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了傻子

小丁定了定心神，提著柴刀來到那個被丟棄的籮筐前，仔細一看，原來籮筐的上面覆蓋著一件黑色的麻布褂子，被夜風吹拂而微微飄動。

小丁拿起褂子，看到籮筐裡面還有小半筐已經蔫了的野菜。

對野菜他沒有興趣，對褂子倒是比較喜歡。正好沒有衣服穿呢，這就送上門了。小丁穿上褂子，覺得還挺合身。

只是這衣服扣子，他看著總是覺得怪怪的。這種用布打成的衣扣，自己貌似沒有見過，又覺得貌似在哪裡見過。具體自己還是想不起來的，想多了頭就痛得厲害。

上身衣服有了，下身還缺條褲子。此時已是深秋，晚上不穿衣服還是有些冷的。

小丁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了那具被狼啃了大半的屍體殘骸上。兩頭狼吃的主要是屍體內臟和軀幹，屍體的兩腿雖然也有被咬過的痕迹，但大致上還算保留完整。

小丁從那兩條殘腿上扯下了一條破爛不堪而且沾滿鮮血的麻布褲子，然後套在了自己的腿上。又撕了塊布條當作腰帶系在了腰上。

聊勝於無，破爛褲子也總比什麼也不穿強上許多。

臨走之前，小丁又看了看那具殘屍，心想做人一次也不容易，這人極有可能是白天進山挖野菜，中午熱時脫了褂子放在筐子里，結果沒想到後來遇到了這兩頭狼。

算了，既然穿了他的衣服褲子，也不能讓他就這樣暴屍荒野了，屍體放在這裡早晚還是得喂野獸，還是把他埋了吧。

小丁找了個土質鬆軟的地方，用柴刀掘了個坑，將剩下的那些肢體收集到一起，埋進了土坑，然後又搬了幾塊大石壓在上面，防止被野獸扒開浮土吃掉屍體。

再次回到那兩頭灰狼旁邊，忽然感覺周圍林中似有猛獸在靠近，這是一種直覺。小丁猜測，應該是血腥味引來了山林深處的肉食動物。

正打算快速離開這裡，忽聽山下方向隱隱傳來了陣陣呼喊聲。

小丁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隨著聲音的逐漸臨近，終於聽清了那些人的喊聲：

「大哥——」

「小丁——」

「田傻子——」

聽聲音大約有十幾個人的樣子，他們似乎是正在尋找幾個叫什麼「小丁」、「田傻子」的人。此時小丁不清楚自己是叫做「小丁」的。

又聽了片刻，那些人的聲音已經走近，小丁隱隱看見了山坡下方的林中有了點點火光。他連忙握起柴刀，朝那群人迎了過去。

不管對方是在找誰，自己還是應該與他們匯合，至少人多氣勢大，遇見野獸也不用擔心了。

沒走多遠，小丁就見到了那群人。

一共十多個身體壯實的漢子，他們手裡舉著火把，還拿著鍬鎬棍棒之類，正在四處張望呼喊。

小丁看他們補丁摞著補丁的穿著就知道，他們都是普通的勞苦大眾，並不是什麼貴胄子弟。

可是，為什麼看他們的衣著穿戴會覺得怪怪的呢？就像剛才看到自己身上褂子的衣扣時，一樣的感覺。

古裝？

小丁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個詞！

但他並不明白為什麼會冒出這個辭彙，也不太明白這個辭彙具體是什麼意思。

「大哥！總算找到你了，你是受傷了嗎？」

就在小丁愣神的時候，對面的人群也發現了正傻獃獃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小丁。

「呃？」小丁看著問自己話的瘦弱小伙兒，心想，他是在問我么？他難道認識我？這些人是來找我的？

滿腦子問號，小丁感到很凌亂。

「大哥，你不認識我了嗎？你的傷怎麼樣？」那個瘦弱的年輕小伙兒走到近前，見小丁渾身是血，裸露的皮膚上還處處都是傷口，便抓起小丁的左手，上下打量著小丁問道，眼睛里滿是擔心。

「你是我弟弟？」小丁疑惑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問道。

「我是你妹夫趙來喜啊，你不記得我了嗎？你是我大舅哥呀！」趙來喜急切地說。

「嘿，田傻子，你不會真傻到連妹夫都不認識了吧？」旁邊一個黑不溜秋的年輕漢子嬉笑著朝小丁說道。

「田傻子？」小丁又迷糊了。眼前的這個弱雞小伙兒成了自己的妹夫，自己則成了田傻子。

「小雞啊，你別聽那黑炭頭胡咧咧。你雖然頭腦不太靈光，但也不至於不認識自己的家人啊。」趙來喜身後的一個身體結實的漢子說道。

「小雞？」怎麼回事，小雞也是我？嗯，貌似有些熟悉。小丁緊鎖眉頭，他迫切希望自己能夠恢復記憶，可是想到頭痛，他也沒有想起來什麼。

「我說小丁呀，不是牛二叔說你，你昨天出來，晚上咋不知道回家呢？你爹娘都快擔心死你了。快，別在那裡傻杵著了，咱們快下山回家吧。」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朝小丁說道。

「回家？爹娘？小丁？」小丁嘴裡低聲嘀咕。

咦？小丁？這個名字好熟悉！聽著有種親切感。難道自己除了叫田傻子和小雞外，還有個名字叫小丁？

「哈哈哈，你看你看，說他是傻子吧一點都不冤枉他，他連自己姓啥叫啥都不知道了，難道還不是傻子？」之前被稱作黑炭頭的傢伙再次開了口。

「行了，黑炭頭，你少說兩句吧，傻人自有傻福，你管人家傻不傻呢。既然人找到了，我看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不然碰到灰狼可就麻煩了，聽說山裡有兩條超大個的灰狼最近經常下山，鄰村的豬羊都被叼走好幾頭了。」一個長臉的中年漢子朝黑炭頭說道。

「何止叼了豬羊啊，連人都被叼走了呢。」人群中又有人接過了話茬。

「什麼，人被叼走？是誰那麼倒霉，被狼叼走了呀？」聽說灰狼襲擊了人，眾人立馬開始議論起來。

「落煙村的流浪漢劉賴頭唄，有人看見他跑去山腳下找東西吃，結果遇到了兩頭超大個的灰狼，那兩頭狼，比小牛犢子都大，上去一口就把劉賴頭的脖子給咬斷了……」

「還聽說縣裡派下來的孫捕頭，帶領十來個獵戶去山裡獵殺那兩頭狼，結果，最後就跑回來三個人，還都受了傷……」

眾人聽了這些話，不由都嚇得縮了縮脖子。一時間，人群安靜了下來，大家都開始小心翼翼地查看著四周，彷彿那兩頭狼就在附近林中一般。

「大哥，我們回家吧。」趙來喜聽到眾人的談論，心裡也是惴惴不已。見小丁還是獃頭傻腦地站在那裡發獃，便扯了扯他的胳膊說道。

「嗯，好。」小丁轉回神來應道。他依然沒有想起自己的身世。聽見趙來喜說要帶自己回家，暗想也好，說不定回去之後，見到熟悉的人和事物，或許可以想起些什麼來。

跟隨眾人向前走了兩步，忽地肚子里「咕嚕」響了一聲，原來是肚子餓了。不知道家裡有沒有什麼好吃的，小丁想到了剛才的那兩頭狼，嗯，烤狼腿應該不錯！

於是他叫住趙來喜：「哎，那個，妹夫——，我剛才打死了兩頭狼，咱們要不要一起帶回去？」小丁不清楚家裡情況，試探地問道。

「什麼？你打死了兩頭狼？」眾人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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