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喜歡你吧
「告訴我剛才問題的答案,這隻雞就都是你的。」程筠墨笑得像只小狐狸。
又是一片沉默,程筠墨也不在意,反正餓肚子的又不是她。
程筠墨將烤雞解決掉,十分遺憾的道:「真香,你們吃不到真是太可惜了。」
程筠墨拍了拍手,又接著火堆煮了些茶。她邊看楚玥給的楚族卷宗,邊喝著茶,好不愜意。
住在廣益堂的眾人一大早便到了思危堂,玉家的謀士,也算是個正兒八經的營生,干六休一,平日里只是為玉家主出謀劃策,也並沒有什麼。
人多的地方,就會有紛爭。謀士一多,自然要比個高下。
然公子牧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平衡。
景牧不理周圍人的刁難,靜待玉家主的出現。等到玉家主出現,眾人請過安之後,玉家主道:「這位公子牧諸位都見過了吧?」
「是。」其他謀士回答道。
「公子在廣益堂住的可還習慣?若是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儘管告訴文溪,文溪都會替公子辦妥的。」玉家主關切的問道。
跟著玉家一起到來的玉文溪行禮道:「是。」復而朝景牧溫柔的笑了笑:「公子若有什麼不習慣,儘管告訴文溪,文溪必定盡心竭力。」
景牧先是向玉家主行禮道:「多謝家主關心,在下很好。」復而又向玉文溪行禮道:「多謝姑娘美意。」
玉家主沒有答話,玉文溪盈盈一禮道:「公子客氣!」
「前些日子藥房失火諸位都知道了,眼下藥房的毒人無一生還,我玉家稱霸南疆的大計就此受阻。諸位先生看看有什麼辦法,能夠彌補此次損失。」玉家主道。
藥房失火,雖然活下來一個景牧,但景牧畢竟與玉家有血緣,不能聲張。
謀士陳閣出聲道:「若再製作一批毒人呢?」
景牧冷冷的看著他,當真以為玉明哲在藥房失火,毒人全死之後,沒有這個想法嗎?
且不說製作毒人需要耗時長達幾年之久,便是最開始的毒藥之痛,很少有人能挺過去。
便是挺了過去,製作毒人的途中,但凡這個人體內的毒不平衡,輕者毒發,重者喪命。
製作毒人一事,本就逆天而為,有駁常倫。倘若用一千個人製作毒人,能活下來一個就算是上蒼眷顧了。
「時間太長了,先生確定玉家大計能等那麼久嗎?」景牧不含任何感情淡淡的道。
「那你說該怎麼辦?」被景牧一口否決的陳閣惱羞成怒道。
「這世上殺人的法子千千萬萬,如借刀殺人。」景牧頓了頓,淡淡道:「我聽聞世家王氏,嫡脈獨子剛喪,正是人心散亂的時候,我們不妨從王家開始。」
「如何借刀殺人?」
「繼承人不定,人心不穩,內亂也足夠消耗掉王氏一部分實力了。」景牧輕輕的笑了笑,笑得人心驚膽寒:「倘若不夠亂,那我們就去添把火。」
「做收漁翁之利不好嗎?」景牧反問道。
待眾人散去后,玉明哲將景牧單獨留下,淡淡的道:「我還以為你會為毒人說話,畢竟你是從藥房出來的人。」
「自我向家主表忠心,為家主做事之日起,我所有的考慮都是為了玉家。」景牧不卑不亢的道。
「你倒是忠心。」玉家主冷笑道。
「這是應該的。」
程筠墨一連烤了三次雞,終於有個玉家人忍不住腹中的飢餓道:「我說,我說!」
「出息!」另一個玉家人立馬回懟道。
程筠墨笑了笑:「好一個忠心的侍衛,只不過眼下忠心可沒肉吃喔!」
隨即蹲在剛剛那個說「我說」的侍衛面前道:「說吧!」
「我們每天傍晚的時候,會講宗祠里的那位一天做的事情這在紙上,然後用鴿子傳回去。」
「昨天你們都被我綁了,肯定沒有發吧?一天不發會有什麼後果。」程筠墨追問道。
「一天不發也沒什麼後果,鴿子在飛回去的途中,萬一被天上的鷹吃了也是有的。」侍衛和盤托出:「只要今日別再不寄便是。」
「好,姑且就信你一回。」程筠墨將他單獨綁在一處,然後將已經涼了的肉遞給他道:「你的肉。」
程筠墨來看著他狼吞虎咽道:「早說不就不用吃這些苦頭了,我可是很講誠信的。」
程筠墨看了其他被他綁在一起的玉家侍衛,笑了笑道:「我也算是替你思慮周全,倘若你仍與他們綁在一起,這肉你怕是不能像如今這般獨吃了。」
