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鬧鬼
江大夫正十分惆悵,突然有個人進來十分驚詫的道:「江大夫,你怎麼在這熬藥呢?奴婢來吧!」
「不用。」江大夫笑呵呵的擺了擺手道:「我平日里就喜歡熬個葯什麼的,這麼晚了你不去休息?」
「姑娘剛醒,我高興。」木韻笑道。
「姑娘什麼時候能夠回復如常?」木韻問道。
「需要一段時間。」
程筠墨所中之毒十分霸道,雖然回春丹救回了一條命,但程筠墨想要下床走動還要一段時間的修養。
至於回復如常,那就更需要時間了。
但也由此可見,程筠墨中的毒絕不是普通的毒,這樣的毒普通人是絕對拿不出的。
而且,下毒之人必然是恨毒了程筠墨。
江大夫很好奇,程筠墨究竟做了什麼,讓對方非要治她於死地。
「家主與夫人離開了?」話音光落,江大夫隨即覺得這是一個蠢得不能再蠢的話題,沉默不發。
人啊,果然還是不能三心二意。
「已經離開了。」木韻十分爽快的回答道。
「這幾日夫人與家主一直守在小姐身邊,尤其是夫人,日夜都守在小姐身邊,寸步不離。」木韻笑笑出兩個酒窩來:「多虧有神醫,夫人才能放下心去休息一二。」
江大夫啞然失笑:「我怎麼就成神醫了?」
「旁人都解不了的毒,江大夫能解,可不就是神醫嗎?」
「呵呵。」江大夫十分僵硬的笑了笑。
那是他的功勞嗎?
這純粹是回春丹的功勞。
程筠墨所中之毒,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麼,何談解毒?
「神醫是小姐的救命恩人,不如就留在程家吧?」
留在程家?
他又不是一個沒有主子的人,況且他不是宋庭渝。
能夠在面對楚琤的時候,淡定自若。
當年的事,楚琤不記得了,永遠的忘了。
可他沒有。
他記得曾經的一切……
記得宋庭渝為什麼要把楚琤送走。
記得為了楚琤,宋庭渝曾經做過什麼?
宋庭渝與楚琤,這世上只有他知道他們的曾經,即便其中一個當事人已經不再記得。
他也要牢牢記住。
楚琤是暗域的禁忌!
他無法用平常心去對待楚琤,他做不到像宋庭渝這個當事人那麼雲淡風輕。
「留啊,怎麼不留?我是前來醫治程大小姐的,在沒有親眼看到程大小姐活蹦亂跳之前,是不可能離開的。」江大夫斂了斂心神,笑呵呵的道。
「那以後呢?」
「以後的事,誰能說的清呢?」
「說的也是。」
帝都丞相府,紀遲臉色十分難看的進來,宋庭渝抬頭淡淡道:「怎麼了?」
「皇後娘娘又送了些美人過來。」紀遲行禮道,復而又十分遲疑道:「其中有一位姑娘與程家家主夫人長的一模一樣。」
宋庭渝翻書的手頓了頓,視線並未從書上離開:「將人都帶進來吧。」
「是。」
「請幾位姑娘跟我走,主子要見你們。」紀遲在得到宋庭渝的命令之後,出來將睢婭送來的人帶進去。
「丞相。」睢婭送來的五位姑娘,齊聲向宋庭渝請安道。
「主子。」紀遲行了個禮,便退到了一旁。
宋庭渝放下手中的書卷,走到紀遲所說的那位與楚琤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面前道:「抬起頭來。」
女子大喜,柔柔弱弱的回了一句:「是。」
隨即抬起頭來,含情脈脈的看著宋庭渝:「丞相。」
宋庭渝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看,彷彿對她毫無興趣:「紀遲!」
紀遲走上前來,對著其他四位女子道:「請幾位姑娘隨我出去。」
四位姑娘十分失望的看了一眼那個被留下來的姑娘,然後跟著紀遲離開了。
「整這張臉時,吃了不少苦頭吧?」宋庭渝毫無徵兆的出聲道。
「丞相在說什麼?」女子驚道。
「雖說畫虎畫皮難畫骨,但你這張臉卻也讓我十分膈應。」
宋庭渝找了個位子做了下來,為自己倒了杯清茶,不顧對方慘白的一張臉:「你眼下說自己這張臉是誰做的,說不定還有機會自己走出這裡。」
「倘若不說……」宋庭渝頓了頓:「那日後也不必留在這世上了。」
女子猛的跪在地上,面色慘白:「丞相饒命!」
紀遲進來稟報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女子跪在地上求饒,他家主子卻在淡定的喝茶。
紀遲行禮道:「已經將那四位姑娘都按照以往慣例給皇後送了回去。」
紀遲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面色慘白的女子,問道:「這位姑娘該如何安排。」
