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讓人生不如死的報復只需一句話(一)
「切————~」
所有同學充滿了不屑,齊齊噓聲,尾音拖拉的很長。
緊接著,他們再次恢復了哄鬧,該睡覺的睡覺,該聊天的聊天,只不過沒有下課時那般肆無忌憚,有所收斂。
顏舍面露無奈。
幾周沒見這些學生了,而這堂屬於他的最後一節課,看來大家也並不放在心上啊。
抱著酸奶箱,他開始一個一個取出酸奶,朝台下走去。
「算起來,我當你們的老師也有三個月了。
嚴格來說,我已經不是你們的老師了,因為……
我已經辭職了。」
顏舍走的很慢,每說一句,他便放一瓶酸奶到一名學生的課桌上,講到最後,他頓了頓,環顧四周,卻發現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並沒有因為他的一句「我已經辭職了」而感到意外和有興趣。
笑了笑,他繼續自言自語的說著。
「也罷,過了這堂致辭課,以後你們便看不到我了。」
「今天這堂課,我們聊點其他的,例如,我有個妹妹。不過我想你們大多數人應該沒見過。」
顏舍一邊低頭髮著酸奶,一邊自顧自的聊著。
「她叫穹,天穹的穹,從小被我家人收養,算起來,也跟你們一樣大了。
穹從小就很聽話,也很乖,每天她都在家裡等我回來,教她功課。
遺憾的是,她不會說話,並且有性格障礙,十分怕生,無法像你們一樣有這麼多同學陪著讀書。」
說到這裡,顏舍看向窗外,目光複雜。
他看向同學們,卻發現幾乎沒有在聽,大家都在喝著酸奶互相嬉笑著。
「所以我到現在都一直不理解,穹從未傷害過任何一個人,而就是這樣天真單純的她……
在幾周前,被殺死了。」
在歡鬧的人群中,顏舍平靜的闡述著,沒有露出笑容,也沒有露出哀傷,只是很平靜,平靜的有些詭異。
話落,原本哄鬧的教室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齊齊注視在那道身影上,像是起了興趣,有些好奇老師的妹妹,竟然被……
殺死了?
「而殺人兇手。」
顏舍走回了講台,眯著眼掃視著每一個人的臉龐,目光冰冷。
「就在你們其中。」
此言一出,頓時整個教室鴉雀無聲,四周變得落針可聞。
許多學生睜大了眼,他們沒有想到在短短一小會內,自己的老師讓這堂課的內容,竟然變的如此勁爆刺激。
『嘩』的一聲,所有人都騷動了,開始竊竊私語,不少人拿出手機在同學群里瘋狂刷著信息。
「勁爆!」
「殺人兇手是誰?」
「殺人兇手是誰?」
「殺人兇手是誰?」
「班主任要暴走了!」
一條條信息不斷刷屏,盡情揮散著少年少女們的獵奇和興奮。
在所有人期待猜測著殺人兇手是誰的時候,顏舍卻轉過了話題,露出了回憶的目光:
「雖然你們叛逆,但這三個月以來,老師也有努力試著改變你們,只是後來我明白了,人骨子裡的劣根性是改變不了的。
還記得當初,你們千方百計的整我,以我毆打你們,猥褻你們這種低俗的名義來戲弄我…」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問道:「很好玩嗎?」
自嘲的語氣回蕩在教室內。
顏舍看著這些充滿青春荷爾蒙氣息的學生們,他承認,當初當這輔導班班主任,是因為高薪資的誘惑才來乾的,但沒有想到,這裡的學生幾如惡魔一般,以整人為樂。
這讓他一直不明白學校設這輔導班的意義在哪裡,為什麼不將這些學生送到教管所?而是一味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縱容?
