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王羲之南下借糧

第451章 王羲之南下借糧

第460章王羲之南下借糧

王羲之作為土生土長的北方人,他習慣了乾燥的氣候,突然來了這陰雨連綿的南方當真有些不適應。好在身上的羊毛大氅很是保暖,否則這南方的倒春寒非得讓他吃盡苦頭。

這次奉了皇命來了南邊讓王羲之心裡感慨萬千,誰能想到五年前的一場兵變竟然讓一個偌大的帝國一分為二,昔日同朝為官的那些袍澤突然就變成了敵國的將領。

透過船窗看向煙波浩渺的江水,王羲之不禁想起上一次來金陵已經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雖然時間有些久遠,但當時發生的一切如今想來依舊恍如昨日。他還清晰的記得袁烜第一次見到那個驚才絕艷的袁烜,現在想來那當真是智多近乎妖,正是應了那句「天欲亂,必出妖孽!」如今天下亂局已定,導火索可不就是那個妖孽嗎!

一想起袁烜,王羲之就不得不記得那場殺紅了玄武湖的大戰,記起郭璞神乎其神的占卜之術。當然記憶中最深刻的是他最寵愛的次之王凝之被袁烜用計所殺,而等他王氏發現這一切的時候袁烜氣候已成,他王氏也只能謀求利益而已。一念及此王羲之的拳頭就捏的發白,可最終也只能無奈的張開,他知道兒子的那個仇永遠都沒有機會再報了,當年不行,如今更加不可能了。

「大人,船就要靠岸了!」

侍衛的稟告聲把王羲之的思緒從回憶中拉回現實,抬眼望去,濃霧中不遠處人影綽綽,但依稀可見有迎接所用的儀仗旗,就是不知道來迎接自己的是什麼人。

「前方船上可是王世兄?」

王羲之聽到聲音就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麼人了,當下也出了船艙站到船頭張望。

「可是安石吾弟來了?」

岸上傳來爽朗的笑聲,顯然是聽到老友聲音的謝安也激動了。很快船靠了岸,王羲之和謝安這兩個當代最大的兩個世家門閥家主時隔五年終於再次見面了。

不管是虛情還是假意,也不管是真情還是實意,這兩人就在這長江邊上抱頭痛哭了一番,做足了兄弟情深的樣子,憑藉他二人在文壇的地位,想來用不了半個月這一幕就能被傳揚到華夏各地。

因為都是武將職銜在身,所以謝安親自牽著王羲之的手扶上馬,然後兩人在侍衛和儀仗的陪同下向著南魏皇宮而去!

金陵本就是大魏在南方最重要的城市,本是作為陪都來建的,宮殿也是不缺,很自然的就成了南魏的都城。

南魏的開國皇帝是個今年才五歲的小娃娃曹勉,年號「承德」,意為繼承曹穆「天德」正統之意。江南士族認同曹穆的臨終遺詔,所以也承認曹勉的正統身份。不過因為承德皇帝曹勉年齡太小,所以由他的母親前清流公主劉晗珊垂簾聽政,劉晗珊的封號也從清流公主變成了「清流聖后」。

除了聖后垂簾聽政之外,南魏還有三名顧命大臣,分別是齊垠、夏喬和金陵本地的官員代表張文君。張文君是金陵本地人,要說起來他的仕途也算是奇葩,勤勤勉勉好不容易坐上了吏部尚書的位置,可不等他大展宏圖報效曹穆,結果他遠在金陵的老父病逝了,作為孝子他只能掛職回鄉丁憂,可等他三年丁憂期滿的前幾個月,他的母親又跟著病逝了。沒辦法,張文君只能繼續在家丁憂,這一來一回就是六年光陰。等到終於期滿等待朝廷招用的時候,先帝曹穆駕崩了,張文君的老家金陵成了南魏的都城,他也莫名其妙的成了南魏的中書令,而且還是顧命大臣,只不過下令徵召的成了承德皇帝和清流聖后。

對於張文君來說,能在家鄉父老面前執掌一朝中書,這份榮耀他如何能拒絕,再說南方士族都認可承德皇帝的身份,雖然知道聖后是看重他金陵士族的身份,但這也不影響張文君的忠君報國之心。

