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給柏莎講故事

當第二天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石屋，利瓦伊夫人從床上醒了過來。

「啊」，利瓦伊夫人驚慌的叫道，嶄新的被子是之前李楊有錢后立刻買的，可是在被子下的她，身上卻只穿著單薄的從來沒有見過的內衣。

「你醒啦」，聽到動靜，李楊從屋外走了進來，他的手上拿著一碗飄著奶香的燕麥粥，這在貧民區里可是難見到的，「今早費滋夫人送來了一些牛奶和燕麥，我看你還沒醒，就讓對方回去了」，李楊說道，「我用牛奶煮了些麥片，我和柏莎已經吃過了」。

李楊說完后把燕麥粥放到了床邊，利瓦伊夫人雙手抓住被子，臉蛋通紅的低著頭，沒有答話。

即使李楊再遲鈍，也知道問題出在了哪，「你昨天倒在了嘔吐物里，柏莎幫你擦洗換上的衣服，我先出去了，你別忘了喝粥」，李楊說完后往石屋外走去李楊說完后往石屋外走去，在他走後，利瓦伊夫人躺在床上小聲的說道，「謝謝大人」。

看了燕麥粥一眼，利瓦伊夫人從床邊的角落拿出乾淨的亞麻布衣服，這是之前李楊給買的，已經是貧民區能買到的最好的衣服，利瓦伊夫人一邊穿衣服，一邊用複雜的眼神看著石屋的門口，明亮的陽光從木門的縫隙上照射進來，在地面上留下了點點光斑。

「咳~，大人對我和柏莎這麼好，但是他卻不肯收下柏莎，恐怕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那時候......」，利瓦伊夫人想到這裡，感覺心裡悶得難受極了。

穿完衣服，利瓦伊夫人端起燕麥粥小口喝了起來，她知道李楊之前讓柏莎拿了一些錢給費滋夫人，因此對方才能夠買的起牛奶和燕麥，她也知道柏莎手上有幾個銀幣，李楊稱呼那叫零花錢，說是讓柏莎買任何她喜歡的東西，雖然利瓦伊夫人不知道零花錢是什麼意思，卻知道幾個銀幣，在貧民區絕對夠的上一場血腥的搶奪，現在大人在，自然沒有人敢找自己母女的麻煩，但是一旦大人離開后，恐怕即使自己說沒有錢，對方也會把整個房子都拆了，尋找可能存在的每一塊銀幣，想到這裡，利瓦伊夫人的心情更加壓抑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事情給她造成了太大的心理壓力，利瓦伊夫人總是忍不住想像李楊離開的畫面，貧民區窮鬼們貪婪的目光、西斯殘忍的笑容、寒冷飢餓的柏莎，被架在木架上被烤熟的丈夫，想到這裡，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利瓦伊夫人漂亮的大眼睛里滾落，然後砸碎在冒著熱氣的燕麥粥里，乳白色的水花翻滾，聞著牛奶的香氣，利瓦伊夫人的心，都跟著碎了。

「真的嗎，還有呢」？

在利瓦伊夫人獨自傷心的時候，從木門外傳來了柏莎的聲音，聲音中充滿了好奇，偶爾還會響起兩聲略顯尖銳的笑聲，具有小孩子獨有的音調。

受到聲音的吸引，利瓦伊夫人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小心的放下還沒有喝完的燕麥粥，悄悄地向門口走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像做賊一樣，但是就是忍不住這樣做了。

「真的有鐵做的飛機能夠帶著人在天上飛嗎?」稚嫩的同音來自於柏莎。

「當然了，飛機就好像鐵皮做的冬瓜上插了兩個翅膀，只是那翅膀不會扇動，是固定在上面的，人就坐在冬瓜裡面，2天就能繞地球一圈。」磁性的聲音來自於大人，看來大人在給柏莎講故事，利瓦伊夫人想到。

「翅膀不扇動怎麼可能飛起來，而且那可是鐵做的！」柏莎大聲的說道，對於這點利瓦伊夫人完全認同，雖然是講故事，可是大人講的也太離譜了，如果真的有鐵做的飛機能夠飛起來，想必它一定有雙巨大的，能夠像蜜蜂一樣快速扇動的翅膀。

「翅膀並不需要扇動，只要速度夠快，就能夠產生氣流壓差。將飛機托起來」，李楊強調道，具體的再往細講，他也不會了，好在柏莎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那地球是什麼，有貧民區大嗎？」柏莎繼續問道，她出生在貧民區里，從來也沒有離開過石屋附近100米的距離，在她的概念里，貧民區就已經非常大了。

