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跪不下的膝蓋

第二十七章 跪不下的膝蓋

楊銘的意識逐漸模糊,他察覺到自己的守護神混球,被一根根長著倒刺的鎖鏈捆著。混球的邊緣,屬於麗桑卓的那份力量在掙扎扭動。

他的意識湊近,那份力量宛如抓住救命稻草,將他的意識裹住。

一陣黑暗之後,意識里突然湧現許多不知道的畫面。

楊銘似乎來到一個昏暗的角落,在他面前,似乎下著雨。

他看到一個女孩,一身泥水窩在角落裡,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救救她。」有個聲音在楊銘意識中響起。

是麗桑卓的聲音。但沒有更多的言語。

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耳邊是嘩啦啦的水聲,還有不少人吵鬧打架的聲音。

突然畫面清晰了,女孩握著一塊殘缺的麵包,緊緊靠在牆后。她面前,站著幾個衣衫襤褸的孩子。他們將女孩揍倒在地,奪走了她手中的麵包。

女孩想站起來,去搶回那份屬於自己的麵包,可是做不到。

她太弱了。

她縮回牆角,埋著頭,身體因為寒冷和飢餓而不停戰慄,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她縮成一團,儘力壓著肚子,讓飢餓感不那麼強烈。

但都是徒勞。

楊銘似乎感受到她身體的飢餓與寒冷,在內心化作憤怒和絕望。

眼前開始出現幻覺,充滿腐爛氣息的空氣中,似乎飄散著麵包和肉湯的香味,彷彿覺得自己面前擺著一頓大餐。

伸出手,一抓。

空的。

她不由一愣,想起奶奶曾經說的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

原來這是真的。

她開始哭,不停地哭。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女人出現在她面前,周圍的空氣驟然變得十分寒冷。

楊銘看到她就是麗桑卓。

麗桑卓蹲下身子,輕輕摟住女孩,空氣中的陰冷也逐漸消散。

「我是要死了嗎?」女孩啜泣道。

女人沒有說話。

女孩抬起頭,看到一張冷若冰霜的臉,還有一個烏黑的眼罩。她的眼神迷茫且驚訝。

「你是誰?是奶奶派你來接我的嗎?」她有氣無力伸出手,拽住麗桑卓的手臂。

楊銘意識到,這裡是陳夏的記憶。

這是她和麗桑卓相見的時候。

自那之後,她的生活開始變得好一點,再也沒人敢來搶她手裡的麵包。

因為他們全都被麗桑卓冰封成了雕像。

而女孩似乎全然不知自己成了覺醒大隊的一員,也不知麗桑卓就是她的守護神。

她仍舊在昏暗和混亂的區域晃蕩,靠乞討靠偷竊維持自己的生存。

每一個入睡的夜晚,陳夏會召喚麗桑卓出來陪自己,但麗桑卓並不能交談。

但並不妨礙陳夏說話,她把自己的事,從小到大,一點一滴都講給麗桑卓聽。

還會講奶奶曾經講過的睡前故事,假裝是麗桑卓在哄她睡覺。

這讓她心滿意足。

但事情似乎變得更好了。

又過了幾天,在她偷竊一家麵包店后,回到自己的角落準備大快朵頤時,一個老頭出現了。

他衣著華麗,面容和藹,臉上帶著微笑——有點像自己的奶奶。

陳夏看到衣著光鮮的老頭,下意識羨慕的多看兩眼,然後默默往後退了兩步。

她羨慕,更畏懼。

老頭卻笑著,拿出一隻烤雞,無比親切的關懷慰問她。

一開始她不敢置信,但老頭放下烤雞,又拿來了新衣服。並且亮出自己孤兒院院長的身份。

她一點點放下警惕,最後抱著烤雞狼吞虎咽,風捲殘雲。

她邊吃邊流淚,老頭在一旁輕聲撫慰,越是這樣,陳夏反而哭得越傷心。

最後她決定跟老頭走。

不為別的,就為了老頭說的有吃有穿有住,還會有人領養自己。

只是陳夏沒想到,自己是從腐爛的泥潭跳進了滿是鮮血腥臭的地獄。

在最開始的日子裡,一切都很幸福。

吃上了熱騰騰的飯,結識了一大群小夥伴,還知道一直陪著自己的女人是自己的守護神,名字就是腦海中的麗桑卓。

於是她給女人取名阿卓。

「為什麼呢?」有小夥伴問她。

「因為就像奶奶以前給我取名字一樣啊!」女孩笑著說。

阿夏,阿夏,就像夏日晚風的呢喃;

