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過往

紫紅色的空間內。

巨大的冰山倒塌，冰牆也隨之四散炸開。

艾巴暗紅色的眸子戲謔地看著癱坐在地的魔法師，瞳孔猛地一縮，提起暴怒巨劍，擋向一旁。

「嘭！」

艾巴不敢置信地發現自己竟然被擊飛，擊飛自己的是一架巨大的骸骨，骸骨全身紋滿古怪的花紋，似是無意地瞥了自己一眼。

嘲諷！

它居然敢嘲諷我！

骸骨快速沖向貝悠悠，一把抱在懷裡，腳骨在地面一頓，猛然轉身抓起不遠處似乎昏了過去的迦洛，隨後快速離開。

「什麼鬼東西？那個劍士的？」艾巴雙翼大張，卻發現那骸骨速度飛快，自己竟然追不上！

暗紅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骸骨，一直到骸骨消失在洞口處，艾巴這才閉上了眼，落在地面，慢悠悠追了過去。

骸骨連著在數個洞口穿梭，當再次看到一面巨大的冰牆，冰牆內一隻惡魔被封印在冰山下，甚至可以看到冰山前有個魔法師正癱坐在那裡的時候，骸骨將兩人放下，隨之走進迦洛身體，竟就那樣和他身體重合，消失不見。

迦洛睜開眼，看著這幅熟悉的畫面，分明是剛才藍翎被封印時的樣子。他冷聲道：「應該是幻術，記載里，魔將藍翎所用的惡魔能力和戰技是八大魔將中最繁雜的一個，可沒想到他居然還會幻術！」

「向後跑，我會拖延他的。」迦洛扭頭，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柔和，溫聲道：「如果我沒活下來的話，告訴我姑父，這麼多年，多謝了！」

貝悠悠背靠牆壁，吃力地抬頭看著迦洛，她很少見到迦洛這樣溫和的樣子，這也讓她越發明白此刻的處境。

眼淚無聲落下，貝悠悠痛苦的低下頭，「為什麼……為什麼會陷入幻術……」

剛才迦洛控制骸骨抱著著自己，卻怎麼也擺脫不了後面的那堵冰牆，分明是中了幻術。

咔嚓——

隨著刺耳的聲響，無數冰塊碎裂，艾巴緩緩從冰牆中走出。

看到不遠處走向自己的劍士和他身旁的魔法師，吹了聲口哨。

「知道嗎，我並不擅長幻術，不過雅兒卻說我在幻術上有很高的天賦呢。」

無聲的搖著頭，艾巴眯起眼，似是無意識的低喃，「擁有劍術和幻術上極高天賦的我，卻並不喜歡這兩樣東西。」

「理想與現實，總是背道而馳呢。」

……

拳頭大的淡黃色色晶石泛著光，照亮著屋子內的每一個角落。

屋子並不大，兩張床中間隔了一張桌子，再加上一張椅子，剩餘的空間就沒多少了。

除了左邊的床上有一個女人在睡覺之外，屋子內沒有其他的人了。

嗯，如果虛幻的身體不算的話……

一出現在這裡還沒來得及打量四周，葉東離就發現了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的人。

古怪的看著身旁同樣有著虛幻身軀的人，葉東離張了幾次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哈，又見面了。」林夜雪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因為我不是本尊就不歡迎我么？」

「不……不是。」葉東離搖頭，盯著面前的佳人，不敢置通道：「你是林夜雪？啊不……你是剛才跟我在一起的那個幻境意識？」

「不然嘞。」林夜雪滿是無奈地擺著手，「我還真是命苦，都知道自己是個幻影，還讓我出現在你面前。」

少年撓頭，呵呵笑著，低聲自語道：「挺好的。」

「什麼？」

「沒……沒什麼。」

「這是那裡？」狐疑的看著莫名其妙的少年，林夜雪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也不知道，你消失之後，過了一會兒我就出現在這裡了，然後就看到你了。」

「哦，類似於戲劇一樣的幻境嗎？」林夜雪點頭，打量著周圍，「上一幕的場景演完，就進入下一幕的劇情。」

「應該是吧。」葉東離不確定道。

「你這話還真是不負責。」林夜雪湊近床鋪，看著床上的女子，笑道：「這魅魔睡覺的樣子還真是惹人憐愛啊。」

「咦，她是魅魔？」

少年此時才發現躺在床上的正是上一個場景被艾巴背著的魅魔。

「那個男惡魔和另外兩個人類呢？」林夜雪看到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疑惑道。

「不知道，我也是剛到這裡。」

林夜雪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滿臉鬱悶，「明明你才是被困在幻境的人啊……」

少年不好意思地撓頭，卻偷偷的打量著她。

嗯，真的就像林夜雪一樣，無論是外貌還是性格。

她只是幻境的一部分，卻有自己的意識。如果我脫離了幻境，她是不是就永遠消失了？

想到這，少年莫名有些傷感，不由得想起世界破碎時，那抹凄美的笑。

「來人了。」林夜雪提醒道。

「哦。」葉東離看著她，壓住心中異樣的感覺。

吱呀~

艾巴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碗……

蛋炒飯？

除了色澤黑了一點之外，應該沒錯。

少年默默想著。

將碗放在桌上，艾巴皺眉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女孩兒，眼中滿是擔憂。

過了會兒，見女孩兒還沒醒過來的跡象，一把將被子掀開，艾巴惡作劇似的笑著：「別裝睡了，雅兒。」

「哎呀，冷啊……」像是炸毛的貓兒一樣，雅兒猛地坐起來，將枕頭砸向艾巴：「我是女孩兒唉，你隨便掀我被子……」

似乎想不到形容詞，過了好一會，才羞紅著臉叫嚷道：「耍流氓啊！」

艾巴無奈聳肩，笑嘻嘻地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上面，道：「你昏過去我們又沒幫你脫衣服，怕什麼。再說了，我可沒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你就不能裝作不知道，溫柔點叫醒我嗎？」雅兒低聲嘟囔著。

