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黃粱有時夢有時，夢醒時分入夢時，時時夢中何時醒？且看……

且看羅示運用科學世界觀和唯物主義辯證法克服萬難的故事

說實在話，我也是頭一次題目字數起超了。

羅示估算了一下時間，從自己醒過來到現在，過了2小時47分。不過周圍的表都是不走字的，所以也無從確認。

可以確定的是：

失憶了，但保留了一套邏輯通順的常識體系。

身處一個裝潢甚娘的二層房屋，內含：卧室*5、大廳*1、書房*1、廁所*2、廚房*1、餐廳*1、閣樓*1。

沒有被明顯的設備或者盯梢人員監視，可以自由的走出房屋至少100米。

以上這些信息，其實還挺正常的。最直接的結論就是，自己在家裡睡醒一覺之後失憶了。

然而，正常之中又有些不符合常識的因素，比如說『世界的背景顏色是灰濛濛的』、『行人都如同痴獃一樣，且在沒下雨雪的情況下打了把黑傘』、『光線沒有任何明暗變化，天上也看不到太陽、月亮或者星星』。

再結合『自己沒有任何痛覺』，羅示認為他應該沒在現實世界中，這裡可能是『夢境』、『植物人的精神世界』、『中樞直連的全息世界』、甚至可能是『死後的世界』、『天堂』。

羅示覺得后兩種可能比較扯，暫時不予考慮。

前幾種可能其實是一碼事情，那就是『皮層等高級腦區進入覺醒狀態，但丘腦、基地神經節等低級核團還處於睡眠狀態，導致自己的意識無法和周圍環境進行全面溝通』的狀態。

但其中又略有區別，夢境和植物人的精神世界，這二者的內部環境是自己的意識環境，不可能超出自己的能力和知識範疇；而全息世界就沒有這個限制了，完全看這個世界的操作人員如何設定，甚至自己的思想也有可能被潛移默化的影響。

「呦呵，沒想到我還有點腦子嘛。」羅示露出了一副『我也沒這麼好啦』的蠟筆小新笑，又自言自語道：「我對時間的估算能力……還沒辦法確認，但是能一邊進行思考一邊持續計時，智商上應該也很不錯的樣子。」

眼下也沒什麼可做的了，羅示用咖啡機燒水泡了杯茶，撒了撮香菜末，坐在沙發上嘗試將電視打開。這電視很大，液晶超薄，上面還配了機頂盒。

出乎意料，居然真的能打開，而且在短暫的待機畫面之後，還有節目。電視里不管是主持人還是嘉賓，一個個都神采奕奕，絲毫不見屋外路人的痴獃感。

「嘖，果然啊。」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後，羅示把電視一關，拿起盛著茶的紅酒杯上樓進了書房。

開始冥想……

人一旦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就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對夢境進行操控，什麼左腳踩右腳升空、大變活人之類的，可謂是信手拈來。所以自打羅示意識到自己可能在做夢之後，他就一直分神嘗試具現化各類奇葩的東西，只不過均以失敗告終。

這一回他決定集中精神再試一次，然後一低頭就看到了手裡突然出現的鏡子。

『嘖，居然真的可以，樣子長得還行啊。』

『看來我是被困在一個奇怪的夢境中了，也不知道夢境的維持是外力使然，還是安眠藥吃多了或者重度昏迷導致。』

羅示懷著『既然蓋特了新的技能，那我們就順手刷個熟練度吧』的想法，開始做起了各種嘗試。

長話短說，經過了半個小時的嘗試，羅示基本上摸清了門道。

首先，不管你想幹啥，是想飛也好、想變點玩意兒出來也罷，都是需要集中精神的。像正常的夢裡隨手一揮就呼風喚雨的情況，在這兒行不通；

其次，任務的難度不是一成不變的，憑空想出一面小鏡子需要3秒，換成門框大小的大鏡就要消耗10秒以上。不僅具現化如此，抹除也是如此，自己憑空『想出來』的物體，還可以通過同等消耗的冥想讓它消失；