可顏舍都忍了,他是家裡唯一的經濟支柱,妹妹需要養活,而且光是請心理醫生和看病就是一筆龐大的開銷——因為他從未放棄過治療妹妹的啞疾跟人格障礙。
所以直到有天校長聯繫到他,聘請他當輔導班的班主任,並給出正常教師的十倍薪資時,他心動了。
至於那流傳的,從來沒有人能夠在這個班級干夠三個月,不是被整走了,就是出事了的輔導班詛咒,顏舍也有所耳聞。
最終,包括他也沒能打破這個詛咒,在第三個月來臨前,突然辭職了。
因為他的妹妹,死了。
這個噩耗簡直如同晴天霹靂。
所以當他知道殺人兇手正是他的學生時,顏舍陷入了巨大的震驚,怨恨,愧疚自責當中。
他沒想到傳聞中的詛咒是真的,也沒想到自己的學生竟然如此喪心病狂,更沒有想到自己明明沒有干夠三個月,災難卻依舊降臨了。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你們不沖著我來?」
「這幾個月,我自認沒有招惹過你們,若你們想對我怎樣,可以放馬過來,可為什麼,
偏偏要…」
顏舍的眼睛開始布滿血絲,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去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咆哮聲回蕩在教室內,嚇的不少人下意識的捂上了耳朵,這一刻,所有人都能清晰感受到來自顏舍的憤怒。
突然,一陣「啪,啪,啪」的鼓掌聲響起了,下一秒,一名模樣嬌好的捲髮少女打著哈欠站了起來。
她喝著酸奶,伸出食指左右擺了擺,用奇怪的語調否定道:
「老師,我們是學生哦,怎麼可能是殺人兇手呢,而且沒有證據,小心告你誹謗哦。」
「不過我是很同情老師你的,看見老師如此痛苦的樣子,我可是很傷心的呢,哭唧唧。」
此言一出,不少人開始附和著沆瀣一氣。
「對!老師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兇手,證據呢?」
「是啊,你憑什麼污衊我們?」
「說我們之中有兇手,老師你沒瘋吧?」
顏舍閉上了血絲的眼,在睜開時,恢復了平靜之色,對於現在發生的事情,似乎沒有感到意外:「現在,我建議你們站出來承認,還來得及。」
「承認什麼哦?」捲髮少女微笑著反問。
雙手撐著講桌桌沿,顏捨身子前傾,俯視眾人,冷聲道:「我知道,你們不會承認,甚至很自信滿滿。
你們也的確很有能量,明明是場很簡單的謀殺案,但奇怪的是,記錄我妹妹被殺害的監控錄像卻被銷毀了,甚至就連警方也只是簡單的出警,一直沒有破案,不停的敷衍我。」
「所以老師你沒有證據,空口無憑咯?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老師痛喪妹妹,竟然發瘋說兇手竟然是一群無辜可憐的學生。」捲髮少女皺起了眉頭,像是有些委屈。
她撩了撩頭髮,無奈道:「其實我們很理解老師您,但沒想到你竟然冤枉和污衊我們,真是太讓人寒心了。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我公布出去的話,你說,會不會是令人震驚的頭條呢?」
說罷,她拿出了手機搖了搖,上面有剛才的錄音。
突然,坐在旁邊的一名男生抓住了她的衣角,悄悄搖了搖頭,而後朝顏舍方向努了努嘴,隱晦提示道「手……」
捲髮少女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沒有多想,她轉過頭,眨巴眨巴眼,繼續沉浸在享受著威脅顏舍的過程中,有些誅心道:「其實,我是很喜歡老師你的,所以才不忍心老師被抓走呢,要不這樣,老師只要學小狗叫,將我逗我開心,也許我心情好,就考慮原諒你了噢。」
「不然,若是你被抓進去了,你的未來可就毀了呢。」
顏舍眯起了眼睛。
「怎麼,老師你不願意嗎?」捲髮少女揮了揮手中的手機,威脅的意思不言而喻,而更令人心寒的是,她依舊笑的像個單純的天使般。
顏舍沒有回應,抬頭看向房頂,目光透過天花板,不知道飄向何處,在這一刻,他心頭覺得有些嘲諷。
當初若是沒有「那個人」告知自己兇手是誰,自己便也許永遠被蒙在鼓裡。
甚至就算知道了,也於事無補,所有的證據痕迹都被抹去,天衣無縫,他能做什麼呢?暴走復仇嗎?
不,如果這樣的話,妹妹冤死的罪名永遠無法洗刷,永遠,永遠。
他要讓兇手懺悔!要讓兇手贖罪!
可是,兇手太猖狂。
肆無忌憚。
甚至,玩弄著,奪走了正義。
他重新低下頭,審視著捲髮少女的眼睛,一字一句回應道:
「既然,這世間沒有了正義,那,就由我自己,來伸張正義!」
說完,顏舍抬手指向身後的屏幕。
「想必大家也看到了,今天致辭的內容,講的是地獄。」
「那麼現在,我將開始我的致辭。」
捲髮少女皺起了眉,不明白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一支玻璃試管被顏舍從兜里掏了出來,放在了講桌上,他輕聲問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這是……
學生們瞳孔一縮,注意到了試管內盛放著血液,而那些血液……
「見鬼!這血竟然有牙齒。」一名學生露出了驚恐。
他說的沒錯,那試管內的血不僅有牙齒,還恍如有生命般,瘋狂的在試管內爬來爬去,不斷的變換著形狀,十分的猙獰。
「回答正確,它還有一個所有人都熟悉的名字,叫做——蛆嘴。」顏舍點了點頭,露出了讚賞的目光。
「什…什麼?」漸漸的,所有人眼睛一點一點張大,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一則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