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未死
常羲都不曾料到,小丑裝男修竟會被朱家主一劍擊斃——不~應該說:她根本就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情景!事實上,她以為小丑裝男修至少會和朱家主鬥上幾個回合,哪知……
莫名地,常羲生出了一丁點同情感——
但也僅限於此!
看向小丑裝男修的屍體,常羲嘴角抽了一抽:死狀不要太凄慘——胸口都被五雷轟頂給轟出了大窟窿……鮮血飛濺,常羲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羲兒,你……?」朱彥兒疑惑地看著常羲。
常羲乾笑一下,蹲下身去,伸出手來,輕輕地搜索小丑裝男修的儲蓄袋——如今,小丑裝男修死了,他的儲蓄袋成了無主之物……不過,他的儲蓄袋裡幾乎空蕩蕩的,都沒甚麼值錢的東西,窮得常羲都沒打劫他的興緻。
片刻之後,一件損壞的「遮氣斗戰護篷」被常羲輕鬆地翻了出來……瞅著手中「遮氣斗戰護篷」,常羲抬起頭來,十分尷尬,囁嚅道:
「對不起,它……壞了。」
常羲對李世說。
畢竟,這是李世暫借給她的法器。
李世抿了抿嘴,強擠一絲笑容,笑道:「沒事……你留著罷,或是丟棄,或是保存,皆都無妨。」
當著眾人的面兒,常羲自是不敢隨意地丟掉。
儘管「遮氣斗戰護篷」損壞,對她沒了幫助,但她仍是仔細地將「遮氣斗戰護篷」疊好,存入儲蓄袋裡。
常羲心道:找個機會,看一看能否修復好……好歹這是一件上品法器!
修士不具備一定實力,根本得不到!
站起身來,常羲回到朱家主的面前,躬身道:「……羲兒知錯,還請家主責罰。」
朱家主哼了一哼,哼道:「回府再說。」
滿臉寒霜,朱家主毫不掩飾憤怒——朱彥兒和朱葯兒不由地打個寒噤:這下慘了……看父親的神情,回到府里,估計她們會難逃一劫!
李石和李世頭皮發麻,卻不敢替朱彥兒和朱葯兒求請。
「彥兒,葯兒——」一個溫和的女聲響起,「還有羲兒,莫要被他騙了……自他收到彥兒你的求救后,就急得不行,否則他又怎會來此去找你們呢?」
一株老樹後面,走來一名女修——不是別人,赫然是家主夫人!
朱家主眼皮跳了一跳,徑直地扭過臉去,不去看自家妻子。
家主夫人見罷,抿嘴而笑。
「娘親!」朱彥兒和朱葯兒差點喜泣而立,各自地掙紮起身,奔向家主夫人。
家主夫人連忙接住朱彥兒和朱葯兒,二話不說地拿出丹藥,餵給自家女兒服下。
朱彥兒和朱葯兒一邊齜牙,一邊咧嘴,勉強地咽下丹藥,傷勢立即恢復了不少。
然後,家主夫人又讓朱彥兒和朱葯兒在此打坐,恢復元氣。
朱彥兒和朱葯兒本來不太情願,但在家主夫人的堅持之下,不得不打坐冥想。
家主夫人默默地侯在一角,又小聲地招呼常羲、李石和李世,遞與他們丹藥,建議他們也去打坐——話說家主夫人不愧是家主夫人,煉丹術水平可比朱葯兒高超一截還不止:常羲只覺那丹藥清香撲鼻,入口即化,口感非常美味!
朱葯兒與家主夫人一比,簡直襯托朱葯兒的煉丹術……更像暗黑術丹,看了就不想服。
——自然,這種想法也只能藏於常羲的心裡,她可不敢隨意地說出口去。
然後,五個少年少女排排地坐好,乖乖地打坐,而朱家主和他的夫人則自覺地在旁看護。
半晌之後,小修士們都恢復了元氣——
尤其是朱葯兒,又恢復如初:變得蹦蹦跳跳,活潑非常。
家主夫人則樂不可吱,如同往常一般,再三地叮囑朱葯兒不要太過跳脫,還拿常羲作比較。
常羲習以為常,卻仍是滿頭黑線:雖說家主夫人對她印象甚好,但也不能總拿她與葯兒作比較罷?——就不怕葯兒吃味,終與她反目么?
