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頑劣孩童】
十天之後，《蕩寇灘》正式殺青。
這部影片從開拍到殺青，總共用時二十五天時間，算是拍得比較快得了。
像蕭氏影業的電影，通常要拍四十天。如果是大型製作，時間還要延長一倍。
當然蕭氏影業家大業大，影片不必急著上映回本，拍攝進度可以放慢一些。張澈導演就曾因陽光不佳，讓劇組停拍三天時間，直到那日雨過天晴，陽光普照，才宣布開機。
吳思源本小利薄，急於回本，自然不能跟蕭氏相比。
電影殺青，並不意味著工作結束。接下來還要經過剪輯、調色、配音、配樂、字幕、沖印等後期製作工序，電影才算正式完成。
隨後，聯繫院線方獲得上映的機會；聯繫媒體來配合宣傳；聯繫海外片商外埠發行；上映結束之後，跟院線方分賬；如果自家不設片庫的話，還要考慮將版權賣出……總之，電影殺青，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當然，這些事自有吳思源煩惱，跟葉勁已經沒有關係。
「阿勁，這是你的工錢。」吳思源將一沓錢遞給他道，「你給我留個聯繫方式，今後如果有機會的話，咱們還可以繼續合作。」
「謝謝吳導。」葉勁一聽，開心的道，「不過我這兩天正要搬家，等我搬了新家之後，再把聯繫方式給您吧。」
他這幾天正準備從劏房搬出來。主要是因為劏房魚龍混雜，小偷小摸不斷，常有竊案發生。葉勁雖然沒錢，但地板磚下的劇本，卻是無價之寶。如果被偷，外泄出去，他損失可就大了。
因此他一直想換個住處，之前是因為手頭不寬裕，但現在他剛領了工資，整整兩千五百元港幣，足夠租一間單人房了。
「也好。」吳思源點了點頭。
《蕩寇灘》從後期製作到正式上映，起碼也要半個月時間。在此期間，他反正也不會開新戲。
「阿勁，我最近要幫蕭氏影業的新片《盜兵符》做武術指導，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袁禾平也向葉勁伸出橄欖枝道。
葉勁身手敏捷、頭腦聰明、敢於拼搏，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武行，值得栽培。
「當然有了。」葉勁一聽，立刻開心的應聲道。
他現在雖然做過陳冠泰的替身，但根本不算什麼像樣的資歷，回到蕭氏影城，一樣要再到小巷子里等活干。不像袁禾平早已成名，工作都不用自己找，就會自動找上門來。如今人家主動招攬，提供工作機會給他，葉勁自然不會拒絕。
「那就這麼說定了。電影後天開機，你來十號攝影棚找我。」袁禾平笑道。
「是，謝謝八哥提攜。」葉勁開心的點頭道。
袁禾平跟幾位圈內好兄弟結拜，排行老八，所以人稱八哥。再過些年，等他資歷再長，圈內地位抬高，就稱為八爺了。
而吳思源等人地位比他高，關係又親近，所以喜歡叫他另外一個花名——【大眼】。葉勁現在沒什麼地位，自然也得恭敬的叫一聲【八哥】。
……
回到蕭氏影城之後，葉勁就忙著找房子。
對於新家，他有兩個要求。一個是環境不要太亂，不用整天提心弔膽，害怕自己的劇本被偷；一個是距離蕭氏影城不要太遠。畢竟每天都要來這裡開工，距離太遠的話，路上耽誤時間不說，交通周轉也是麻煩。
葉勁委託房產中介找著，一天的功夫就看了四五家。
「葉先生，我想這家一定適合你的。」房產中介帶他來到九龍一處樓房，一邊爬樓一邊介紹道，「這裡交通很便利，樓下就是巴士站，坐巴士不到二十分鐘就能到清水灣。而且治安環境良好，這些年都沒發生過罪案……」
正說著，一個易拉罐忽然從天而降，差一點兒就砸在他頭上。
房產中介頓時臉色一白，隨即又是一紅，尷尬不已繼而惱羞成怒。
他剛剛還說大廈治安好，轉眼就差點被砸破了頭，實在是太打臉了。
「葉先生，意外，肯定是意外。」他強作鎮定的笑道。
葉勁笑了笑，不置可否。
就在這時，一個長得鬼頭鬼腦，約莫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丟丟的從樓上跑下來，撿起了那個易拉罐。
樓上還有個幾個小孩兒探出頭來，其中一個俊俏的小姑娘喊道，「星仔，快把球給踢上來啊。」
「來咯！」男孩兒答應一聲，隨即一腳大力抽射，將易拉罐踢回到樓上。
孩子們歡呼一聲，又瘋搶起來。看來，他們是把那個易拉罐當球踢了。
「喂，小子，剛才是你踢得易拉罐么？差點砸到我你知不知道？」房產中介一把拉住那小孩兒吼道。
「你看到是我踢得了？不要隨便冤枉人嘛。」小孩兒眼珠子滴溜亂轉，梗著脖子反駁道。
「小兔崽子，還不老實，看我打你！」房產中介手一揚，大聲喝道。
「哎，別跟孩子一般見識。」葉勁見狀，連忙攔住，隨後笑著問道，「小孩兒，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姓倪，叫老子。」小孩兒嘻嘻一笑道。
「倪老子？！」房產中介嘀咕了一句，隨即一愣，「好啊，臭小子，還敢佔便宜，今天非打你不可。」
「哎，小孩子頑皮而已，別跟他置氣，咱們看房子要緊。」葉勁又阻攔道，他總覺得這孩子有些面熟，似乎從哪裡見過。
房產中介不好違拗葉勁，只好悻悻然將孩子放了。
一撒手，小孩兒就丟丟跑上樓去，隨後扒著欄杆，沖著房產中介，連聲咒罵起來。用詞之刁鑽，言語之毒辣，葉勁聞所未聞，都不知道這孩子從哪兒學那麼多罵人的話。
房產中介氣得臉通紅，咚咚咚跑到樓上去，「臭小子有種別跑，看我不打死你的。」
「龜兒子有種別追，看我不氣死你的。」小孩兒撒腿就跑，嘴裡還不住調侃。
他跑得速度飛快，大步流星，房產中介追了一頓也沒追上，反倒把自己累得呼呼直喘。
「好了，別跟他鬥氣了，還是趕緊看房吧。」葉勁上前勸道。
「哼，今天不是看你面子，我非打死他不可。」房產中介穿著粗氣，就坡下驢道。
葉勁笑了笑，隨後跟他來到五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