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杯酒隨心掩長空,都市殺人笑談中
第一卷:天卷
第一章:杯酒隨心掩長空,都市殺人笑談中
公元2108年,地球人類的科技已經達到了一個非常高的水平,開啟了縱橫星宇、征服宇宙之路,在蒼茫璀璨的太陽系中開拓出一片繁華璀璨的文明之地。如今,太陽系的八大行星對人類來說已經毫無神秘感可言——和太陽最為親密溫差極大的水星、有著「啟明」「長庚」美譽閃耀奪目的金星、熒熒惑惑狂沙漫天的猩紅火星、雍容華貴侍者眾多的龐大木星、環帶繚繞仙姿縹緲的土星、藍玉凝波綠光微冷的天王星、暴風肆虐波瀾壯闊的氣態海王星,在它們的上面都已經留下了人類偉大文明成果的蹤跡。有的盛況空前,科技、經濟、文化光輝燦爛,有的卻僅僅只是匆匆路過,很多地方對人類而言依舊還是生命的禁區。
在火星和木星衛星上面已經有大量人類的地下基地,應用於移民、科研和宇宙防禦等方面,它們已經成為比地球更加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些衛星、人造天體、城堡要塞也浩繁地充斥於太陽系,人類的地球時代徹底成為過去,現在的地球人似乎更熱衷於向廣袤的宇宙展示自己的偉大成果。
浩渺星空,無垠宇宙已經成了人類腳下新的征途,但是,人類最感興趣的一個話題——外星人,卻依然雲遮霧繞,沒有露出一絲真容。從來沒有任何有力證據能夠證明外星人的存在,似乎每一次人類都確鑿地發現了外星生命的蹤跡,可最終還然一無所獲,地球人類在宇宙中依然孤獨。
當然,這些和一個普通人的生活沒有任何關係。這是一個分異極大的社會,不同階層的人生活在不同的領域,做著不同的事情。精英科學家們的目光已經穿透到銀河系之外,探尋著宇宙中的至高真理,而普通民眾的焦點則在於生活中的瑣事,沉浸在那些雜亂無章的、真實的或虛假的生活依靠和精神寄託中。其實,總的來說這個社會還是蠻不錯的,至少衣食無憂,科技的發展讓能源變得充足起來了,物質的極大豐富,讓誰都可以肆無忌憚地不求上進、混吃等死。
卓君一悠哉地坐在一間休息室里,面前深棕色的桌子上有一個水杯:剛才有人好心地給他倒了一杯水,以便讓他能比較輕鬆地度過這段等待中的煎熬。卓君一併沒有伸手,只是百無聊賴的坐著,既不傷心,也沒有任何其他複雜的情緒。雖然此刻他的手上、腳上都戴著鐐銬,外面的門邊還站著兩位身材魁梧的持槍法警。他將要面臨的就是:十分鐘后的開庭——被告人卓君一以故意謀殺三人、傷害五人的罪名做最終的判決。
「很他媽滑稽。」卓君一低語道。無論如何,卓君一都沒有想過,自己年輕的生命就這樣結束了——以這樣滑稽可笑的方式結束。
「證據確鑿、性質惡劣。」在這個罕見死刑的年代,卓君一可以很榮幸的去享受一下「被安樂死」的感受。但他並不後悔。一片秋日隨風而下的枯葉,落入了河水中,打了個旋兒,就隨波而去了,算得了什麼?
