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02
在江臨發博兩分鐘后,白冉臣和吳安茹也先後轉發向九思道歉,並@白酒粉絲原微博賬號。原以為經過三人的微博后這件事情應該是時候告一段落了,可網友們似是不能夠接受自己吃了許久的瓜是假瓜這個事實。其中有部分人更加的肯定了九思就是吳安茹,另一部分則將矛頭轉向了九思,說是她為了出名在蹭吳安茹熱度。
畢竟眾口難調,人們只會認為自己願意相信的才是事情真相。於瑾笙不再想理會網路上的言論,她只希望微博賬號能快些回到她手裡。
吃了葯后,腸胃還是疼的厲害,她想起身回自己房間,和白冉臣之間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后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沒皮沒臉了。
哪怕依舊喜歡,也只能是自己一個人偷偷藏在心裡的狂歡。
去衛生間換了套衣服出來,白冉臣見她表情痛苦的捂著肚子起來,臉色蒼白:「你幹什麼?」
「回房間啊。」
他放下手中剛換下的衣服,不徐不疾的說:「躺著吧,睡一晚上了才想起來要回去啊?在哪睡不一樣?」
訝異的挑眉,於瑾笙抿嘴偷笑又喜不外漏的掀開被子靠在床頭看著他。
鏡子當前,男人也會撩撩頭髮自我欣賞。他身穿黑色短袖,正面燙金藝術字寫著「萬方臣妾」。短袖下擺如同往常一般塞在黑色牛仔褲的褲腰裡,露出雙G帶扣皮革腰帶,奢華的同時又不失低調。香水他慣用Creed銀色山泉,前調清涼微苦,像極寒山頂上經久不息的飄雪,襯出他成熟內斂的性格,又增添幾分不可接近的冷冽感。
銀色山泉就像榴槤那樣,喜歡的人為它著迷,討厭的人繞而遠之。於瑾笙就是不喜歡的那類人,她總覺得這香水味道過於濃烈,熏得人頭暈。但是她又很喜歡白冉臣用,高冷神秘、魅力十足,總讓她忍不住的就想看看他卸下這層面紗的另一面。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你是不是改變想法了?不然為什麼這麼照顧我?」
心中那一絲慌亂來的莫名其妙,白冉臣不去理會,轉身一本正經的說:「不是你讓我不要忘記你嗎?還是你又想讓我把你……」忘記?
話沒說完,於瑾笙及時制止他:「別別!你趕緊走吧,我胃疼要休息了!」
尷尬的蒙住頭,直到房門關閉她才探出頭來。
如果喜歡是一粒種子,她以後一定不會再為它澆水施肥,它不能長成參天大樹引人注目,那就靜靜埋在心裡生根扎牢。
被單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聞起來微甜,是銀色山泉后調的味道。閉上眼睛入睡,像是窩在他的懷裡,有著讓人安心的魔力。
每次胃腸炎犯了,她都會很虛弱。這一覺她又睡了一早上,等她從夢裡驚醒,已經到了中午。儘管白冉臣離開時給她留了張房卡插在卡匣里讓空調繼續運轉,她還是出了渾身大汗。
劉海被汗水浸濕,無力的散在額前。於瑾笙坐直身體,捂住臉哭出了聲。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她回到學校上課。只是這個教室有點不一樣,三面環著地鐵,學生下了地鐵就可以直接從兩側的大門進入教室。
那是一節英語課,全班只有二十人,全是女生,於瑾笙坐在中間一列最後一個位置。上課時進來的卻是白冉臣,他笑著開始講課,流利的英文脫口而出。於瑾笙突然焦急起來,她只聽懂了第一句話,他說:「你們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他不停的講課,期間幾個女生站起來自信的回答他的問題,他笑著讚揚她們。於瑾笙聽不懂,只能慌張的看著他,可他卻一直沒有注意到。
外面來人找他,白冉臣從左側的門出去跟著走了。於瑾笙慌忙起身想要出去追他,卻也不及其他人快。老師在門口攔住出去的學生,讓她們全部回到教室,對她們說白冉臣接下來還有工作,課就到此結束了。
周圍人已散盡,於瑾笙還站在原地。她想衝出去找他,卻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裡。她盯著三邊的地鐵,想穿過人群看看他是不是坐上地鐵要離開。可地鐵突然開動,她還沒找到白冉臣的身影,眼前就只剩漆黑的鐵軌。
到最後,她都沒跟白冉臣說一句話,甚至沒有對視一眼,他就這樣離開了。那種無助感太過真實,她猛然驚醒。
夢中無能為力,夢醒撕心裂肺。
白冉臣,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
我什麼也聽不懂,只能慌張的坐在那看著其他女孩自信的起來說著我聽不懂的話……
「瑾笙?」
聽到有人喊她名字,她木然的抬頭。
拿著白冉臣給的另一張房卡,琪琪回來給她送飯。看到她滿臉都是眼淚,放下飯盒詢問她怎麼了。
「沒事,閑的無聊看了本小說,太虐了。」
擦乾眼淚,於瑾笙下床坐到椅子上喝著皮蛋瘦肉粥。琪琪坐在對面陪她聊天,很快也熟絡起來。
「Boss說你胃不舒服,只能吃點流食。還說你肯定想吃鹹的,所以就讓我給你買份皮蛋瘦肉粥。怎麼樣,還喜歡吃嗎?」
她點點頭,琪琪突然又想起昨晚,笑的合不攏嘴:「昨天晚上Boss把你背到樓下,還把我和丹丹叫下去了。說他一個大老爺們背著你像個壞人,我們跟他一起回來,他幫助女生就顯得很正常。」
「他,背我回來的?」
「對啊,Boss自己把你背上來的。我們說讓你去我們房間還被他拒絕了,他說不方便,親自照顧你的!」
情緒一下又湧上心頭,於瑾笙忍住眼淚,扯出一抹笑:「是嗎?那我真的太麻煩他了,等他回來我可要好好謝謝他!」
相視一笑,琪琪看了眼時間著急道:「哎呀,你吃完好好休息,我還有事先回去了,拜拜!」
目送她離開,於瑾笙拿勺子攪著碗里的粥。忍了許久的淚終於落下,她舀起一勺吃進嘴裡,粥香中夾雜著眼淚的苦澀。
白白,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啊,一想到你就像要瘋掉一樣,真的已經喜歡的不得了了。我害怕別人會把你搶走,一想到我的心都會揪在一起。
我每次看到微博評論里對你表白的那些話,又認同又心酸,我也是啊,這樣的喜歡你。可是喜歡你的人好多好多啊,多到把我放在人群里你都找不到。這麼喜歡你,我應該怎麼辦?
