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願你有天能與你最想見的人重逢

有理想在的地方，地獄就是天堂。有希望在的地方，痛苦也成歡樂。

美好的日子總是過去的那麼快，從小凡重傷流亡，到現在已經快半年了。在這半年的日子裡，白天小凡與張雅倩快樂的嬉戲著，小凡為雅倩講述著外面的世界，雅倩認真的聽著，神情流露出嚮往。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懷揣著夢想前進的人們是美好的，但面臨現實的他們只是脆弱無助的。

小凡為雅倩講述著外面世界的故事，雅倩為小凡傳授如何獨自生存的生存之道。

白天過得很快，黑夜未知不斷降臨，在這半年裡，小凡不斷做著噩夢，恐懼無助降臨在夢中。沒有人能幫到他，因為這是他自己的坎。

「不…不要，不要啊。你們放過克林爺爺吧。不……」

「你這個魔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只不過是一群樸素的村民而已，你為什麼要殺他們，為什麼?」

床上，小凡不斷擺動著身軀，頭上已大汗淋漓，他想擺脫噩夢，他想擺脫恐懼。

可是，恐懼若是能輕易戰勝，那還是恐懼嗎？

張雅倩站在屋外，隔著窗戶看著床上的小凡，搖了搖頭，並沒有叫醒小凡，因為她知道小凡的身事，也知道若他自己無法走出恐懼，恐懼會糾纏他的一生。

仰望著星空，她只是感覺，這世界是怎麼了，一個6歲的孩子遭遇了如此大的事情，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情啊。

張雅倩默默的坐在屋外的窗前，默默的在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凡，拿出了無數張紙，開始折起千紙鶴。

傳說一天折一隻紙鶴，堅持一千天，就可以給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帶來幸福。不過這到底是傳說還是真實的？沒人說得清楚。

小凡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噩夢仍未斷。

「克林爺爺，我對不起您，是我太弱小了。對不起…是我害了您。」

夢中的小凡再次看到克林村長被黑虎三皺打爆了身體，血肉飛濺，鮮血染紅了蒼穹。

這一幕似乎深深的定格在了小凡的記憶里，讓小凡陷入了無際的自責之中，如果，那時我覺醒的魂力是先天滿魂，那我也會被武魂殿特招，那克林爺爺也不會為了送我去學院，克林爺爺也不會死，這一切都怪我，怪我太沒用了。

夢境輾轉，破碎重組。克林村長慘死的一幕瞬間轉換到了草廟村，村民被屠的一幕。

「桀桀，李小凡你個垃圾，你根本保護不了你想保護的人，克林為你死的根本不值，你看看你，多弱小，我今天要當著你的面，殺你的父母，殺你的兄弟，我看你如何阻我，桀桀…桀桀」。

血瞳少年，緩慢地走向了小凡的父母。

「不，我這次絕對不會讓你再傷害他們分毫，哪怕我這次付出生命。」

小凡不等血瞳少年動手，小凡隨身撿起了一把狩獵刀，直接沖了上去，一刀砍向了血瞳少年，血瞳少年應聲倒地，小凡騎在少年的脖子上，不斷的用他的那把刀砍向少年，少年的臉已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樣。

「我這次不會讓你傷害他們，你給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小凡雙眼血紅，渾身散發著無邊的殺氣，嘴裡不斷冷笑著。

「桀桀…只要殺了你就沒人傷害他們了，我就能保護他們。」小凡如同入魔了似的，不斷的不停的砍向血瞳少年的屍體。

「桀桀，看來你也跟我一樣，你看，看你到底做了什麼?桀桀…」

小凡血紅著眼，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轉頭看去。

「這怎麼可能，你怎麼沒有死?這不科學，你為什麼還沒有死?」

小凡憤怒的咆哮著。

「桀桀，你是殺不了我的，我會一直存在你的心裡，你的身體里，你的思想里，除非你死，否則我是不會死的。」

「你個混蛋，我不信我殺不死你。我要和你拚命，去死吧。你這個傷害我父母的兇手…」。

「桀桀，我看你還是沒有搞清楚什麼情況，如果你父母上次是我殺的，那這次一定是你。」

鮮血染紅了小凡的雙手，小凡獃獃地看著血瞳少年，不可思議的說道。

「不可能，你才是傷害我父母的兇手。」

「桀桀，你看看你殺的到底是誰。你還沒想清楚嗎?」

小凡瞬間思緒崩塌，腦袋嗡嗡作響，耳鳴不斷。我，我剛才殺的是誰？小凡把頭低一下去看了一眼。

「這不可能，為什麼？這…這不是真的……」

小凡望著地上那血肉模糊身影，這不正是他的父母嗎?可這怎麼可能？

「不，這不是真，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殺害了他們。」

小凡抱著頭痛哭了起來。

「桀桀，你看看我是誰？再說吧，這不是你正想要的結果嗎?」

小凡用血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那黑影，那黑影露出了慘白的小臉，剎那間，小凡臉色煞白。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你，王麻子…你……這不是真的。。」

