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念過往
安秋跡頓時語塞。
不過臉上的錯愕一閃而過,不過眨眼間又回歸常態。
「梵玖言!」
祈金蒔咬牙切齒地喊出這三個字,臉部的線條有些扭曲。
梵玖言渾身散發著不容忽視的冷冽氣息。
眼神死死地定在了祈金蒔身上,就像是十字架上的釘子,能把人釘死。
眼神落到她腳上的紗布,才稍微有所緩和。
輕輕舒了口氣后,梵玖言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頭髮。
「…回去穿你的鞋。」
然後不由分說,拽住她的手腕,把怔怔的她拉出了醫務室。
安秋跡抿了抿嘴,他才意識到手中還拿著鑷子。
鑷子上還夾著棉球,這麼久了,他的手都沒知覺了。
風簌簌地吹打著窗,翠綠的葉片堅挺地彌留在樹枝上。
安秋跡在窗邊靜默著,什麼時候才會到秋天呢?
春風吹拂,便會忘卻寒冬,然後再經歷酷暑,一渡幾渡,把秋遺忘了。
哈,只要,留下過痕迹就夠了,證明秋它來過。
被拽著手腕拖著走的祈金蒔剛反應過來,猛地甩開。
梵玖言淡然收回手,雙手微微放到口袋邊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幹什麼…」
祈金蒔換了一副很兇的樣子,想起之前的種種溫存的事情,讓她惱羞成怒,讓她愧疚恥辱。
「……」梵玖言垂下眸子。
還是凶不起來,為何。
就是想對她好…
輕輕俯身蹲下,在她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輕輕抬起她的腳掌。
剛剛走了很多台階,沒有穿鞋的腳已經磨腫了,紗布,已經變得髒兮兮了。
「…疼嗎?」他低聲問道。
語氣里全是心疼和自責。
趕緊收回自己的腳,祈金蒔臉上頓時有些火燒火燎。
她搖了搖頭。
「不用你…」
「對不起。」打斷她。
梵玖言站起身,陽光灑落在他黑色的正裝上。
高挺的鼻樑鍍上了一層光澤,修長的劍眉微蹙,墨藍色的眸子里呈現著她的模樣。
「對不起,讓你疼了。」
他重複了一遍,像一個小孩兒,做錯了事情,又小聲認錯。
「啊?」祈金蒔愣了一下,擺了擺手。
「沒有啦!」
雖然有些尷尬,但是她知道,他何來錯?
要錯也是自己錯了吧!畢竟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
還試圖欺騙他的感情。
梵玖言轉過身,修長的身影在光芒下隱匿著若隱若現的魅力,他抓著她的手臂,背過去。
一個失重過程后,祈金蒔意識到,自己在他的背上了。
原來,也可以這樣溫暖。
看起來瘦削的脊樑,卻也是般踏實,可靠,像溺水之人被援救上了,那塊最穩重的甲板。
稍微拱了拱身子,刻意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沒有和他緊緊貼在一起。
梵玖言微微側了側頭,心裡有些落掉了一拍,自然是不太舒服。
「我還沒有…咳,耐不住寂寞,而你不出一小時就過來找我,是怎麼個意思?」
祈金蒔頓了頓,又問。
「難道,梵大人這麼迫不及待想讓我殺你了?」
無視掉一些小嘍啰的行禮問候,梵玖言低頭蹙眉,被藍色碎發蓋住的面龐,又添了一份神秘氣息。
是啊,為什麼。
明明剛把這個麻煩女孩丟出去,看到別人對她溫柔又怒氣沖沖地找來了。
完全抑制不住的……
想念。
「為什麼…一定要殺了我?」
梵玖言把她輕輕放下,已經到了U院大殿,裡面的地毯每天都有打掃,他便放心把背上的她放下來了。
「因為我師父的命令。」
脫口而出后,突然對上他茫然又難過的眼眸。
祈金蒔又補充了一句。
「您殺過我母親,」她說。
「哦?…」
祈金蒔表情凝重了幾分。
「用槍打成了爛泥,如此殘忍。梵大人您應該是記不得了。」
「我…」梵玖言語塞。
「哦,梵大人一天殺幾千號人吧,殺不了的,被您手下的祝朝燃吸了血,也就變成血族了吧。」
梵玖言怔怔地看著她,他沒有否認,但也並不想承認。
「你…是聽你師父…」
「我聽誰說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事實。」
祈金蒔篤定地回復他,讓梵玖言心裡更難受,更壓抑了。
「原來,我在你心裡,便是這樣的存在。」
他黯然的神情,搭配著寂寞的語調,讓這一片空氣,都為他擔憂。
祈金蒔嘆了口氣,反正,師父是不會騙自己的,從十年前相識,到現在,都不會騙她的吧。
哪怕騙了全世界所有的人、神、鬼,也不會騙Qi,是嗎…
她在心裡默默地問了一句。
梵玖言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看她的神情。
他仿若信了,這幾年的記憶斷斷續續,精神也恍恍惚惚。
可能…真的把她的母親給……
「抱歉。」半晌,他說。
祈金蒔嘆了口氣,畢竟,現在的自己完全不能保證殺了他。
再何況,自己的腳受了傷。
「放心,目前不會殺你。」
她冷冷地說。
但是又質問了自己,是不會,還是不舍?
「那,能試著…了解我嗎?」
他試探地問,輕輕拂下眼鏡,墨藍色的眼眸覆蓋了認真的神情,高挺的鼻樑下,薄唇微抿著。
「?」祈金蒔疑惑地皺了皺眉。
她顯然不明白什麼意思。
明明所謂的三天就是假的,何況三天已經過去了,這個試,是當什麼講?
「三天,只是說笑的,大人,」祈金蒔靜靜打量著他,「您不會當真了吧。」
「對,」梵玖言馬上回應。
「我當真了,我真的認真了。」
他輕輕按住她的肩,直接靠近她,呼出的熱氣拂到了祈金蒔的臉龐。
「當你離開我的第一秒鐘,我覺得我…瘋了。」
「我瘋了,不然我怎麼這麼想馬上找你,把你留在我的身邊…」
祈金蒔有些錯愕,她顯然被震懾住了,看著放大的臉龐,她抿了抿嘴。
「梵…玖言,只是同床共寢而已…」
聽她無所謂的語氣,梵玖言更加慍怒。
他眯了眯眼眸,溫和的聲音卻又冷冷地貫穿到她耳朵。
「我不管你和你師父有怎樣轟轟烈烈的過去…」
「你現在,就必須是我的。」
他沒來得及說完,就直接毫不客氣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