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年前的女人找到了
這裡是二樓，雖說層高足有四五米，但對於喬綿綿來說，並不在話下。
夜色中，只見女孩身輕如燕的順著一棵樹榦敏捷滑下，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無影無蹤。
「厲總。」
保鏢們聽到動靜，奪門而進。
厲曜深捂著眼睛陷在沙發里，臉色鐵青，咬牙，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來，「該死的女人，有種別讓我抓住你。」
阿信是厲曜深的貼身保鏢，立即打電話給醫生。
幾分鐘后，帝都最具權威的幾名眼科大夫，連夜提著藥箱氣喘吁吁趕來。
經過緊急處理，厲曜深的眼睛好受許多，但仍然火辣辣的，有種強烈的灼傷感，難以正常張開。
「砰！」
厲曜深的拳頭，猛地砸進鬆軟的沙發坐墊里，渾身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氣。
他還從來沒在女人身上栽過跟頭。
這是頭一遭。
「厲總。」眼科大夫戰戰兢兢上前。
「這種防狼噴霧是自製的，裡面除了芥末、胡椒這兩種成分外，還有一種，還有一種……」
「還有一種什麼？」厲曜深皺眉。
眼科大夫咕嚕一聲咽了下口水，壯著膽子，如實彙報。
「根據檢測報告顯示，裡面還摻雜著人類的尿液。」
尿液？
房間里，頓時鴉雀無聲。
阿信莫名想笑，但瞥見厲曜深愈發黑沉的臉色，使勁將上揚的兩邊嘴角，給壓了下去。
突然很好奇，那位女壯士到底是何方神聖。
居然敢拿這玩意兒，噴他們主子的臉。
回想一下，上個敢在老虎臉上拔鬍鬚的人，那墳頭上的草，都有五尺高了吧。
其他保鏢皆低著頭，假裝根本沒有聽到這話。
厲曜深的臉色就跟那調色盤似的變化莫測，嘴角一抽一抽。
如果意念能夠殺人的話，他已經將喬綿綿千刀萬剮、五馬分屍、碎屍萬段了。
「厲總。」
阿信試探著小心翼翼的上前詢問，「要不要抓住這個女人？」
厲曜深顯然是氣到了極致，下頜緊緊繃著，紅腫的雙眸迸發出凌厲嗜血的暗光。
他竭力控制著，才沒讓自己當場爆炸。
「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到她。」
……
翠華小區。
喬綿綿拖著沉重的雙腿，擰開自家的門。
「咔嚓。」
門一打開，喬綿綿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媽咪，你回來了。」
喬甜心穿著粉色的蓬蓬裙，笑的跟一朵花似的，朝喬綿綿撲去。
面對自家小公舉的熱烈擁抱，喬綿綿單膝蹲下，回抱住女兒。
這些年，不管在外面有多麼累，喬綿綿都不會把那些不好的負面情緒帶到家庭中來。
五年前，父母雙雙去世，哥哥又意外失蹤，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徹底一蹶不振。
失去所有至親的親人，這種感覺太痛不欲生，原本想跟著爸爸媽媽一起走，離開這個世界。
卻意外接到了當初給她做體檢的那家醫院的電話。
原來，她沒有得癌症。
是醫院內部程序出錯，將她和另外一個女孩的鑒定報告給弄混了。
為了讓她安心，醫院免費給喬綿綿再次做了全身檢查。
然後。
又一枚重磅消息，砸在她頭頂。
她竟然懷孕了。
而且還是雙胞胎。
那幾個月，是她人生中最難捱的時光。
她想過打胎，但每每想到這個世界上，也只有這兩粒小黃豆陪伴著自己，又心生不忍。
八個月的時候，孩子意外早產。
甜心安全降臨人世，但另外一個孩子卻與她無緣。
她想到過去那些事，鼻子有些酸，可當著甜心的面，絕對不會表現出來。
皺了皺鼻子，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甜心，你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她家閨女天賦異稟。
兩歲的時候就會寫字。
用黑色水筆在吃完的雪糕柄上歪歪斜斜的寫下『喬綿綿之墓』插在饅頭上，氣得她鼻子都歪了。
三歲的時候就會踩在小板凳上做菜。
做的第一道菜是鯽魚湯。
結果那條魚還是活的，在鍋里游來游去，很是壯觀。
從那以後，每次回家，喬綿綿都搶著做菜，以至於這短短几年時間，廚藝突飛猛進，跟六星級酒店大廚有的一拼。
但即使這樣，還是攔不住喬甜心同學對黑暗料理的熱愛。
「媽咪，這是我專門為你做的板藍根泡麵，媽咪，你這幾天嗓子不舒服，板藍根有清熱解毒的功效哦。」
果然……
喬綿綿一囧。
就知道這小丫頭，做不出什麼正常的食物來。
「媽咪，你趕緊吃吧，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哦。」
甜心扎著兩隻小辮子，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跟黑色琉璃似的，說話時，雪白粉嫩的臉蛋歪著看向喬綿綿，別提有多萌了。
喬綿綿忍不住捏了把甜心的臉。
顧左右言其他，分散甜心的注意力。
她才不想吃這碗黑乎乎的板藍根泡麵呢。
「話說，你給媽咪做的那個防狼噴霧太厲害了，裡面都有什麼啊？」
剛才真的是太險了。
如果沒有甜心送給她的防狼噴霧，只怕她插翅難逃。
甜心小朋友歪著腦袋，對著手指頭，奶聲奶氣的，「也沒什麼東西啊，就是胡椒粉啊辣椒粉啊芥末啊，還有本寶寶的童子尿了。」
「嗤！」
喬綿綿的手肘，掛在桌子上，正往嘴裡灌礦泉水。
聞言，直接噴了出來。
劇烈的咳嗽，眼淚星子都出來了，「你，你說什麼，你還在那裡面加了你的——」
甜心兩手叉腰，一板一眼的說道，「媽咪，現在這個社會有很多壞人的，對待壞人就要做到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喬綿綿嘴角抽搐，無語的望天花板。
這天氣那麼熱，都快餿掉了吧。
……
「啊切。」
與此同時，坐在書桌內的厲曜深，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
他捏拳放在唇邊輕咳了兩聲，復而重新展開掌心。
一條紫水晶手鏈，安安靜靜的躺在他的手掌心之中，散發著璀璨的奪目光芒。
他伸出手指，細細摩挲著，眉頭微蹙。
長睫遮掩之下，閃過一抹深邃的浮光，思緒似乎隨之飄到了五年前。
「厲總。」
助理卓凡敲門入內。
看到厲曜深又在看這條手鏈，沉聲道，「五年前那個女人，已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