「桀桀，你沒的機會知道真相。你得死，沒人能逃脫的，誰也不能逃脫…」。

『王麻子』走了過來，一拳頭打在了小凡的身上。

小凡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嗎?這是什麼情況？曾經照顧自己的麻子，會殺他，他們不是兄弟嗎？

…………

………………

與此同時，夢外面的世界天已大亮，張雅倩還在屋外等著小凡醒來。

突然間地動山搖，大地發生了劇烈的晃動，似乎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小凡還沒有醒，張雅倩決定自己一個人去看看。

外面，在島嶼上的魂獸發狂似的四處亂竄。

「嗯?難不成魂…魂獸暴亂了。可這事情很長時間沒發生了啊，算一算時間還有幾年才暴亂啊。這是什麼情況?我得去看看，到底哪裡出了錯」。張雅倩有點懵。

順著魂獸暴亂的方向，張雅倩朝著源頭慢慢尋去。

路上，血流成河，無數魂獸慘死在路邊，死相十分凄厲。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張雅倩看著那血肉模糊的魂獸屍體，身體不禁泛起了冷顫。

咬了咬牙，加快了朝源頭走去的速度。

島嶼邊緣，兩位10萬多年魂獸正在開戰，身邊魂獸堆積的屍體5，一座座小山，到處橫獸遍野，血液染紅了海洋。

「黑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海魂獸與陸魂獸開戰對你有好處嗎?我們魂獸損失的還不夠多嗎?」

「桀桀，白熊，你包庇魂獸的罪人，這還不夠理由?把罪人之後，交出來，否則我讓你們這個島成為一座死島，橫屍遍野。」

「呵呵，黑煞你說的鬼話，你覺得我會信嗎?你分明就是為了獸王給予的獎勵，為了你一個人的野心。當初，張寶君就你的時候，你是怎麼說，可你現在又是怎麼做的。說到底你就是個叛徒罷了，哼。」

「物競天擇，適者生。像你這種念舊的獸，早應該去死了。這已經不是那個重情義的時代，現在是獸王讓我過來擒拿罪人之後，我看誰敢攔我。」

說著二者便打了起來。

「白熊，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投不投降，如果不投降，那我就殺了你的孩子。讓你們倆一起上路」。

「黑鯊，你好卑鄙啊。禍不及家人…」

白熊渾身顫抖著，怒氣沖沖地盯著黑鯊。

「桀桀，投降或者死，你自己選吧。」

「我，我選擇……」

還沒等白熊說完，砰！一聲巨響，白熊便應聲倒地。

「桀桀，黑鯊，你做事真慢。連個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嗎?」

「哼，血蝠，要不是你偷襲，我或許就把它收入麾下了」。

「桀桀，黑鯊，你還真以為他能幫你嗎?就算他兒子在你手上，他未必也幫你，像他這種重情義的獸，也許已經不能用獸定義它了」。

「哼，咱們還是快點去交代獸王給咱們的任務吧，把罪人之後解決了，好回去交差。獸王的脾氣你我是知道的，若此事完成不了，回去必受重罰」。

「桀桀，我倒是有個好主意，可以快速把人引過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桀桀…還能欣賞一場好戲。」

海風吹過，海邊濃郁的血氣散發了出去，大量魂獸聞到血腥味，逐漸都失去了理智，魂獸暴亂就此開始。

張雅倩走在海邊，正在朝著魂獸暴亂源頭走去，而正在此時，一頭小白熊沖了出來。

「快，快，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媽媽吧，我母親出事了。」小白熊十分緊急地說道。

「出什麼事?還有這魂獸暴亂到底發生了什麼，海上魂獸不是都是你母親統領的嗎?」

「快……姐姐，再不然就來不及了，母親就沒了」。

小白領著張雅倩，飛快的朝源頭跑去。源頭處大量魂獸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海風吹過，濃郁的血腥味散發了出來。

「這…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小白你母親呢?」張雅倩望著堆積成山的屍體，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驚悚。

「雅倩姐姐，對不起了，為了救母親，我不得不這麼做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桀桀，小白，你做的不錯。比你母親那個老頑固，好多了。你放心，等會兒你就能見到你母親了。」黑鯊冷笑說道。

「你，你是誰?叫小白帶我來的目的又是什麼，這魂獸暴亂是你引發的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桀桀，黑鯊動手，對一個罪人的後代沒什麼可以憐惜的。完成任務我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快動手吧。」