就這樣憑藉張文君為首的南方士族治理政務,又有齊垠和夏喬兩元大將整頓軍務,南魏朝廷終於穩定下來,而且在謝氏和劉氏以及清流宮龐大的人脈和財力的支持下迅速的發展起來。當然這其中山門出了多少力,袁烜出了多少謀划就不是常人所能知曉的了。

自大魏一分為二的這五年以來,南方年年豐收未遇天災,再加上聖后大力發展南方商業和手工業,又有工部下轄的司農司改革農業,五年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充斥這南方的市場,南方的經濟更是進入高速發展的階段。

如果說農業和商業的進步還在北魏朝廷的預料之中,那南方的冶鐵和礦業也發展迅猛就脫離他們的想象了,畢竟南方那些突然被發現的礦藏是如何被短時間內發現的,南魏又哪來那麼多優秀的工匠?不知道的人永遠想不通,而知道的人根本就不用想。

「五年來清河謝氏已然成了皇族了,我琅琊王氏卻是每況愈下了,哎,真是造化弄人呀!」

走進皇宮的路上王羲之無奈搖頭嘆息,他說這話固然是想要謝安接過話頭,但內心深處卻也當真有此感慨。

「王兄言過了。當朝天子雖有我謝氏血脈,卻同樣是曹氏後裔,如今更是代表曹氏稱帝,我謝氏在朝中身份敏感,故而在朝為官者寥寥無幾,哪怕是陛下的生父也從不在朝中現身,謝氏的後輩子侄也從不敢像是之前在琅琊那般行事了。」

謝安雖然說的好像很委屈,可惜王羲之不知道什麼叫做凡爾賽,要不然一定會噴謝安一臉,這老小子太能炫耀了。

謝氏身份敏感不假,出任官職的也不多,但你看看那不多的幾個人都任何職位。曹勉的親爺爺謝奕是金陵太守,同時掌控著金陵的二十萬禁軍;謝安的兒子謝朗負責皇宮守備;謝安本人授戶部尚書,還負責教導皇帝曹勉理政,雖然沒有太師銜,但誰還在乎這個呢?至於曹勉的父親謝玄,他雖然從不在朝堂出現,但由他負責最為緊要的南魏火器司已經不是什麼大秘密了。

可以說謝氏已經把控了南魏朝廷,偏偏聖后劉晗珊還沒有任何不滿,畢竟皇帝是她的兒子,未來的皇帝是她的孫子,不姓劉也不姓謝,都是姓曹罷了,那還有什麼不樂意的呢?

前朝劉氏起初還有些愚蠢的想法,但在清流宮劉安的強力打壓之下,如今的劉氏再次變成了軟骨頭,他們如今的目標就是保住貴族身份罷了。

「哎,比不得謝兄呀,我王氏如今在北邊也是戰戰兢兢了,陛下疑心我們世家有心打壓,要不是燕國那邊蠢蠢欲動已經南邊的壓力,恐怕世家早就著了難了。

這次我奉命前來商談,其實也存著試探的心思,若是我有個什麼二心,恐怕琅琊王氏將灰飛煙滅了。」

「……」

北魏那邊的局勢謝安是知道的,曹坤已經有些驚弓之鳥了,尤其是謝氏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竟然能全族叛逃成功,這讓曹坤極為忌憚剩下的世家會背叛,所以極力打壓他們。這時候如果謝安還繼續炫耀,那就真的不地道了,所以他果斷的閉了嘴。

兩人進了宮上了殿,龍椅上坐著的是個負氣含靈的小男孩,雖然此時還很是稚氣,但身上那與生俱來的皇者氣質猶如天成。

面對王羲之的見禮,曹勉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而是聖后劉晗珊在珍珠簾后開口。

「王愛卿此來大魏有何貴幹?」

一句簡單的提問,王羲之卻聽出了許多的內容。首先聖后稱呼自己是王愛卿,這可不是對外邦臣子的稱呼,而是把他王羲之當做自己的屬下。其次聖后說的是大魏而非外界稱呼的南魏,可見在聖后看來大魏還是那個大魏,而她遲早要北上一統大魏王朝。

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劉晗珊以前是個什麼性子王羲之可是曾親眼見識過的,此時再看已然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看來改變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給他權利。