再次，如果具現化的對象是結構稍微複雜點的東西，比如說電燈，那麼經過幾秒的冥想，就會出現一個等身電燈模型。只有冥想過程中，將電燈內各部分都照顧到，方可具現化一台真正的電燈；

最後，活物是想不出來的，妹子什麼的就放棄吧。

『下一步就是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了。』這也是羅示跑到書房來的原因，房屋內部都已經被他搜刮個遍了，唯獨剩下這個屋子，還有一大堆剩餘的信息——書和電腦。

電腦沒有關機，羅示一馬當先打開了桌面上的快播。

沒有放映記錄。

眉頭微微一皺，這才打開了瀏覽器……

……

『新聞沒問題，但是所有新聞的日期都是亂碼，也不知道會不會更新，

……

『居然還可以看直播啊，正經直播……嘖嘖，發言之後沒人理我，刷屏也沒人拉黑嘛，

……

『喲呵，遊戲只能玩離線模式啊。』

……

視線離開屏幕，羅示往後靠了靠。

『有意思，新聞也好、直播也好，裡面的『人』並不是真的人，而是記錄在設備上的影像資料，而外面走在路上的『人』，也不可能是真的人，看起來像是某些雖然形似人類但是沒有思維的『東西』。』

『那麼下一步最關鍵的就是……『更新』了，

『如果有任何東西，在我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發生了更新，那麼這些更新一定是『人為的，』

『而操作的『人』，就是這裡和現實溝通的介面了，

『如果沒有發生『更新』，那倒是也說明不了啥……』

確定了首要任務之後，羅示站起身抄起了最近的一本書。

剛才檢查這書房的時候，羅示就留意了一下，這些書，都是實打實的『真書』，上面的文字不管是排版、還是內容，其浩瀚程度都應該不可以輕易地由大腦模擬出來。

這書房許有200平方米往上，內部書架擺放飽滿，書架間距剛好夠一人以極其囂張的姿勢通過，高度與羅示身高相平。

再細觀這些書目，都很專一，全是神經科學及其周邊書籍：神經科學原理、生物化學與分子生物學、電化學基礎、實驗手稿、神經科學論文、Matlab自學一本通、光學元件基礎、電路板焊接技術指南、家電的保養與維修……

眾多版本的書籍按照類型，整齊的碼放滿了一屋子的書架。

羅示抽出那本書的封皮上印有：

『PotassiumChannels

MethodsandProtocols

EditedbyJonathanD.Lippiat』

這書大概4厘米厚，B5大小，硬皮裝訂，入手厚重。羅示把書放到地上，以及為猥瑣的防禦姿勢用腳尖把書皮撩開。

不出意料，什麼也沒發生。

「咳咳……」羅示再次將書拿起，坐在電腦桌上翻看了起來，不翻不要緊，這一翻，喚起的知識就如同『驚雷這通天修為天塌地陷我紫金錘』般撲面而來。

記憶是很神奇的東西，有很多看似遺忘的記憶其實一直存在，只不過缺少喚起它的扳機。而羅示拿起書來的這一翻，就充當了引信，讓自己腦子裡已經存在的知識如爆炸一般層層醒來。

二十分鐘之後，羅示才大概理清了自己的知識儲備，然後不緊不慢的開始看書。

這書，羅示一開始看的還挺仔細，後來他發現看的東西他全會，所以就變成了『一目十頁』的跳讀法，直至最後發展成了『每本只看三頁抽檢看書法』。還不滿仨月，他就看完了整個房間的書，隨後他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自己腦子裡的東西至少領先這些書籍200年以上。所以之後的日子他就沒再複習過這些書本，將精力轉戰到更高深的知識的推演和計算中。

