒塌了。只是夢語這一行為，在洛親王妃的眼裡，卻成了有涵養的行為。洛親王妃覺得，夢語有才藝，卻知如何掌握分寸，遇人遇事也不浮躁，像她這般年紀，就有這樣好的心性，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事情。

洛親王妃笑著對夢語點了點頭，滿臉都是滿意的神情。然後一揮手，說道：「下面的琴藝大比，就開始吧。」

謝丹娘憤憤地看著夢語，她以為她就算在詩上面輸了，書上面必定能贏回來。誰知王妃竟然提都未曾提及，接下來的琴，夢語直接的迴避，更加讓她有氣也使不出來。所有小姐都看著謝丹娘，謝丹娘也很自然地第一個上台表演。大概這在她們一群人中，已經是慣例了。謝丹娘輕輕撥了撥琴弦，調了下音，輕蔑地看著夢語，在謝丹娘的心目中，林夢語就是一個只會作詩不會彈琴的人，所以才臨場退縮。

一曲《夕陽簫鼓》，謝丹娘的確能算得上才女，指法熟練，連夢語這樣的音盲也漸漸沉迷其中。一曲結束，又一曲接上。夢語雖聽不懂，但是還是覺得，這裡的每個小姐都是才女，每首曲子，那麼多的音節，竟然都能記得住，實在天才。終於所有小姐都已經比試結束，期間，夢語只是喝著茶，或是低頭不語，或是閉眼聆聽。王妃與各位夫人討論了一陣，再次站了起來：「此次琴藝大比，各位小姐的表現都比從前更加精進了。而拔得魁首的，是杜府三小姐。」謝丹娘難以置信地看著一臉欣喜的杜三小姐，她自認這首曲子，雖在指法上頗有難度，但是在家中已經練過無數遍，怎能得此結果。謝丹娘看向王妃，又看向自己的母親。她發現周圍所有的小姐都對她投來同情的目光。她何時，曾經受過如此的對待。

洛親王妃像是看出了謝丹娘的意思，略帶平淡的說道：「杜三小姐雖指法並不如謝四小姐嫻熟，但是杜三小姐所彈的《陽春白雪》，節奏活潑輕快，已經將杜小姐的性情完全顯露了出來，也讓我欣賞到了冬去春來，大地勃勃生機的景象。」頓了頓，又說道：「至於謝四小姐，還需要多多體會曲中含義，不要一味追求指法。」謝丹娘咬著嘴唇，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

三場比試之後，王妃都未曾宣布書一比的第一名，當然也沒有誰，會這麼不討趣地去提及。一群小姐們都圍繞在夢語身邊，夢語更多的只是聽著，偶爾有人問她，她就淡淡地說上兩句，既不熱情，也不冷淡。只是每個場合，總有那麼幾個不識相的人。謝丹娘一臉傲氣地走到夢語面前，氣憤地說道：「別以為這樣我就算輸了，一個病女而已，也好意思出來露醜，難怪李家要跟你退親了。你這樣的病秧子，怎麼配得上京都四大公子之一的李公子。」夢語無語，又是那個混蛋，還那麼大的名頭，她都已經被人用退親事件攻擊無數次了，何時是個頭。夢語只能假裝無所謂的說道：「怎麼，你喜歡他？」夢語看著臉越來越紅的謝丹娘，接著又放出一個重大的炸彈：「誰跟你說李言旭要跟我退親的？你怎麼知道不是我嫌棄他，所以才休了他的？」謝丹娘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她竟然敢說她休夫，隨即反駁道：「怎麼可能，李公子那麼優秀的男子，都是你們家，當初死氣擺列的硬是說你們兩家從小定下娃娃親，李公子只是出於不想順從莫名其妙的婚約，所以才退婚的。」夢語像看白痴一樣看著謝丹娘，回道：「既然他覺得是莫名其妙的婚約，那他直接否認就好，為什麼還有退婚一說？」謝丹娘頓時臉紅脖子粗，「你，你，你……」只是怎麼說，都說不下去了。夢語打斷她那「你」不下去的話，直接說道：「所以，這只是你一廂情願而已。再說了，就算是他上門退親，我就該躲家裡一輩子不出來嗎？」說完，夢語就不再理會謝丹娘，拉著旁邊一臉擔心的吳倩柔，走出了亭子，向洛親王妃和夫人們的方向走去。

夢語對著王妃行了禮，又對著林夫人說道：「母親，我與吳小姐去附近賞賞玫瑰。」林夫人還未發表任何言論，吳夫人倒是熱情地插上話來：「去吧，各府小姐之間就應該多多聯絡感情，倩柔來過王府幾次了，好好帶著林小姐逛逛。」王妃也笑著點頭道：「本來就是花宴，若是都不去賞花，這嬌嫩的花可就要哭了。」林夫人也准許了，囑咐著夢語，不可在王府亂闖，就在附近走走就好。夢語點頭答應了，隨後，與吳倩柔行禮離開。

「林小姐，芳齡幾何了？」吳倩柔小心翼翼的問道。沒有了眾人目光的洗禮，夢語心情特別好，回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給吳倩柔，說道：「我今年12歲，你呢？」吳倩柔驚奇地回道：「我今年13歲了，比你大一歲呢。」夢語笑著說：「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你呢，也別叫我林小姐了，就叫我夢語吧。」說著，夢語拉起吳倩柔的手，道：「我呢，就叫你一聲吳姐姐了。」吳倩柔看著滿臉真誠的夢語，擔心地說道：「我很笨的，什麼都學不好。我真的可以可以跟你做朋友嗎？」夢語肯定地用力點了點頭：「為什麼不可以？況且，吳姐姐一點也不笨。」吳倩柔低頭小聲的說：「我不會跟夢語妹妹一樣作詩，我彈的琴也不好聽，母親也經常罵我笨。」夢語看著眼前這個快要將自己藏起來的小女孩，安慰著說道：「吳姐姐彈的琴很好聽的，我還彈不出整首曲子呢。」吳倩柔一點也不相信的看著夢語，夢語堅持道：「我真的不會，不信下次我彈給你聽，然後吳姐姐要好好教教我。」吳倩柔好像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可用之處，開心地點了點頭，笑了起來。

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倒是越走越遠了。

「夢語妹妹，真的是你休了那李公子的嗎？」吳倩柔猶豫了半天，終於將這個盤旋在她心頭很久的困惑問了出來。

「才沒有呢，我之前都未曾見過那個人，也從來都不知道婚約的事情，怎麼可能去休夫。況且，就算我不滿意婚事，我祖母也不會允許我這麼做啊。」夢語一臉鬱悶的回答著，好像所有人都對她的這門婚事特別的關注。

「那夢語妹妹剛才那樣跟謝四小姐說……」

「我那是騙她的，誰讓她一副清高的樣子，就算我跟李言旭退婚了，人家李言旭也不會看上她！」切，沒想到那混蛋，也有人會看上。

「可是，夢語妹妹這樣說的話，會……」

「沒什麼可是的啦。」夢語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停下了腳步，迴轉身子，對著吳倩柔問道：「那個李言旭，真的是京都四大公子之一？」

吳倩柔一臉羞紅，微微地點了點頭。夢語真覺得這排行有問題，問道「這個所謂的京都四大公子還有些誰呢？」夢語突然記起水明寺那日遇見的那個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洛親王世子，隨即又問道：「洛親王世子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

吳倩柔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假山中就傳來一個人的說話聲：「這麼想知道的話，為什麼不直接問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