六天前,畢業五年依然做著一份毫無前途的文職工作的卓君一下班后,路過一條陰暗的小巷,偶然一瞥,居然中了大獎——有人正在搶劫,還是搶劫一個小姑娘。本來卓君一隻是掃了一眼巷子里正在發生的狗屁倒灶的事情,就依然以他一貫優哉游哉的步伐晃過了巷子口。
搶劫嘛,不奇怪,古已有之,並且長盛不衰,經久不絕,甚至可能會永遠存在於人類的歷史長河之中。畢竟這裡只是一個勉強算得上三流的小城市,不過地處西錘,依山傍水,風景倒是相當的不錯,就因為如此,胸無大志的卓君一才會在此地混著。這年頭,只要稍微有點志氣的估計都會削尖了腦袋往外太空跑,很少有人會選擇呆在地表。
「不要,求求你們,放過我吧。」背後傳來了一聲女孩帶著哭腔的哀求。回應她的是一聲獰笑和「嘶」的一聲,女孩的衣服被撕開了。
「哎,我去……。」卓君一嘆了口氣,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無奈轉身,晃進了巷子里。面前是兩個年輕的黃毛和一個大概三十歲左右的胖大漢,看樣子都是沒什麼斤兩的貨色。此時一個黃毛看見卓君一進來了,轉身指著卓君一罵道:「尼瑪的,進來找死啊?」
「不敢,我只是想和三位打個商量,咱能不能搶劫就搶劫,專一點好嗎?」卓君一盡量用一種友善的語氣來表達自己的來意。畢竟一挑三,他沒什麼勝算的,那個胖大漢光體型就是卓君一的三倍。不過,這也沒什麼好怕的,這些貨色一般色厲內荏,最多被打成個豬頭,在這個偏僻的小城裡鬧不出什麼太大的風波。
「劫色也是搶劫,老子們一直都很專一的。」另一個黃毛冒出了這麼一句,然後為自己機智的這句話頗為自得,志得意滿的宵小表情肆意挑釁著卓君一的神經。
「算了,跟你們說再多也是廢話。」卓君一暗嘆一聲就沖了上去。雙方的距離本不過四五步,面前還在得意的黃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卓君一一拳砸在面頰上,身形不穩地向後倒去,然後卓君一抓緊時間抬起一腳就向另一個黃毛踹過去,另一個黃毛立馬捂著肚子彎下了腰。接著卓君一剛想轉身,腦袋右邊已有一個黑影「呼」了過來,來不及細想,卓君一的右臂忙抬了起來。不得不說,卓君一雖然不是整日打架鬥毆的混混兒,本身打架的次數也很少,但意識還是不錯的,畢竟宅在家裡的時候可是看了很多的功夫動作電影。可惜,卓君一的身體實在不行,或者說噸量上和胖漢差距太大。胖漢的一巴掌直接把卓君一糊在了地上。卓君一一扭身趕忙爬了起來,對愣著那姑娘喊道:
「還不跑?」
此時兩個黃毛已經重整旗鼓對著卓君一一頓拳腳相加,畢竟卓君一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能夠造成的傷害實在有限。而那胖大漢卻轉過身去對著那姑娘,再然後他就徹底悲劇了。那看不清面容的姑娘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抬起一腳,狠狠踢在了大漢的襠間。
「鞋頭又尖又細的牛皮靴啊」。卓君一的眼角不由得一陣抽搐。
「啊啊……」大漢躺倒在地,瞬間成了一隻劇痛的彎腰大蝦。卓君一不得不佩服這姑娘,居然在眨眼之間可以變得如此彪悍。可惜這姑娘看都沒看卓君一一眼,立馬抓起地上的包就跑出了巷子。
「弄死他。」地上的大漢很是瘋狂了。旁邊那兩個黃毛也慌了,其中一個從旁邊的破鐵窗上弄下來一根鐵棍對著卓君一沒頭沒腦的掄過來。卓君一隻好轉身就跑,可只跑了兩步,另一個黃毛已經撲了過來,被撲倒在地的卓君一隻感覺一條黑影急速而下,接著腦袋一陣劇痛就人事不知了。
