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編黑雲寨

()林學文和馬敬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突然遠處山谷傳來槍聲。二人一激靈站起來，向槍聲方向張望。聽槍聲有中正式，有漢陽造，還有老套筒，但更多的是三八式。不用等了，有槍聲抗日，就會有能幫他們的人。二人發足向槍戰的山谷跑去，路上日軍三八式的槍聲越來越密，中國的槍聲只剩下零星的抵抗。深怕中國人頂不住日軍的進攻，二人加快向前跑去。

山谷里一個班的日軍向守在一個小山頭上的三、四十個土匪不是土匪，軍人不是軍人的人進攻。現在情況非常的危急，如果沒有人援手山頭上人過不了一會就會被日軍消滅。林學文和馬敬林趕緊出槍，日軍毫無防備的後背曝露在兩個神槍手的槍下，結果已經註定。

林、馬二人一出手，山上受到的壓力就小多了，開始有了一些還擊。日軍戰鬥力再強大，腹背受敵，人數又不佔優勢很快被消滅了。林學文擺了些救星該有的譜，等著山上的人下來，來人求上門來他們才好辦事。

3、40號人擁了過來，為首的是個略顯發福的中年人，邊上是幾名軍人，看裝束有中央軍，有西北軍，人多點的是東北軍。剩下的一看就是拿起槍時間不長的人，連基本的警戒姿勢都不知道。為首的中年人上前一步，朗聲說道：「鄙人楊頭嶺黑雲寨楊福，今日遭此大難，幸蒙二位仗義相救。楊福及全體兄弟感謝恩公大義，救我等性命。恩公救命之恩，我黑雲寨沒齒難忘。不敢動問恩公高姓大名，好讓我等日後報得一二。」

林學文沒有說話，他要擺譜，說話自有馬敬林。馬敬林沒有急於說話，來回打量著眼前的這些人，傲慢到火候才拱了拱手說：「黑雲寨的兄弟們有請了。我們少當家的，單姓林雙名學文，以前家住遼西石頭寨。」

短短几句話出口，眼前這幫人出現不同的表情。有不名所以的，有不過如此的，有震驚發矇的，還有淚流滿面的。「報告小少帥，職部奉天72旅工程營2連連長羅漢松向小少帥報到。」一個身穿破爛依然可以看清軍裝樣式的東北軍站在林學文面前敬禮報告。

「你認識我？」林學文吃驚在華北居然還有人認識自己，而且還是自己人。「小少帥」這個特有的名稱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叫了。

「報告小少帥，職部只聽說過，但沒見過。」羅漢松又是一個報告。

「恩公莫非是遼西黑雲寨鄭大當家的公子林公子？」黑雲寨當家的楊福上來搭話。

「不知楊大當家的和家父？」林清文不知楊福和父親鄭老黑是什麼關係，話有些不好問。

「少當家的，有所不知，楊某早年闖過關東曾得鄭大當家的照顧。」楊福套著近乎。

林學文他們說著話，那邊已經打掃完了戰場。「好了，大家先離開這，一會小鬼子就該來報復了。」林學文隨楊福他們回到了黑雲寨。黑雲寨座落在成頭嶺半山腰，地形不是太有利，唯一有點可取就是就地取材用石頭壘成的寨城牆，但是這一點在有攻堅炮火的日軍面前就會變得沒多大用處了。

一到黑雲寨，林學文就被羅漢松他們幾個東北軍有弟兄圍了起來。羅漢松拿著林學文的手訴說著九一八離開東北后的艱難辛酸。羅漢松隨東北軍入關以後，東北軍被調到各處去剿匪剿共。西安事變后張學良少帥被蔣介石扣留，東北軍就變成了沒媽的孩子，被拆分的拆分，被收編的收編。東北軍中有些人脫離了部隊自發到前線來抗日。羅漢松他們就是上前線來殺敵抗日的，不想被日軍擊潰，他們就加入了土匪。今天被日軍追的緊急，原以為活不下來了，幸虧林學文馬敬林偷襲日軍救了他們。

今天黑雲寨反敗為勝消滅了日軍一個班，楊福拿出了黑雲寨全部家當慶賀。林學文今天成了大家爭相敬酒的對象。土匪要和東北大土匪張作霖的乾兒子喝一杯，東北軍的要來和當年和小少帥喝一杯，不認識的更要和這位傳說中的人喝一杯。這左一杯右一杯，沒多長時間林學文已經再喝酒就找不到嘴了。最後怎麼回的屋都不知道。