阿卓,阿卓,像夏日夜晚的蟲鳴。

陳夏開心得不得了。

畫面一轉,出現一個滿臉麻子,一口大黃的男人。

楊銘感受到了陳夏的惴惴不安。

因為這個男人看起來跟腐爛泥潭裡的臭蟲沒什麼兩樣。而她本能對臭蟲感到畏懼。

從那一天起,世界的黑暗再次鋪天蓋地襲來。

她很快被一個家庭領養,養父母家庭也不錯。

領養她的那對夫妻臉上露出盈盈的笑容,他們將陳夏視為掌上明珠。

可一切都只是泡影,就像天空中遙不可及的雲。

因為陳夏的任務是賣掉養父母的財產,然後……

殺了他們。

她是拒絕的,但逃脫不了男人的控制。

他對麗桑卓做了什麼手腳,每當陳夏不聽話,一種難以言喻的劇痛涌遍全身。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夫妻倆發現了陳夏的惡行,也讓自己的生命走到盡頭。

他們驚恐不解的眼神,就像地獄的惡鬼拽著她的心。

她哭了,卻哭不出聲。

她重新回到孤兒院。獲得了一段時間的平靜。

但任務很快再次下來。

她抗拒,想逃離,但無一例外被抓住,然後男人用那種詭異殘忍的方式,讓自己痛不欲生。

無數道傷痕出現在她身上。

她沒有屈服,也因此飽受摧殘。

真正讓她放棄希望的,是一片墳墓。

又一次逃出來,她進了一片墳墓。

在那裡,她看到了平日小夥伴的名字。

心中最後的那點倔強和希望,在一瞬間,分崩離析。

她向男人妥協了。

從那時起,她變得麻木,變得冷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成了男人手中的搖錢樹。

直到有一天,一個小男孩跑到自己面前,舉著一塊蛋糕,嘴裡喊著:

小夏姐,小夏姐,給你吃……

畫面鎖定在男孩的臉上,楊銘的意識感受到一絲觸動。

就像寒冰映照著陽光,逐漸消融。

這時,鎖鏈突然再次扭動,刺痛將楊銘的意識拉了回來。

他聽到麻臉男人得意笑聲,模糊的視線里,是陳夏倒地的身影。

「放開我哥!」

楊晨晨的聲音突然響起。

楊銘的意識猛然一震。

束縛著混球的鎖鏈,在這一瞬間,裂開了一道縫。

……

陳夏感受著不住下挪的膝蓋,覺得自己只是又回到那個逃離被抓的夜晚。

一切掙扎,都是徒勞。

不過是讓自己再次痛苦。

梅涼鑫狠狠將她摁向地面,終於,她撐不住了,跪了下去。

但沒有落地。

一雙手,擋在她和地板之間。

低下頭,是老劉的手。

他緊咬著牙,牙齒中蹦出一個字:「別!」

「哦喲,居然還有力氣幫別人?」

梅涼鑫咧嘴一笑,剎那間,老劉整個人像蝦米一樣捲起,難以言喻的劇痛再次傳遍全身。

可他的手,仍然沒有從陳夏膝蓋下抽離。

梅涼鑫頓時惱怒起來,他一腳踹開陳夏,從懷裡掏出一根針管似的東西,附在老劉耳邊低吼:

「行,既然你這麼想出頭,以後就留在她身邊吧!」

說著,將針管扎進老劉身體。

「滾開!」

一旁的陳夏突然來了勇氣,猛地撞開梅涼鑫。

「你這賤人!跪下!」

梅涼鑫低頭大吼。

但陳夏沒有,她握緊沙發邊上的水果刀,直指梅涼鑫。

倒是倒在一邊的楊銘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陳夏戰慄著,直刺梅涼鑫,但卻被後者一巴掌擊飛了回去。

「哦,我明白了。」梅涼鑫走到楊銘身邊,看著陳夏,一臉戲謔道:「你把你的力量轉移到這小子身上了?」

「哈哈哈哈,我就說為什麼進門對你發動詛咒沒有用,這小子反倒下了。原來是這樣。」他哈哈大笑。

他捏住楊銘的臉,剛想在說什麼。一個平板突然從屋內砸了出來。正中梅涼鑫腦門。

他哎喲一聲,望向扔平板的地方。

「放開我哥!」

楊晨晨站在樓梯門口,指著梅涼鑫怒叱道。

「喲,原來屋裡還有個小姑娘。」

梅涼鑫揉著傷口,不怒反喜,看著楊晨晨,一臉貪婪之色。

「啊啊啊!」

陳夏再次翻身站起,握刀直刺梅涼鑫,但才伸出手,整個人猛地癱倒在地。

熟悉的劇痛再次傳遍全身。

梅涼鑫哧笑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向楊晨晨。

「小姑娘,別怕,我不是壞人。」他嬉笑道。

話說完,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脖子。

「大叔,別怕,我也不是壞人。」

少年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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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醒了一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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