好在常羲想多了:朱葯兒並不嫉妒她。
小嘴一翹,朱葯兒第一千零一次地保證道:「葯兒一定不會讓娘親失望!」
言罷,又挽住李世的胳膊,笑嘻嘻道:「是也不是,李世哥?」
李世還能怎麼說?——自是附和朱葯兒,違心道:「是。」
家主夫人又好氣,又好笑,搖頭道:「元氣才恢復,又來鬧人——好啦!時辰也不早了,咱們回去罷?」
說完,家主夫人抬眼望向一言不發的朱家主。
朱家主嗯了一聲,卻是乖乖地陪同家主夫人,竟也沒有提前飛回府去提升他的修為。
也因此,常羲一行人算是鬧鬧騰騰、浩浩蕩蕩地邁步,徒步這片迷霧森林裡。
都怪朱葯兒太能鬧騰了,以至於眾人都沒察覺小丑裝男修這個死修——
雙手輕微地顫動,讓人錯以為小丑裝男修沒死。
可是,單看小丑裝男修的模樣,他已是一名胸口被捅出窟窿的凄慘狀修士。
作為鍊氣大圓滿修士,小丑裝男修必須死了。
「喂~你還要躺到何時?」突兀地,一個兇狠卻不陌生的男聲響起,「他們已經走遠了。」
小丑裝男修:「……」
「真不起來?」那個兇狠卻不陌生的男聲繼續說,「踢殘你,你也不起?」
沉穩的腳步慢慢地朝小丑裝男修逼近。
這下,小丑裝男修再也裝不下去了,怒道:「我都死了,還不消停消停~?」
說著,小丑裝男修猛地睜開雙眼——真又活了過來!
來人靜靜地注視小丑裝男修,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哂笑兩聲,說道:「明明是你違背了誓約——是誰當初說要殺盡天龍族的?……如今,你見了她,反倒沒下死手,莫非你改變主意了?」
小丑裝男修很想起身,卻後知覺自身受了重傷,不由地嘆了一口氣,嘆道:「快幫我補一補胸口——胸口漏風,太冷了。」
來人沉默了片刻,輕步地上前,蹲下身來,以食指為針,以元氣為線,當真像織衣一般,給小丑裝男修的胸口縫縫補補——眯了眯眼,小丑裝男修毫無痛狀,調侃道:「你這手藝,真是越發精彩~我真想再受幾次傷~」
「少來。」來人麻利地縫好小丑裝男修的傷口,冷冷淡淡地說,「你的傷勢並未好,這只是障眼法……你若不恢復真身,休想再動用元氣——若你再動用元氣,難保你的肉身能維持現狀!」
小丑裝男修苦惱地打量自己,搖頭道:「嗯?~我對這副肉身倒挺滿意……若不能用了,的確可惜——但是,若不能戰鬥,還要這副肉身何用?難道你就沒兩全其美的法子?」
「兩全其美的法子?」來人冷笑不已,「有倒是有,就怕你做不到——你將這片森林的封印打碎,就能隨心所欲了……難道你不知這片森林是人族地界的封印之一嗎?」
「真是封印~?」小丑裝男修摸了摸下巴,一副勉為其難的相信樣子,「我都沒察覺到有聖守護者的氣息呢~?」
「偏偏巧了,我是知道有聖守護者的,就在……」來人聲音越發地低沉,說到最後,竟卻消了音去。
「就在……?」小丑裝男修眨了眨眼,朝對方靠去。
「……這片森林的盡頭。」來人指了指遠處的高處,「瞧見那座山峰了沒?——聖守護者就被壓在峰下。」
「壓在峰下?」小丑裝男修挑了挑眉,興緻勃勃地追問,「這裡的聖守護者犯了甚麼錯兒?」
來人斜視小丑裝男修,嘿道:「我想你該知道的……畢竟那個傢伙,你也認得。」
「哦?」小丑裝男修誇張地瞪大了雙眼,「是誰?」
「大聖!」
「竟是它~?」
目光閃了一閃,小丑裝男修滿意道:「很好~多年未見,我倒是想嘗一嘗它的滋味呢~」
說罷,小丑裝男修兩眼彎彎,特意地伸出舌頭,舔了一舔嘴角,看上去真的特別變態。
來人嫌棄地瞪了一瞪小丑裝男修,催促道:「在去之前,不去理會你的同伴們嗎?」
「同伴~?」小丑裝男修嘗試地起身,徑直地朝那座山峰走去,健步如飛,「它們可不是我的同伴~我也從來不認為它們會是我的同伴~」
「那你……?」來人吃了一驚。
「莫要忘記了~」小丑裝男修越走越遠,唯有他的聲音仍舊清晰無比,「我雖然好戰弒殺,卻是天龍族的成員……它們是異妖族——異妖族不是一向仇視天龍族和人族么?我覺得暫時地棲息異妖族,方便我不受束縛罷了~畢竟,高階天龍族一直是我心儀的對手呢?可惜他們總是拒絕我!」
小丑裝男修怨念無比。
來人卻是頓了一頓,心道:原來你為了與他們交戰,竟然不惜投身異妖族么?
想歸想,來人卻不敢放任小丑裝男修獨自一人地前往那座峰下——
咬了咬牙,來人默不作聲地跟在小丑裝男修的身後:至少等到小丑裝男修犯渾時,他能及時地阻止!
待他們走得遠了,便見一顆樹后,跳出一頭聚氣靈鹿。
那頭聚氣靈鹿張了張嘴,卻不敢呦呦地叫出聲來。
鹿蹄輕輕地踢了一踢,那頭聚氣靈鹿原地不動,整個身體卻能漸漸地透明——
只才眨眼的工夫,那頭聚氣靈鹿居然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