這推演可不像偵探漫畫或者修真小說似的，腦後咔嚓一閃、手上掐指一算，事情的前因後果、千年之前、萬年以後就全明白了。羅示的這個推演，是要用到精細的數學建模和大量的邏輯運算的。你就拿一個細胞來說，這個細胞各部位離子的通透性怎麼樣、哪裡長個褶是哪裡冒個頭兒、哪的蛋白密是哪的蛋白稀，都是由著規矩的，接著還要把這些東西以數字的形式統統繪製入函數中、找出邏輯和物理意義、根據已有的資料和實驗結果表明各處的參數。就這，才剛剛拿到了一個原始的模型。在這個模型上繼續發揮，才能起到一定的推演作用。

當然了，這也只是推演。前文書中也說道『活物是想不出來的』，神經科學沒有實驗動物，推演的東西也就無從驗證。

那麼這裡就有一個問題了，羅示的目的是啥？

推演出世界的本源進而破碎虛空？

呵呵……

要想知道羅示到底想幹嘛，我們還要提一提最近新發生的一件異事。前文書不是說到了這個世界的更新問題嘛，果不其然，網上的新聞也好、論壇也好、直播也好、網上各種字母開頭的站也好，全都是不更新的。

換句話說，他可能活在了一個靜止的時間點或者時間段中。

但這幾天，他們突然開始更新了……

詭異？

驚悚？

壯漢腳縮被？

羅示並沒有這些反應，只是覺得，自己的機會可能是要來了。因為這些信息表明自己所處的環境，大概率是外力干預的，而外力干預的方式，無外乎兩種：

像駭客帝國或者刀劍神域那樣的腦機介面；

直接將意識或記憶複製到某種系統中，甚至是系統自己生成的虛擬人物。

而這兩種事物，無疑都有自己的承載上限。

羅示在理清了自己的知識之後，其實就已經琢磨出了一個也許能破解這個窘境的辦法。除了現實世界本身，任何與現實世界交互的系統都有單位時間的載入上限。這話這麼說可能有點玄乎，我們舉個例子，人的視覺停留是百毫秒，也就是說，載入頻率高於10Hz的影像，人眼就會漏幀，這個影像就無法完全裝載到我們的眼中。機器也一樣，人腦也一樣，他們都有一定的載入頻率，超過這個頻率，就會遺漏信息。

如果自己作為信息本身，信息量突然爆炸。那麼，如果是腦機介面，它就會因為丟幀導致自己的一部分意識掙脫出來；而若自己是虛擬人物，則可能導致整個世界崩潰……所以不管是哪種可能，自己都會擺脫現在的困境，至於擺脫困境之後是否會進入另一個困境，亦或是境況進一步惡化，那就是到時候再想的事情了。

羅示一直在驗算，既然沒有任何實驗可以證實自己的計算，那麼就只能在保證萬無一失的情況下……親自為科學風險了。

正所謂『說書的嘴，唱戲的腿，張大爺從來都不水』，轉眼半年多過去……

要是今天像往常一樣，那我自然不必拎出來給大家講，既然講了，那今天肯定是有些不同。

今天，來了個人。

這半年裡羅示也沒少往外跑，對路人做了各種各樣的……事情，發現這些路人確實只能說是『物體』，實心兒的，裡面就是跟皮膚同質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填充物。所以他早已經放棄了對這些『物體』的觀察。

那他是如何注意到路上的這個『人』呢？

這天羅示蹲在窗前的桌子上，端著盤紅燴小牛膝，一邊聽著最新的新聞報道、一邊扒拉飯、一邊用旁光欣賞窗外的風景、一邊書書寫寫驗算自己的一些想法。

不時，一位面色呆傻中略帶有神的人形物體打遠處走了過來，而這人，居然沒打傘。

羅示一個鷂子翻身跪在了草坪上，撇開手裡的盤子向那人沖了過去。

而那人，也不似其他路人，居然轉頭迷茫的看了羅示一眼。這人雖然一臉呆傻但面帶戾色，身寬體胖卻前臂緊繃，右手指節處也多有增生，是不是練家子不好說，但肯定是個常年打人的主兒。

