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花落(2)

「嫣兒，妳到底在哪？」他自問自答，心中既是恨她的，又是那樣的期待她會突然出現在這座橋樑上。

他準備抽身回府，足下輕點，抬眸凝視又恢復了以往的陰騖。

撩人的月色，曼妙的夜，到處都是相擁或者牽手的戀人，旖旎的畫面彷彿未曾入過墨晟楓的眼。

「離兒，夜裡風大，我們回府吧。」疏疏遠遠的傳來儒雅的聲音，墨晟楓微愣了下，但沒有頓足回頭，明知道這聲音來自何人，不想有過多的牽扯。

墨易寒身邊附著一紫衫女子，那女子背向他，墨晟楓看得並不清晰，聞那女子婉約清泠的雅聲傳來：「好的，寒。不過我答應了鸞兒要給她買些物禮回去，想必那丫頭是心上人了，急著要出嫁之禮呢。」

月離溫婉的聲音多了絲戲弄，莞爾一笑凝眸側望易寒。

就在這麼一瞬間，墨晟楓心神觸動，神色像霜雪交加般變換，來自心裡的擔憂與沉痛統統在一瞬間迸發。

他杵在那裡，既彷徨又無措，萬一不是她呢？

這個女人應該就是那日他救起的女子，墨晟楓記得墨宇軒說過她叫沐月離。

月離，月離，月之離弦，婉如月玉，離離哀戚。

如是想著，那雙形影相棲的人影不再出現他的眼帘。他像被石頭砸碎了心，那個沐月離的背影是那樣的幸福，不像慕容嫣總是寂冷影戚。

不會是她。

墨晟楓冷不防被抽痛了心，下意識捂著軋軋作痛的心口。

真如戊戚所說，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

然而，他卻不知道，他的離去正有個人回首看了一眼，便再也不能平靜。

墨晟楓回到府中，把自己關在慕容嫣曾經待過的下人房，頜眸就睡。從未有人來打擾他，因為這世上除了父皇，沒有其他人還會關心他。他從一出世就沒了母妃，確切說他是宮中的乳娘帶大的，然而他唯一的至親乳娘在他七歲時也被無情的奪了命，要不是墨炎，恐怕連他的小命也沒有了。打那開始，他就變得沉默，陰冷。小小的年紀就煥發出讓人恐懼的氣息來，墨炫打小就與他玩耍，自然明白他的脾性，故而他並不怕墨晟楓。

墨炫只是偶爾到訪，算不得與他行往甚密。今夜，他也並不在他的炫王府，如此良辰美景怎捨得孤身自酌。

蘇若媚打慕容菁出獄的那刻就沒再理會她，甚至有種想掐死她的衝動，可如今人家是宮裡唯一的女太傅，又是妹妹的兒媳，無論如何她也不能下手。

而且，她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不能就此罷手。

邪惡的念頭又在心裡衍生，蘇若媚勾起艷唇，目光灧漣閃爍著無比魅惑的眸色凝視慕容恪。不稍幾許，撩人的帷幔隱約飄搖，斷斷續續地傳來誘人心房的曖昧旖旎。

月牙白悄悄落下，沐月離此時卻為還未歇下，今夜，她的匆匆回眸讓她無法平靜。她迫切想知道那個孤單的身影是何人，為何這樣的熟悉，然而這不僅僅是熟悉，更多的疑惑在她心裡翻來覆去。

她輾轉難眠，翻出那隻藏在枕下的紅玉扳戒輕輕摩挲。

墨易寒對她的任何舉動了如指掌，他不想給她不安。天幕未全亮，墨易寒房中燭火燃起一索黯然青煙妖嬈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