第二天，林學文快到中午才起來。喝了一碗雜糧粗粥，休息了一會才出去。起來的人都已經聚在聚義廳。林學文一進來，眾人紛紛和他打招呼，楊福更是把他讓到了正座。「楊大當家的這可使不得，學文是晚輩後生，在大當家面前不敢造次。」林學文很不習慣這樣，但在人家的地盤不得不學著江湖做派。

「少當家的真是折殺楊某了。少當家威名楊福多有耳聞。楊某今天有一件事相求，想請少當家的帶領我們大家殺鬼子。」楊福單刀直入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林學文想不到楊福會這麼直接，正想再客氣幾句，楊福卻給他來了個即成事實。楊福清清嗓子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聽我說，從今天起，小少帥林少當家的就是我們黑雲寨的大當家的了。大家請少當家的上正座。」林學文就這樣成了黑雲寨的當家人了。

成了山寨的當家人，少不了再次慶祝一番。勝情難卻林學文又被大家架了一天的熱鬧。第三天，林學文終於可以干點事了。黑雲寨現在全寨的所有數據全部放在林學文面前：人員（含林學文）75人，槍：38式7支，歪把子1挺，中正式19支，漢陽造11支，老套筒14支，盒子槍6支，其餘是**。糧食：1000餘斤。子彈除日制武器有兩個期數外，其他的槍支都很缺子彈。就這點家底，這家沒法當。其實，楊福讓出寨主之位也是有點私心的，其一，黑雲寨有戰鬥力的，除了楊福和兩個當家的就是那些自願抗日的軍人了，林學文一來以東北軍為主的軍人早已心裡跟著林學文了。其二，黑雲寨就這點家底了，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少當家的，咱們得及早打算啊？」馬敬林拿著清單有點欲哭無淚地說。

「是啊，什麼都缺。子彈不夠打的，糧食不夠吃的。別說小鬼子來報復了，用不了幾天咱們自己餓也要餓死了。還有你再看看那些個兵，除了幾個當過兵的。其他的人沒準前幾天還是種地的農民呢。」林學文比馬敬林還要欲哭無淚，「這樣什麼時候才能殺叛徒為婉瑩報仇啊？」

「少當家的，報仇的事咱們先等等再。現在咱們殺了一個班的小鬼子，日軍很快就會來報復的。就這點家當，咱們得早做打算。」馬敬林說。

好像要驗證馬敬林的話，一個黑雲寨的探子路了進來，「大當家的，兄弟們在山前的鎮子探聽到咱們殺了小鬼子，小鬼子要調兵來剿滅咱們。」

這也難怪，日軍自進了北平以來還沒有被成建制的消滅過，雖然只是一個班的日軍被消滅，但日軍還是相當震怒的。日軍這次來了一個小隊，外加偽軍一個連。

「咱們跑？」楊福說道，他清楚黑雲寨的實力，打不過就跑就是土匪的生存法則。

「跑，往哪跑？咱們和小鬼子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嗎。咱們兄弟們從軍隊里出來不就為了打鬼子嗎？」西北軍的張大刀是一個有血性的漢子。

「大當家的，你說怎麼辦？我們聽你的。」更多的人說。

怎麼辦？如果是前兩天，林學文想都不用想。當然是打了，打不過他和馬敬林也能很輕鬆的跑掉。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了跟著他的一山寨弟兄，他得為他們的生命負責。打，肯定是打不過。逃，這些剛拿起槍的還不是兵的兵能跑過訓練有素的日軍嗎？林學文從來沒有碰到這麼難的選擇，生與死的選擇。

