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癌症晚期
盛夏,驕陽似火。
喬綿綿從醫院裡走出來,整個人都是懵的,如同浸泡在零下三四十度的冰水裡,失去了所有知覺,唯有冷,那麼的深入骨髓。
她再次舉起手裡的報告單。
「肝癌晚期。」
四個大字,像針一樣,扎痛了她的雙眼。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學校的一次例行身體檢查,竟然會讓她查出這玩意。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殘忍。
她才十八歲啊。
她還沒有好好的享受生活,還沒有結婚生子,就要這樣早早的離開人世了嗎……
喬綿綿失魂落魄的走出醫院,走在川流不息的人行道,越想越傷心,但她哭不出來,眼睛乾澀空洞。
她去路邊的小賣鋪,買了幾瓶敬酒。
一邊喝,一邊傻呵呵的笑著,很快就醉了。
「額。」她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神志不清的狀態下,搖搖晃晃的跌進一間套房。
黑暗中,一雙有力大掌,猛地拽住她的手腕,把她丟到床上。
巨大的顛簸,都不足以讓喬綿綿清醒過來,她像一隻迷糊的小綿羊,將臉蛋貼在男人滾燙的腹肌上,「恩,舒服,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
房間里沒有開燈,窗帘更是拉的密不透風。
女人宛如小奶貓似的叫聲,輕輕柔柔的,好似一根狗尾巴草在心尖上撓痒痒,男人喉管滾動,充斥著血絲的黑眸再難忍耐,很快翻身附下。
喬綿綿這一覺,睡得並不舒服。
她做了個夢。
夢裡,有一隻恐怖的大老虎,獸性大發,對著可愛的小綿羊大開殺戒。小綿羊不甘示弱,勇敢的騎到大老虎的背上。大老虎身為百獸之王,哪能容忍這種以下犯上的行為,張開血盆大口,再次將小綿羊壓在下面。小綿羊嗷嗚了兩聲,憑藉最後一點綿薄之力,與大老虎展開大汗淋漓的搏鬥。
繁華的帝都,被黑暗徹底吞噬,奢華的套房內,這一場男女較量彷彿命運的齒輪,正在慢慢的攪合在一起,嚴絲合縫。
……
夢很長。
第二天醒來后的喬綿綿,感覺整個人都是散架的。
她強忍著酸痛,從床上坐起來,原本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腦袋,在觸碰到枕畔的男人時,倏然睜大眼睛,彷彿被雷劈到。
視線一點點往下移動,看到床底下灑落的凌亂衣物。
還有自己身體上斑駁的痕迹。
喬綿綿差點當場尖叫,好在那僅存的一丟丟理智,讓她及時捂住嘴巴。
眼前的景象,就算是再怎麼遲鈍的人,也該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天哪。
她昨晚居然,居然和一個根本不認識的男人上了床!
喬綿綿的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她畢竟年紀小,慌裡慌張的拿起衣服穿好。
也沒有勇氣去看這個男人到底是誰,趁著天色還未完全敞亮,連忙從房間里逃了出去。
她跑的太快,又太倉皇。
沒注意到腳下,被門口的地毯絆倒。
「哎呦。」
猝不及防朝前摔去。
手肘硬生生與地面撞擊,喬綿綿疼的眼淚星子都冒出來了。
她害怕吵醒屋內的男人,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飛奔進電梯里,待那扇電梯門徹底合上,她才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微風徐徐,吹拂著輕盈的絳紫色窗帘。
躺在床上的男人仍在沉睡,像是做了個美夢,嘴角微不可見的輕輕上揚著。
這是一張英俊的能讓人窒息的臉,如刀刻般精緻的五官,線條利落深邃,鼻樑高挺,唇形優美,稜角分明的輪廓就像是工匠精心雕刻過一樣,完美得不可思議。
他雖是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但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卻是無與倫比的尊貴和凜然,讓任何人都不敢輕易靠近。
……
喬綿綿慌不擇路的在街頭亂跑,直到確定距離酒店很遠,才慢慢放緩腳步。
她根本沒臉回家。
拖著又酸又痛的身體,孤零零的遊盪在街頭,從這天的早晨,一直耗到傍晚。
手機里,躺著數十個未接電話。
都是父母哥哥打來的。
還有好幾條簡訊。
「你這死孩子,跑哪裡去了,連電話都不接。」
「綿綿,哥哥親手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水果蛋糕,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喬綿綿,胡鬧也有個限度,趕緊回來,別讓我們擔心!」
簡訊的語氣,一句比一句焦急。
喬綿綿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睛把手機收回到口袋裡。
今天是她十八歲生日,原本一家人商量好了,要出去好好的慶祝一下,卻沒想到接二連三的發生意外。
先是被診斷得了癌症,再是和陌生男人發生關係。
她對不起爸爸媽媽,對不起哥哥。
叫她有何顏面再去見他們?
又怎麼告訴他們關於自己的病情?
喬綿綿丟了魂似的跌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這時,震動聲再次響起,她看到來電顯示,猶豫了幾秒鐘,終是慢慢接起。
「喂。」
那邊,傳來大伯母火急火燎的聲音,「綿綿,你在哪裡?大事不好了!」
喬綿綿聽完,心尖猛然震動了一下。
兩隻手緊緊抓住手機,「大伯母,發生什麼事情了?」
大伯母和他們家關係不怎麼好,平時也不怎麼走動的,既然能打電話過來,說明是真的發生了大事。
「今天是你生日,你爸媽說要去岳陽樓給你定一桌好菜,結果你人一直沒有回來,他們就開車出去找你,誰料到半路發生車禍,你爸媽當場死亡,你哥目前正在搶救之中。」
「什麼?!」
喬綿綿的瞳孔,猛地放大。
整個人如同被電流擊中一般,渾身的血液都在這瞬間倒流衝到了頭頂。
臉色呈現出異常的蒼白,她已經聽不清大伯母後面又說了些什麼。
黑暗像猛獸朝她襲來,她被一下子拽入萬丈深淵,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