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隱之道
聚靈珠，一種天然形成，鑲嵌於地脈靈氣充足深山中的寶物。
程皓輕輕揉捏著手中這枚散發奇特黑色光芒的珠子，自己都感覺一陣滑稽。
他堂堂的青帝，敢與輪迴一戰的天驕，居然也淪落到需要藉助這種最低級的寶物了？
之所以程皓會興起這種念頭，是因為當他拿到這枚珠子的時候，心中竟然興起了一種無法控制的喜悅感。
是啊，就是喜悅感，這枚珠子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甚至於讓他心念都微微的有幾分動搖。
程皓明白，這和他如今神魂強度太低有關，不然不該如此。
但是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了。
程皓悄無聲息的將聚靈珠朝袖內一籠，轉而把目光投向遠處，倒在沙灘空地上掙扎的程子昂那邊。
如今程皓離著程子昂其實還是很遠的，又是在深夜之中，以程皓如今這具身體可憐的目力，根本就不可能看清楚程子昂的狀態。
不過不要緊……
程皓雙目閉攏，右手伸出，食指點在自己的右眼眼角處，片刻之後，右手猛得朝前一展，手指前指，同時右眼也瞬間睜開！
他的瞳孔猛烈旋轉收縮，最終縮小到只有針孔大小，並且變成了一種詭異通透的赤紅色。
「神通：三千一念！」
隨著程皓的舉動，原本距離他頗為遙遠的程子昂形象，已經清晰的展現在了他的眼前，分毫畢現！
這就是青帝神通手段之一，而且是直接使用靈魂力量引導釋放的，藉助的是外界自然靈氣，本身只要靈魂足夠強大精密，就能引導外界靈氣使用出來。
前幾天的程皓因為身體太過孱弱，靈魂強度也還沒有達到，所以無法使用。
不過經歷過幾天鍛煉和營養補充之後，他這一手倒是可以勉強用將出來了。
只是可惜，原本能夠一眼洞察三千世界天地奧秘的三千一念，如今卻只能幫助他看得更遠一些而已。
「秦文睿！秦文睿！我殺了你！殺了你！死！死死死！」
在程皓眼中，如今的程子昂已經形同瘋魔，他這會甚至連運轉靈氣封閉自己噴血斷腿都沒做。
就那麼瘋狂的拖拽著自己的斷腿，整個人都趴伏在已經死透了的秦文睿身上，用自己手中劍一下一下的戳在屍體上，任憑他自己和秦文睿的鮮血混合在一起飛濺噴射。
程子昂邊戳邊吼，聲音已經嘶啞，雙目也因為充血赤紅一片，氣息也在逐漸增高。
程皓知道，他這樣的氣息提升其實反而是即將死亡的徵兆。
這是垂死前的瘋狂。
以程子昂所受的傷，他原本是可以不用死的，甚至只要運氣止血，完全能夠自己回到程家尋求治療。
不過程子昂這時候已經完全瘋了。
他的腿斷了，一輩子就註定成了廢人，這是從小心高氣傲的程子昂完全無法接受的。
人就是這樣，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作為程家年輕一代中佼佼者的程子昂，完全無法接受自己將要變成一個廢人的事實，已經徹底在情緒上崩潰了。
與其殘廢，在旁人的嘲笑奚落中等死，倒是不如就此死去也還來得痛快一些！
這就是程子昂的想法。
不過他這種想法可是給程皓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程子昂之前和秦文睿拚鬥動靜鬧得不小，尤其是在寂靜的深夜之中，程家那邊一般人可能不會察覺，但是程家長輩高手卻是不可能沒有任何感應。
只怕這會他們已經察覺到戰鬥結束，又不見程子昂回去，那麼來人調查這邊只是遲早的事情而已。
一旦有人靠近這邊，自然就能夠感應得到陷入瘋狂的程子昂。
到那時候，他程皓以如今這點可憐的實力，只怕也難躲過程家高手的眼睛。
真要是那樣，他這位堂堂青帝可就要冤死在這片小小樹林之中了。
程家人可不會把自己家的奴僕當作人看，隨手擊殺根本不算什麼，甚至不需要理由，更不會給程皓辯解的機會。
「所以，程子昂，對不住了，你今天必須要死，只有你死了，才能延緩程家高手找來這裡的時間，我才有機會能夠逃脫。」
程皓又一次閉上右眼，再睜開雙眼的時候眸子已經恢復了正常。
而接下來他整個人的身體就彎曲成了一種頗為古怪詭異的形態，雙手前伸，腰身彎曲向後，將後背弓了起來，整個身體還在不時以小幅度微微顫動著。
呼吸節奏也變得無比詭異，或慢或快，毫無規律。
同時右手微微一退，就從袖內退出一柄閃爍著寒冷光芒的匕首來！
隨後，程皓就以這麼樣一種堪稱古怪的姿態，以並不算慢的速度朝程子昂那邊靠近。
說來也怪，憑藉程子昂初階武宗的實力，即便是在如今心神大亂的情況下，也不該無法發現程皓這麼個連初階武徒都算不上的傢伙靠近。
可他就愣是沒有察覺！
即便是程皓踩中地面上枯枝敗葉所發出的咔嚓輕響，都沒能引起程子昂的任何警覺。
就彷彿這時候的程子昂已經完全聾了，瞎了！任憑程皓鬼魅一樣，用那種古怪姿勢靠近到了他身後不足一米處！這樣足稱詭異的一幕，要是被第三人看見，那他絕對會認為是見鬼了！這根本就不可能好吧？
但，確實就這麼發生了。
而且這並不是程皓的任何能力，甚至連武技都算不上。
這一切僅僅是他上一世作為恐怖青帝時候的一點點心得而已。
不錯，就是心得，作為曾經洞穿了世間一切秘密，甚至能夠挑戰輪迴的人，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可以以『道』之一字稱呼。
青帝呼吸是道，行走是道，說話是道，甚至就連無意義的發獃也都是道。
這種境界以如今程皓的身體和靈魂強度，那無疑是無法做到的，但卻不影響他發揮以前的領悟。
就像現在這樣，隱之道！
如今的程皓已經將自己完美的和周圍環境相互融合了，他發出的聲音，他產生的氣息，甚至是他的一切一切動作，都和自然完美融合。
除非是有一個人面對面的盯著程皓，不然即便是偶爾用餘光掃到了他的存在，也會下意識的忽略過去。
「死吧。」
程皓目光冰冷的看著還在發瘋的程子昂，手中的匕首已經穩穩對準了他的後腦玉枕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