張雅倩還在處於懵懂狀態，黑鯊直接全力一掌拍出，張雅倩飛出十幾米，失去了氣息，結束了她短暫的人生。

「你們交代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能不能放了我母親。」

小白熊咬牙切齒的盯著他們看著，似乎有想撕碎他們的想法。

「桀桀，你這傻笨熊，還真以為我會放了你的母親嗎?你可真是個可愛的小傻瓜，我們的話能信嗎?哼你也去陪你母親吧。」

「你…你們，不…雅倩姐姐，我對不起你……你…你們……既然你們不想讓我好過，那我也不能讓你們好過的」。

「桀桀，放棄無謂的抵抗吧」。

黑鯊與血蝠同時出手，直接強行鎮壓小白，一息沒到，小白直接身軀暴裂而亡。

「好了，既然獸王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好了，那我們走吧。別在這個垃圾的地方呆了。這地方真噁心…」

說完兩人便閃身離去，只不過沒離開多久，那小白熊身體，躥出一團光進入了張雅倩的身體里，原本只剩一絲餘熱的身體，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呼吸。

…………

………………

此時小凡還在夢中……

「不，為什麼?麻子，為什麼是你，這不可能，我不相信」。

只是『王麻子』緩緩的走了過來，桀桀的冷笑，直接召喚出武魂，毫不留情的一劍殺死了小凡。

「我相信真的麻子是不會殺我的，除非你不是真的麻子。不管你是誰，我終有一天會找到答案的」。

砰！夢碎了，人醒了。

小凡望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大叫著，呼喊著張雅倩的名字。

嗯?什麼情況？雅倩呢?島上發生了什麼？小凡的鼻子似乎聞到了什麼不可描述的味道，仔細想著這種味道，他似乎曾經聞到過。就像……就像是草廟村被屠那天的味道，血在空氣中散發的味道。

這……這發生了什麼？島上出了什麼事？雅倩呢?

小凡衝出房間，找尋著雅倩的身影。可他剛出來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到處橫獸遍野，無數個魂獸屍體倒在地上，鮮血撲灑著整個大地，隆重的血腥散發在空氣中。

此時小凡心中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張雅倩。他沿著魂獸死亡的足跡開始找尋起來，他慢慢地近了起來，離真相近了，離人近了。

約半刻鐘的時間，他終於找到了魂獸死亡的源頭。那裡魂獸屍體堆積如山，那裡一頭白熊格外顯眼，但更顯眼的是那連穿十幾棵樹倒在那裡的人影，那是…那是……張雅倩……他…他追尋的人。

「不，雅倩『姐姐』你怎麼了，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你醒醒啊，雅倩『姐姐』，你不要嚇我，你醒醒啊」。

李小凡淚流滿面，望著懷中那還有一絲氣息的人，努力的呼喊著。

「小凡?小凡?是你嗎?」

「是我，是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傷的你?」

望著如此緊張的小凡，雅倩露出了一絲微笑。

「你，不用擔心我。你知道嗎，在這世界上，是真的有些人，擁有發自內心的、頑強的快樂。而這樣的快樂，大多是建立在幸福與不幸的交匯點上——登過幸福的高峰，再跌落不幸的深谷之後，才能恍悟，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會比失去更恆久。」

「我不行了，我可能真的不行。你要好好活下去，其實，我見到你第一面時，我就知道你喜歡我，只是我當時不知道一個6歲的孩子哪來這麼多感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不便多問。我真想去看看這個世界，好好愛愛這個世界，我還這麼年輕，我不想死。」

「小凡，你要活著，好好的活著。你有遠大的理想和抱負，你要去追尋理想，你不能在這裡一輩子，我知道你不是甘於平凡的人，所以努力的活著，變的更強。」

「你很像一個人，我的父親，我想見又討厭見的人，他為了遠大的理想拋棄了一切，我很討厭他。但如果有一天你碰見他，我希望你能替我給他說一句：你追尋了一輩子理想，母親追尋了一輩子的你。我不恨你，只是怪你不敢承擔起你應該承擔的責任。」

雅倩的氣息逐漸衰弱，慢慢的沒有了呼吸。

「不，為什麼?難道我鎖到的地方就必須死人嗎?為什麼?」

小凡痛苦著，望著這該死的賊老天，痛苦的吶喊著。

回想起生活的一點滴一滴，有理想在的地方，地獄就是天堂。有希望在的地方，痛苦也成歡樂。

張雅倩：「如果，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走到哪裡都是在流浪。小凡，你覺得自己在流浪嗎？」

天空下起了雨，似乎正如所有小說和電視劇的那樣，遇到悲傷的事就下雨。雨滋潤著萬物，沖灑著血液。

雨越下越大，心卻越來越遠。

有時候，簡單安靜的生活其實並不幸福，所以我只擁抱剎那，綿延持久的感覺根本不快樂，所以我只信仰瞬間。

因為悲傷，所以一直微笑。越是美好的回憶，有時可能會令人越痛苦。

所以，我希望，如果有一天，真的可以，那我真的很希望：你有天能與你最想見的人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