「背叛了玉家,還不能將酬金全享,我若不將你單獨綁了,你是得有可憐。」程筠墨搖了搖摺扇,十分同情的道。
侍衛一邊咀嚼著肉,一邊含糊不清的感激道:「多謝姑娘!」
彷彿忘了餓他幾頓的惡人,與眼前給她肉的人是一個人。
程筠墨笑而不語,突然想起,她年幼時她爹爹給她講的一個故事。
程家世代鎮守北疆,北疆多有人家養羊,剛剛被抓回家的羊,農夫並不會給它喂什麼東西,會先將其餓上幾頓。
他爹爹十分不解,便問農夫:「為何要如此。」
農夫答:「剛抓來的羊,因是你讓它失去了自由,被圈養在這裡,所以即即使你頓頓都是上好的糧食喂它,它也會仇視你。
倘若你將它餓上幾頓,再喂它吃食,他便會將你視為令它脫離飢餓苦海的恩人,它會一生感激你,即使日後不再圈養,它也會因為感激而留在你的身邊。」
程筠墨看著狼吞虎咽的玉家侍衛,覺得眼下這情景與她爹爹給她講的這個故事頗為相似。
程筠墨在他吃肉的時候,找了一些紙筆,放在地上道:「按你平常寫給玉家信內容寫一份出來,然後寄回去。」
「若是被玉家發現有什麼不妥,我便讓你去見之前守在這裡的玉家侍衛。倘若寫的好,自然有你的好處。」程筠墨恩威並施道。
「是,姑娘,在下一定盡心竭力。」侍衛討好的笑了笑。
程筠墨做了一個簡易的機關,確保他們在她不在的時候出不了這間屋子之後,便出了門。
她不可能一直守著他們,她又不是沒有事做。
既然確定了要對南疆王氏下手,那勢必要將王氏仔仔細細的查一遍。
玉家二公子,不能一直不出現在人前,所以在從思危堂出來之後,景牧便回復了身份,將斗篷與面具遞給玉文溪,回了秋水居。
一路上小廝、婢女、侍衛,凡事見到景牧的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恭恭敬敬的朝景牧行禮。
現在整個玉家誰不知道,二公子景牧如今備受家主寵愛。
因本來就是為了證明景牧仍然好好的,所以特意選了人多的地方走動。
景牧在玉家宅子閑逛了一會兒之後,出了玉家。
由於之前當眾殺人的風波,玉家人的氣焰收斂了不少,在世人眼中的風評也好了不少。
茶樓、酒肆、花樓、書鋪,但凡人多的地方,都有八卦。
景牧突路過街邊小攤,突然看見那日程筠墨遞給他的碗,景牧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老闆,這是什麼?」
「瘦肉羹,客官要不要來一碗?」老闆笑眯眯的道。
「可以打包嗎?」景牧問道。
「可以的,我們鋪子是所有賣瘦肉粥鋪子唯一可以打包的鋪子。客官若要打包,將碗端走便可,前幾天還有一個打包帶走兩碗瘦肉羹的姑娘前來送碗。」老闆極為熱情的解釋道。
「可是隨身攜帶一把木骨摺扇的姑娘?」景牧問道。
「正是呢,公子您認識那位姑娘?」
「認識,來一碗吧。」景牧付了錢道。
老闆收了錢,十分麻利的盛了一份瘦肉羹出來:「打包嗎?」
「不打包。」
在得到景牧肯定的回答之後,老闆幫景牧將一碗瘦肉羹端到桌子上。
大約是還不到飯點的緣故,來吃瘦肉羹的只有景牧一個人,老闆看營生不忙,許是怕景牧一個人吃的無聊,便在景牧的對面坐下來。
「那個姑娘喜歡你吧?」老闆八卦的笑了笑。
景牧愣了愣,彼時她前來買瘦肉羹的時候,應該是第一見他,他知道對方誤會了,放下勺子道:「怎麼呢?」
「她前來買瘦肉羹的時候,手裡還拎著藥包,再端兩碗瘦肉羹委實不易。」
老闆頓了頓,笑得十分耐人尋味:「那姑娘若不是喜歡你,怎麼肯費那樣的工夫?」
景牧沒有想到他喝的瘦肉羹還有這番來歷,但也清楚的知道,她對他並沒有任何情分。
她不過是看他快要死了,怕出人命,這才又買葯又買吃的,將他救了。
這是善心!
「老伯誤會了。」景牧笑了笑。
「小夥子別害羞嘛,倘若有朝一日你們成了親,可別忘了讓老頭子我也沾沾喜氣。」老闆大笑道。
景牧扶額,真的是越說越離譜了。
還成親呢?
本來就是萍水相逢,日後見與不見、以什麼方式見,都是緣分。
會選擇在楚族遺址里居住的人恐怕與楚族有莫大的關係吧?
不然,怎麼可能會住到楚族古宅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