然而王羲之也和常人一般只看到了劉晗珊手中的權利,卻沒看到她身上的責任。她能從一個驕縱的公主變成如今沉穩隱忍的聖后,不是因為權利,而是因為她身上的血脈,以及一個做母親的擔當。女本柔弱,為母則剛!這句話用在劉晗珊身上或許並不恰當,因為她本就不柔弱,但現在卻是更剛了。

「回稟聖后,這次臣奉命前來是求糧食的!」

「哦?求糧?我大魏北方萬里沃野,哀家也未曾聽說去年北方有什麼天災人禍,為何如今卻要愛卿來南方求糧?」

北魏為何缺糧,這一點劉晗珊當然知道,只不過她好奇的是為什麼袁烜在幾年前就知道了,而且還準確的預言了「羊吃人」。

「回稟陛下,這事還得從羊毛紡織機說起……」

講到這裡王羲之有些尷尬了,畢竟羊毛紡織廠五年前還是清流宮名下的產業,後來清流宮北方的產業全部被收歸內府,自然也包括當時唯一的一家羊毛紡織廠。

隨著工業化和商業化的發展需求,紡織業需要大量的勞動力和原材料,這是資本的需求,也是市場自我調節后的必然。袁烜當年就預想到這個大麻煩,本來他是準備拿這個坑去霍霍燕國貴族的,但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和曹坤細說就被攆出了洛陽,完全不懂資本金融的北魏朝廷上下見羊毛利潤巨大,哪裡還能便宜燕國人,自家先發財才是正經。

一年兩年還不覺得,畢竟北方農業也非常發達,正常年景自然無憂,可從去年開始就出現大問題了。

紡織業需要的勞動力自然是來自原來的農民或者農奴,而原材料羊毛則是來自農田變成的牧場,北魏貴族和世家為了自身利益,許多耕地變成了牧場,等到發現羊毛產量過剩的時候,北魏的糧食已經出現了極大的短缺。

後知後覺的曹坤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以才五年來第一次派人來南魏和談買糧的事宜,而且排出的王羲之還是用出訪外邦的程序,等於是變相的承認了南魏的國家身份了。

「既然如此,不知哀家的那個偽帝表哥想要怎麼購買糧食,要知道我大魏可不窮!」

南魏自然是不窮,這一點王羲之是知道的,曹坤更加知道,所以尋常的錢財還真買不了南魏的糧食。

「聖后,北魏陛下說南北本為一家,南魏自古便有金陵熟天下足的諺語,這幾年農家發動的南魏農業改革頗有成效,不管是新糧種還是新農具都得到推廣,已經有『杭州熟天下足』、『荊楚熟天下足』等佳話傳出來了。所以這次微臣不是來採買糧食,而是來借!」

「借?」

「沒錯,就像是兄弟間那般借用應急,待北魏緩解了糧食危機解除,會第一時間歸還糧食。」

「哈哈哈哈,逆賊曹坤倒是想得美,哀家巴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如此借糧給他,哀家豈不是要自絕於大魏,自絕於先帝!」

劉晗珊氣極反笑,她是真沒想到曹坤的臉皮這麼厚,他難道就看不清現如今雙方的形勢嗎?

「聖后息怒,北魏陛下說了,如果北地遍地餓殍,那麼燕國就會乘機發難,屆時將會血流成河江山變色,受苦難的將會是北魏的將士和無數的百姓。」

王羲之說完這些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他自己也被這無恥的威脅羞愧到無地自容了。

大殿里文武百官頓時就炸了鍋,有痛罵曹坤無恥的,有出班表示堅決不能借糧的,更有激進的武將表示應該先燕國人一步出兵北伐的。

劉晗珊想到當年偽裝的那麼好的曹坤,又想到如今用自家百姓生死來要挾的那個昏君,這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哼!」

簡單的一個字,大殿中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清楚聖后的憤怒。

「借糧一事茲事體大,哀家需要同國師商議才能決定。」

國師?這下別說王羲之了,就連文武百官都不知道南魏朝廷什麼時候有個國師,而且聽聖后的語氣,這個國師還很是得聖后的信任。

「敢問聖后國師是何人?」

「袁烜!」

哄的一聲,大殿里再次熱鬧起來,那個歸隱了五年的名字再次被提起,所有人都忍不住議論開來,有人心存忌憚,有人歡欣鼓舞,不一而足。王羲之則是身體微微顫抖,他知道如果是袁烜出山了,那麼北魏將更加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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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孤掌崑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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