「哎,論打架,還是這些人經驗豐富,不服不行啊。」這就是卓君一徹底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醒來后卓君一發現自己在一間廠房裡,雙手雙腳都被牢牢地綁在一張椅子上。房間有點暗,卓君一看不真切,只是知道房子不大,面前站著的八個人已經很擁擠了,其中就有那兩個黃毛,而胖大漢想來應該被送到醫院了。
「胖子怎麼樣了?」居中的一個面色猙獰的平頭大漢問道。
「暫時死不了,不過好像挺嚴重的,要留院觀察。只是那個小娘們找不到,應該躲起來了。強哥,你放心,那娘們肯定是這城裡的人,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的,到時候,哼,弄不死她。」一個黃毛趕緊回答道。
「啪。」大漢轉身就是一巴掌:
「放心?放尼瑪的心,你們三個居然搞出這麼大的事來,出了人命怎麼辦?」黃毛不敢答話了,捂著臉躲到一邊。
平頭大漢看了卓君一一眼,問道:
「你小子膽子真大,想死嗎?」
卓君一強忍著頭上的疼痛,勉強扯出了個笑容:
「當然不想死了,其實這只是個誤會,真的。」
「嘭」的一聲,卓君一連人帶椅子向後摔倒在地,臉上清晰地印著大漢的腳印。
「誤會?老子這一腳才叫誤會呢。你別急,誤會要慢慢澄清的。兄弟們,上,教教他怎麼樣澄清誤會。」身後的幾人立刻蜂擁而上,圍著卓君一一頓拳打腳踢。卓君一縮成一團,盡量護住頭部,無聲忍受著身體上的打擊和隨之帶來的劇烈疼痛。
這時,突然其中一人的電話響了,毆打的眾人才停下了手。那人接了電話,嘰里咕嚕的說了幾句,然後對叫強哥的人說道:
「強哥,那娘們找到了。」
「留下兩個人看著他,其他的跟我走,把那娘們弄來之後再好好地整死他們。」平頭大漢說完就帶著一群人出去了。
卓君一輕微的晃了晃腦袋,努力保持一絲清醒。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並且左胳膊好像斷了。剛才被人使勁的踩了兩腳,由於身子被反綁在椅子上,胳膊和地面形成了一個夾角,所以就這麼被踩折了。
「呼…吸…呼…」卓君一調整著自己,身體輕微的抖動,發現除了疼痛之外,自己倒還有活動的能力,當然左胳膊是抬不起來了。慢慢地把眼睜開一條縫,在肩膀上緩緩地蹭去了眼角的血跡,卓君一終於看清了周圍。
那兩個黃毛坐在遠處的一塊木板上玩手機,好像是在一起玩什麼遊戲,居然有說有笑的,中間夾雜著幾句粗話,根本沒往卓君一這邊掃一眼。接著卓君一抬起頭來環顧四周,發現這個房間應該是個什麼廢舊的庫房,有著很大的一股霉味。只有一扇門,兩邊的牆上有高高的兩個小窗,勉強能鑽過去一個人。在卓君一身後的一個牆角,散落著一堆木頭等雜物,還有一張破舊的沙發。而另一邊不遠處,則有著兩個塑料桶,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有著細微的異味傳來。
「要想活命,只能自己救自己了。」卓君一慢慢地伸出右手,摸向了腳上綁著的繩子。剛才摔倒在地,再加上亂七八糟的一頓拳腳,椅子當然破了,卓君一的右手就從繩索里出來了。很快,腳上的繩子也鬆了,此刻卓君一隨時都可以站起來,但卓君一沒動,而是弓著腰,掩飾著手腳已經脫綁的痕迹。
「傻狗,你說強哥把那女的帶回來會怎樣?」其中一個黃毛突然問道。
「還能怎樣?當然是給胖子報仇了。兄弟們輪流上一遍,然後打個半死扔出去,只要別真的弄死了人,對強哥來說都不是事兒。」
「是哦,不過後面這小子就沒這麼便宜了。」說話間,兩個黃毛站起身來,戲謔地笑著走向卓君一。
「真是笨蛋,早些一直都不過來檢查一下。」卓君一暗罵道,他正等著這倆傻貨過來呢。現在的情況下,他只有出其不意,才能一舉解決這兩個黃毛。