當然了，也可能是位常年錘牆的科研人員。

羅示停在那人五米開外，手裡握著一把剛剛具現出來的小刀兒，一臉和善的朝對方打了個招呼：

「誒，兄弟，幹啥去啊~？」

對方沒有回話，依舊迷茫的看著他。

「呵，兄弟，咋耳朵還不好使了呢，幹啥去啊~？」

羅示把聲音提高了20個dB。

對方皺了皺眉，彷彿在想什麼，但是眼神還是一樣的迷茫。

「兄弟，別在外面啊，外面多見外，家裡來做會兒？」羅示說完還讓了一步，把被自己據為己有半年多的房子讓出來一個大門。

那人，面露疑惑、小嘴微張，跟著羅示的手勢走進門內。

進了門之後，羅示對著那人的眼窩就是一記直拳，還沒打到就立即回撤。

這一拳，可不是為了打人，而是為了試探。

人，除了某些極為特殊的禿子，不管經過怎樣的鍛煉，都無法避免身體的一些非條件反射，尤其是這種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

所以對方如果是裝的，那必然會有一定的反應，比如縮瞳、咧嘴、鼻孔放大。

果然，一拳過去，這人的眼睛略微睜大，但是……睜大的有點遲鈍。

羅示縮拳之後大概2秒，那人的眼睛才開始睜大，然後面色逐漸驚恐進而憤怒，抬頭看了看羅示，慢慢又恢復了疑惑。

『嘖，看來不是裝的啊。』

羅示看了看面前這位大哥，又看了看兜里的手稿，逐漸浮現出了WWE的微笑。

……

繩束是一門技術、也是一門藝術。

真正的繩師，可以用看似松垮的纏繞極大地限制人的行動，重點就在於對每個關節力量和可彎曲角度的理解。

有了這些基礎，配合對繩結的熟練運用，輔以創新靈活的思路，大家可成。

那麼我們來看一下羅示面前這位『被後手龜甲束配合M字分腳輔固定束』的大哥。手被適宜的卡在了身後不會有任何不適，腿也再蜷縮固定之後稍微藉助椅子進一步加固，整套作品行雲流水不著痕迹。

羅示還在大哥的左胸前整了個玫瑰形的繩團。

至此，這位大哥還沒有任何的反抗，依舊是直勾勾的看著羅示。在捆綁的過程中，羅示已經將大哥上上下下細緻的搜了個遍，細緻到什麼程度呢？細緻到於大爺藏鏢都藏不住的程度。

功夫不負有心人，羅示獲得了：U盤*1，西裝上衣*1，西裝褲子*1，襯衣*1，男士背心*1，男士平角內褲*1，可直立男襪*2、皮鞋*2、腰帶*1、大金鏈子*1。

對，還有條秋褲，成熟男人的標誌。

就在羅示打算繼續對大哥動手動腳的時候，大哥的眼神突然一暗，定在了那裡，胸部的起伏也隨之消失，羅示愣了幾秒，上前摸了一把脈搏，發現脈搏也全無。

『恩？切……綁的太緊勒死了么？』

隨即羅示就發現不對，這人不僅是呼吸脈搏全無，連皮膚的彈性也沒有了，宛如一尊蠟像。再仔細觀察了一番，這人居然似被鎖定了空間，連移動都移動不了。

這個架勢，就像是玩遊戲下線了但是人物還卡在線上……

盤腿坐在旁邊又等了二十分鐘，這人還是沒動，在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能再次『上線』的情況下，死等顯然是傻子所為。羅示轉身上樓把電腦搬了下來，打算一邊瀏覽U盤內容，一邊隨時留意大哥的情況。

上下樓兩個來回之後，電腦已經裝好在『大哥』面前的茶几上了。

插入U盤，等待掃描，U盤的文件名叫……『徐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