「什麼？」

「哼，沒什麼。」

「吃飯吧，我特意給你做的。」

無語的看著碗中黑色不明物體，雅兒剛起的食慾瞬間沒了。

艾巴點頭，一副「快誇我」的表情。

「你做的飯好難吃的……」雅兒低聲嘟囔。

這次艾巴聽清了，臉色瞬間黑了下去，不服氣地反駁道：「在基地里我做飯你也沒吃過啊，你怎麼知道難吃的。」

「那……」雅兒無法反駁，指著碗中黑糊糊的蛋炒飯，一副嫌棄的表情：「看這個樣子就不會好吃。」

艾巴臉色漲紅，不甘的回了一句：「膚淺，看起來賣相不好，沒準吃起來好吃呢。」

雅兒搖頭，一副寧死也不吃的模樣。

「不吃算了。」艾巴一副被打擊的模樣，就要出去，手卻被雅兒拉住。

「幹嘛。」

「你生氣了？」

艾巴搖頭。

「那……」雅兒不好意思的笑了，臉色有些紅，「那你給我找些吃的吧。」

「小妮子，你夠可以的！」艾巴甩開她的手，就要走出去，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轉身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著她。

「怎麼了？」雅兒有些莫名其妙，躲閃著他的目光。

「你撐不住了嗎？」艾巴臉上滿是擔憂，沉聲道：「扛不住疫苗的藥力了？不然為什麼逃離基地之後你就突然病倒了。」

雅兒抱著枕頭，靠在牆上，沉默著。好一會兒，才開口，迷茫道：「我……我不知道……」

「如果……」雅兒目光慌亂，擔憂道：「如果我抵抗不住的話……」

「別擔心。」握住她的手，艾巴笑嘻嘻地，溫柔地看著那精緻的臉龐，「有我呢。」

雅兒有些慌亂，連忙抽出手，臉色漲紅，「別擔心，我能控制住，倒是你，如果有什麼不對勁別硬撐著。」

艾巴掉頭，雅兒低著頭不敢看他。

「對了，我昏了多久？這裡又是哪兒？」

看著雅兒害羞的反應，艾巴微微一笑，「科隆特省旁的小鎮，我們已經快要逃出亡德耐國境了，惡魔要攻打到這裡估計還需要些時日，我們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些日子。」

「是么。」雅兒抬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艾巴，我餓了~」

無語地站起身，艾巴走向門外，嘟囔道：「這大半夜的，你讓我往哪兒給你找吃的。」

雅兒躺在床上，笑嘻嘻地，她知道他已經算是答應了自己。

眼睛瞟著桌子上的蛋炒飯，雅兒腦袋縮進被自己，嘟囔著：「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會有人吃啊。」

葉東離獃獃的站著，滿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自己竟然被別人秀恩愛了！

而且還是在幻境里！

尷尬地看向林夜雪，卻發現她臉色也有些尷尬。

「咱們出去吧。」似乎是為了打破這微妙的氣氛，林夜雪開口道。

「還能出去？門被關上了啊。」

「咱們是虛影啊！」

「……」

穿過牆壁，看到剛從房間走出的艾巴。

「她怎麼樣？」院子里，上一個場景里看到的男子正抬頭看著星星，聽到聲響，回頭問道。

「沒什麼，應該只是小病，剛才還嚷著讓我給她找吃的呢。」坐到男子身邊的石台上，艾巴笑道：「修，翎兒睡這麼早？」

修轉過頭，苦笑道：「勞特大叔看咱們可憐，讓給咱們兩間房，讓咱們男女分開住。

你倒好，非要和雅兒住一間。翎兒嘴上不說，我如果真和她住一起，她心裡肯定會彆扭的。」

「雅兒身上有病需要人照顧，翎兒身體也不好，我和雅兒一間也是怕翎兒睡不好覺。」艾巴解釋道：「我和雅兒可是純潔的男女關係……話說，你是準備在這外面坐上一宿嗎？」

「要不我跟你擠一張床？」

「那可不行。」

修起身，低聲道：「這邊太冷了，我到別的地方湊活一下。」

「你對翎兒寵的有些過分了。」艾巴皺眉。

「說的好像你沒寵雅兒一樣。」

「從基地里逃出來的就咱們四個，自然要互相幫助。」艾巴沉聲道。

「說真的。」修回頭，認真的看著他，「你們倆真的沒注射過疫苗嗎？」

「沒。」艾巴隨意道。

「那就好。」修轉身，就要離開。

「哎，修，既然逃出來了，你以後想做什麼呢？」

「我啊，我以前想當一個英雄。」修停住腳步，仰頭看著滿天繁星，低聲道：「不過我現在想當一個醫生。」

「因為翎兒的病嗎？」

修沉默不語，半晌，問道：「那……你呢？」

「我想做一名廚師。」

「因為雅兒貪吃？可我記得她從來不吃你做的東西啊。」

艾巴臉色一黑，罵道：「趕緊滾去睡吧。」

「這就滾，這就滾。」

看到修走遠，艾巴抬起頭，看著璀璨的星空，滿臉憧憬。

「做一名廚師，很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