「這張臉就不必留了,至於人,依舊給皇後送回去。」
「至於誰幫她做的這張臉,查!」
儘管宋庭渝臉上還是那樣的波瀾不驚,但微微加重的語氣卻還是讓紀遲知道。
他家主子眼下已是盛怒。
宋庭渝派人將滿臉是血,已經毀了容的女子送回皇後宮中,不出意外的被捅到了閔彥面前。
「臣妾也是一片好心,當年我們五人一起行走江湖,眼下只剩宋卿還單著,臣妾給宋卿安排女子也是一片好心。」
睢婭面上十分委屈的道:「誰知宋卿非但不領情,還將臣妾送去的女子毀了容,容貌對女子有多重要,皇上難道不知嗎?」
「你若只是送女子,我何苦毀了她的容顏?」宋庭渝冷笑道:「但你送一個與楚琤樣貌一模一樣的女子,是何居心?」
「你也還記得我們五個之間的情誼,你送這樣一個人予我,又將我置於何地?」
「宋庭渝,你憑什麼這麼質問本宮?你敢說心裡沒有楚琤?」
「婭婭!」閔彥臉色十分難看。
「阿渝,抱歉!」閔彥滿是歉意的看著宋庭渝。
「我認識楚琤不比你們早,況且我們五個人當中,我與楚琤的關係是最疏遠的。我真是不知道皇後娘娘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我與楚琤會有什麼?」宋庭渝冷笑道。
復而又道:「皇後娘娘儘管懷疑,倘若再有今日之事,我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
「畢竟我素來不喜被人冤枉。」宋庭渝意味深長的道,隨即離開,半分不帶停留。
閔彥看著宋庭渝離開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絲毫沒有方才委屈模樣的睢婭,十分頭疼的道:「婭婭,別動阿渝!」
「庭渝,我想成為你喜歡的人。」
宋庭渝坐在陰影里,神色依舊十分平靜,靜如止水,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身邊的扶手。
沒有規律的敲打聲,在昏暗又寂靜的室內響起,無端的令人心顫。
「程筠墨怎麼樣了?」宋庭渝淡淡的問道。
「江大夫來通道,程大小姐已醒,但所中之毒尚且無法確認,需要等他回到暗域,翻看卷宗,才能確認。」
自從王家覆滅之後,玉家便將王家的人都抓了起來。藥房那邊的人前來選了一些適合製作毒人的人帶走,剩下的人全滅不留。
「二公子不心疼嗎?」玉文溪從陰影里走出來。
被藥房帶走的人當眾,不乏有一些小孩子。
景牧淡淡的看了玉文溪一眼:「我心疼,他們就不會被帶走了嗎?」
藥房已重建,將正常人一步步製作成毒人,是必然趨勢。
「文溪以為二公子會開口阻攔,畢竟二公子深知進了藥房,會有多痛苦。」玉文溪揉揉的道。
「姑娘怎麼會這麼以為?」景牧笑了笑,十分坦然的望著玉文溪的眼。
玉文溪率先移開了眼睛:「我以為公子是個慈悲之人。」
「姑娘對我說這話,姑娘自己覺得可信嗎?」景牧輕輕的笑了笑,彷彿心情大好:「姑娘,可真會說笑。」
然後快步離開了玉家牢房,在玉文溪看不見的地方,手掌緊握成全,眼神暗了暗。
他如今走的這條路,本就是一條血路。
容不得他踏錯半步!
玉家想要稱霸南疆,做第二個楚族,只吞併一個王家必然是不行的。
「聽說了嗎?聽聞昨夜城北鬧鬼了?」
「鬧鬼?怎麼會鬧鬼?」
「城北哪裡啊?」
「前幾天城北梁氏古宅一到晚上周圍就是一副漫天鬼火的場景,眼下城裡負責巡夜的打更人都不往那裡去了呢!」
「聽說啊,只要你去了那裡,再一跑,就會有許多鬼火也會跟著你跑,好生嚇人的。」
景牧吃著瘦肉羹,被迫聽了一耳朵八卦。
「鬼火,這世上怎麼會有鬼火?騙人的吧?」有人不通道。
「正常的火都是黃色的,除了鬼火,誰家的火會是淡藍色的?」
「有道理。」
「有道理!」
見所有人都認同了他的話,說話的人又神神秘秘的道:「聽說一到夜裡還會有嬰兒的啼哭聲,明明沒有風,卻無端的聽見風沙沙作響的聲音。」
「這麼恐怖嗎?」
「哎~我說,錢升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是我親自去的。我跟你們說啊,我所說的東西,都是我親眼見的,沒有半分虛假。」
景牧笑了笑,搖了搖頭,一個人靜靜的吃完瘦肉羹,然後靜靜的離去。
鬼火?
這世上哪來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