一個黃毛彎下腰,湊近點來看卓君一是不是死了。突然,卓君一腦袋一抬,撞在了黃毛的鼻子上,黃毛大叫一聲捂著鼻子向後倒去。卓君一立馬跳起來,一個轉身,手肘砸在了另一個黃毛的腦袋上。就這樣兩個黃毛立刻被擊倒在地,身體扭動著想要站起來,但卓君一根本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痛打落水狗,卓君一抓起旁邊的一根木棍,死命地砸在了一個黃毛弓起的膝蓋上。「咔嚓」一聲,緊接著這個黃毛就撕心裂肺的痛叫起來。沒有絲毫猶豫,卓君一又如法炮製的給了另外一個黃毛一下。隨後,嫌他們叫的煩人,也為了減輕他們的痛苦,卓君一隻好又給他們每人腦袋上來了一下。
「現在,該怎麼辦?」卓君一點燃了一支從黃毛口袋裡摸來的香煙,開始靜靜的思考:「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報警了,並且好像不報警也不行了,那個強哥帶人去找那姑娘了,晚了就糟了。」卓君一拿起了一個黃毛的電話,剛要撥報警電話,電話卻響了——顯示是強哥打來的。卓君一想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喂,傻狗,那邊沒事吧?沒找到那娘們,我們馬上就回去了,說話呀你,艹……。」
「嗯哼…。」卓君一掐了一下黃毛的胳膊,黃毛剛清醒過來「嗯」了一聲就又被卓君一抓起腦袋砸在地面上暈了過去。
「哼你麻痹啊,沒睡醒嗎?等老子回去要你們兩個好看。」強哥還在那邊破口大罵,卓君一已一腳跺爛了地上的電話。
卓君一長呼了一口氣,透過小破窗,看見了一片灰濛濛的天,而那天外卻不知道有些什麼,儘管大部分地球人類已經在那天上了,但卓君一卻不知為何,對那裡就是沒有絲毫興趣。
「我有一個夢想——我想做一個大俠。」
「每天做那些重複了無數遍的繁瑣工作,一天又一天,這算什麼活著?」
「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被圈養的羔羊,現在社會中大部分人都是被圈養的羔羊而已,所謂的成功也不過是成為一隻比較肥點的羊,終究還是活著羊圈裡。」
「生命的誕生應該被賦予更神聖的使命,與其不知所謂的活著,不如放手玩一把。」
於是,卓君一突然決定——殺掉這些人。
什麼替天行道,行俠仗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殺了這些人卓君一在心理上不會有任何負擔,更重要的是此刻他急需要一點刺激的東西。
一直以來,卓君一都很害怕保持這種平俗庸碌的生活,但是卻只能一遍遍無休止地重複。因為卓君一是一個孤兒,從小無憂無慮的長大。孩童時期,卓君一的思想啟蒙就是那些已經過時了的、老得不能再老、舊得不能再舊的武俠小說。
那是一些隱藏在心底的東西,兩個字——「武」和「俠」。——就這麼簡單,隨你拆開還是合在一起。
「你這個人有著非常強烈的自我毀滅慾望,跟你在一起很危險。」卓君一的一個朋友曾經開過這樣的玩笑。當時,卓君一沒什麼感覺,也從來不承認這種說法。現在看來,那個朋友的直覺還真是相當的準確和可怕。
「老師,我為什麼叫卓君一呢?」一張稚嫩的小臉抬起來問道。
「因為老師希望你做一個謙謙君子啊。」孤兒院的老師如是回答道。
「那為什麼不叫一君呢?反而要叫君一?」
「因為君一比較好聽,你要是覺得一君好聽,等你長大了可以自己改。」
「不改了,君一也挺不錯的。」
「謙謙君子嘛,算不上;好人嘛,也算不上;壞人,就更別提了。老子絕對不是一個壞人。我——就是我。」卓君一如此想著,然後從容地在這個房間里做了一些布置——要人命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