「地球指的就是我們生存的這片土地，你看土地好像是平的，其實土地是有弧度的，最後構成了一個圓球，我們就生活在這個球上，這個球被稱為地球」李楊的聲音再次響起。

「土地是圓的？」柏莎的聲音驚奇道，「那生活在另一邊的人是用手把著頭頂的土地走路的嗎，如果累了把不住掉下去，會掉到地獄里嗎」？

利瓦伊夫人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副圖畫，人們頭頂上是土地，腳下是無盡的地獄，生下來就需要用雙手把著石頭移動，一旦累了，就會掉到地獄里，想到這裡，利瓦伊夫人趕緊搖了搖頭，這樣的日子簡直比貧民區還要恐怖。

「不是的，地球另一邊的人和我們一樣生活，這涉及到引力的概念，有質量就有引力，地球因為太大了，所以會產生巨大的引力，把人牢牢地束縛在地面上」，李楊再次解釋道。

「引力？柏莎不明白，就好像餓的時候看到麵包嗎？」柏莎問道。

「那叫吸引，引力是物理上的力量，就好像把兩塊石頭放在附近，如果它們的質量足夠大，那麼它倆就會撞在一起」。

李楊說完后，有一小段沉默，『可能是柏莎在想像大人說的話吧』，利瓦伊夫人想到。

「那質量又是什麼？」柏莎繼續問道。

「質量，怎麼形容呢，就好像一斤麵包和一斤石頭，哪個重？」李楊的聲音問道。

「當然是石頭了，石頭那麼沉」柏莎說道。

「都是一斤，是一樣重的」，外面傳來了李楊調笑的聲音，利瓦伊夫人甚至能夠想象李楊用手摩擦柏莎頭髮的樣子，「你可以簡單把質量理解成重量，一斤麵包和一斤石頭，因為重量一樣，所以質量也一樣」，李楊答道。

「石頭、麵包？感覺好複雜哦，大人，我還想聽之前的故事，高樓有多高，有麵包房高嗎？」柏莎嬌嗔著說道。

李楊鬆了一口氣，如果柏莎再往下問，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解釋清了，「好，那我們就接著講，高樓有將近200米高，也就是有將近一百層房屋那麼高，有電梯在裡面，就好像一個大箱子，人站在裡面，就能夠快速的上下移動，高樓上有泳池，可以想象成小小的池塘，只是四周都是透明玻璃組成的，人在裡面游泳，能夠同時透過玻璃看到高樓外的風景，......」，李楊滔滔不絕的講著神奇的故事，利瓦伊夫人慢慢坐到了石屋裡面的地面上，耳朵貼在木門上，一邊聽著李楊的故事，一邊想象著一個人們吃肉吃到膩，改吃蔬菜和白麵包，講究健康飲食的世界，那裡還有著神奇的叫電話的東西，能夠讓遠隔萬里之外的人，瞬間面對面對話，還有電視，裡面有人的影像在表演一個個故事，所有人都能夠在不同地方看到同樣的表演，還有鐵做的汽車，和飛機一樣，只是是在地上行駛，也沒有翅膀，無數神奇的東西在她眼前飄過，『即使是天國，也不過如此了吧』，利瓦伊夫人想到。

「女權運動是什麼？」屋外再次響起了柏莎的聲音。

「女權運動就是女性發起的一個爭取女性權利的運動，她們要求有和男性一樣的權利，人生而平等，所以女性和男性自然也平等」李楊回答道，不過利瓦伊夫人對所謂的女權運動並不感興趣，女人怎麼可能和男人平等，女人又不能夠拋頭露面，怎麼選擇自己的婚姻，怎麼出去工作，相對來說，利瓦伊夫人對手機和電視之類的更感興趣，如果有手機的話，現在就能夠和父親見面了吧，也能看看自己的弟弟，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否結婚了，自己現在有沒有侄子侄女，如果有電視也是極好的，記得之前在男爵家的時候，看過專門給貴族表演的戲劇團的演出，實在是精彩極了，如果有電視，說不準就能夠在家裡看到了。

不同於利瓦伊夫人對手機、電視等實物的嚮往，柏莎明顯對女權運動等更感興趣。

「大人、大人！女人也能像男人一樣嗎？柏莎聽不懂，你跟柏莎講講好不好!」嬌嗔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打斷了利瓦伊夫人的思緒，聽著柏莎歡快的話語，她好像也被柏莎的語氣感染了，回想之前的擔心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傷感，『至少大人現在和我們在一起，這就足夠了』。

「女權運動並不是說男人和女人一樣，而是指女人應該具有男人具有的權利，女人一樣可以出去工作，選擇自己的婚姻，自己決定自己的人生......」，接下來的話，利瓦伊夫人已經沒有聽下去的慾望了，她走回床邊，端起已經有些微涼了的燕麥粥，一口口吃了起來，牛奶的芳香環繞在她的鼻尖，美味極了，她相信，這是她這一生中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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