「我決定了，棄寨。」思索了一會，林學文終於做出一決定。

「打，小少帥。」羅漢松一心只想打鬼子。幾個東北軍也跟著附和。

「打，怎麼打？到是都不怕死是。跟小鬼子一命換一命，你們的命就那麼不值錢？」林學文吼到。

看到林學文發火了，眾土匪也不再說話。「楊當家的，你來說說地形，咱們好做準備？」林學文問楊福，他要先弄清地形。

「地形？大當家的，不怕你笑話。這一帶的地形我也不熟悉。」楊福不好意思的說。

這可真好玩，要打仗了，地形不清楚，跑都不知道往哪跑。「羅漢松你說？」林學文轉而去問羅漢松。

「報告小少帥，我們來了也沒幾天，地形也不是很清楚。」羅漢松小心的說。

林學文無奈了，就叫什麼事啊？

「大當家的，這一帶我比較熟悉。」土匪中走出一個清瘦的三十多歲的中年人。

「你叫什麼名？你來說說？」林學文有些喜出望外。

這個人叫沈清明，是楊福救下的一個教書先生，因為有些能耐被楊福奉為軍師。沈清明不慌不忙的拿起一個土塊在桌子上畫了起來。「我們黑雲寨在楊頭嶺上，往東南的山淺一些，往西北是大山。日軍如果想進攻我們黑雲寨有三條路可走。第一條、經土古嶺、兔子溝、老鷹樹、轉白古溝到黑雲寨，這是一條大路。第二條，經松林坡、十字嶺到黑雲寨，這條路只能單兵輕裝通過，但近了十餘里。第三條是一條大雁涯邊上的神仙小道，因為路在峭壁上，平時只有一些採藥的人走過。」沈清明很快介紹完了情況。

「大家怎麼看？都說說？」林學文問道。

「大當家的，這有什麼好說的。小鬼子向來驕橫，肯定走近路。我可以在路上給小鬼子準備一些炸彈，讓他們知道我們黑雲寨也不是好惹的。」羅漢松是工兵出身，搞爆炸是他的拿手好戲。

「要是有炮就好了，我可以讓小鬼子嘗嘗我的厲害。」王榮見羅漢松可以殺敵了，自己不禁有些手癢。

「大當家的，咱們打小鬼子一下，不打就跑，這心裡總不是個味啊？」張大刀見有機會打鬼子，一下就來了精神。

聽大家說完，林學文進行了分工。楊福帶領山寨里剛拿起槍不久還沒有戰鬥力的人員帶著山寨的家當向大山裡撤退。林學文帶著有戰鬥力的軍人提前到日軍可能來的路上埋伏，打小鬼子一下。

十字嶺，名叫十字，但是一個一字長蛇的長嶺。嶺上山古嶙峋，只有半山嶺上一條羊腸小道。羅漢松在小路和半山坡上埋了一些用手榴彈和手雷改裝的地雷。林學文帶著其他人埋伏在遠遠的地方。

戰場上的節節勝利讓日軍驕橫無比，不把中國的抵抗放在眼裡。日軍的進剿隊果然從松林嶺上的近路經十字坡向黑雲寨撲來。十字坡的險峻並沒有讓日軍提高警惕，而是大搖大擺的沖了過來。

「轟――轟――」日軍良好的心情被爆炸聲破壞了。

「打――」林學文下達了進攻命令。

馬敬林第一個開槍，他早就鎖定了日軍小隊長。三井滕吉還沒有看到黑雲寨他就領到回日本的船票。不能否認日軍的戰鬥素養，在遭受了突然的襲擊后，日軍馬上就地反擊。

剛開始林學文他們也打死了幾名日軍，漸漸地日軍反應了過來，日軍依託山石樹木向黑雲寨的弟兄們射擊。日軍訓練多年，槍法打得很准，很快有幾名弟兄在日軍的槍下犧牲了。又抵抗了一會，黑雲寨的人快頂不住了。

「大當家的，你帶著弟兄們先撤，我掩護你們。」馬敬林爬到林學文身邊說道。

「一塊撤，日軍不一定能追上我們。」林學文不想每次都讓馬敬林以身小犯險。

在林學文的堅持下，黑雲寨的所有弟兄們撤了，當然撤之前馬敬林和羅漢松都給日軍準備了自己的禮物。林學文在沈清明的引領下逃向了深山。

日軍死傷了十幾人才顛顛撞撞的到了早已是人去寨空的黑雲寨。日軍興沖沖的衝進寨子，又被羅漢松和馬敬林布下的詭雷幹掉了幾個。日軍憤怒之下把能用的彈藥都傾瀉在黑雲寨，把寨子燒成了白地。發泄完了，日軍無計可施胡亂的在附近「進剿」了一番便得勝凱旋了。

日軍前前後後在山裡折騰了半個多月把山裡的土匪剿了個遍回了平原。林學文帶著黑雲寨的弟兄在山裡周旋了十幾天終於回了黑雲寨，他們面前只剩下一片灰燼。「小鬼子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黑雲寨原來的二當家白寶貴看著燒掉的寨子心疼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