我不想像夢裡那樣看著你離開,那種感覺太無助了,太心痛,我不想再感受一次。所以現實中我們能不能遇見之後就不要分開了?
我們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今天沒有夜戲,白冉臣把晚飯給她放在桌上拿了身黑色運動套裝去衛生間換上。
他把戴上短袖上的連帽,拿起籃球準備出門。
見他要走,於瑾笙急忙開口:「你去哪?」
「晚上沒戲,出去打籃球。哦對了,你的房卡。」
早上給她取完葯隨手放進口袋,後來換了衣服就扔在一邊忘記還給她了。
從他手裡接過房卡放回手機殼裡,於瑾笙注意他的表情小聲說:「我也想去。」
看著她渴望的眼神,白冉臣一手插兜一手抱著籃球想了想:「飯吃完把葯吃了帶你去。」
拽下連帽,他放下籃球坐在一旁等她。見他答應了,於瑾笙開心的小跑兩步去吃飯。
太陽下山,天色暗了幾分。走在路上,白冉臣也不忘來一段花式運球。玩入迷了,他還運著球向前跑一段,反應過來於瑾笙還在身後,他再運著球跑回來。
一段一公里長的路,他來回跑了四五次。直到球場出現在眼前,他才停下把球抱在手裡。
「肚子還疼嗎?」
「一點點,不嚴重。」
「會打籃球嗎?要不要一起?」
快速瞧了他一眼,她說:「你可以教我,我學的很快的!」
他都這麼說了,不順著他的話接下去那就不是於瑾笙了。
站在籃筐下,白冉臣認真的從抓籃球的手勢開始教她。只是他的話太多了,從籃筐講到場地再到投籃時的瞄準點。
實在聽不下去了,於瑾笙拿過他手裡的籃球,站在限制區邊線對準籃筐輕輕一躍:「nice,兩分。」
驚訝的看著籃球穿過籃筐落地,白冉臣感到意外:「你不是不會嗎?」
雙手叉腰,於瑾笙狡黠一笑:「我是說你可以教我,沒說我不會啊?」
無奈的笑著攤手,白冉臣走到她對面手肘微彎,雙腳邁開做準備姿勢:「那來吧!」
站著不動,於瑾笙面不改色的說:「我不會呀。」
白冉臣語塞,看著她認真的表情起身站直,皺著眉舔舔下唇,語氣懷疑:「不會?」
是他出現幻覺了?剛才沒有問她會不會這個問題嗎?
「我只會站著投籃呀!」
她微微笑著,語氣輕快,眼睛睜大看著他。白冉臣緊緊抿唇,哭笑不得的點點頭。
抱著籃球,於瑾笙沉吟一會兒說:「我們玩個遊戲?一人投三次,進球次數多的可以問一個問題,進球數相同就手頭剪刀布,贏了的問。怎麼樣?」
「站哪投?」
她手指朝下比劃兩下:「就這條線。」
遊戲開始,於瑾笙先投,三球進二。到白冉臣了,前兩次都是完美空心球,他嘚瑟一挑眉。第三次瞄準籃筐,在籃球將要脫手的那一瞬,於瑾笙突然跳起截球。被她驚擾到,籃球偏了一點砸到籃筐,沿著籃筐轉了幾圈從框外掉下。
無語的盯著於瑾笙,他需要一個解釋。
「沒說不能搗亂啊?」
眉毛一挑,白冉臣深吸一口氣:「好,那石頭剪刀布吧。」
「石頭剪刀布,你先出!」
他心情壓抑,沒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對:「我出布。」
「我出剪刀,你輸了!」
瞠目結舌的半張嘴,白冉臣想不到她連作弊都能這樣光明正大理直氣壯。
「我的第一個問題,除了初中有好感的那個姑娘,你真的真的沒有談過戀愛嗎?」
「真的!」
第二局比賽,規定完不許耍賴后,毋庸置疑是白冉臣贏了。
「有來有往,你談過幾次戀愛?」
平靜的注視著他的眼睛,於瑾笙真誠的說:「我也沒有。」
她的眼眸清澈明亮,不摻任何虛假一片坦蕩。
「你從小到大沒有過喜歡的人?」白冉臣心中驚訝,她寫的小說都是言情,居然沒談過戀愛?不可能吧?
「這算是第二個問題,下一局贏了我告訴你。」
對於籃球,於瑾笙也只是會站在原地投藍而已,跟白冉臣比起來她的贏面不如他。
第三局她說:「有,曾經我對他深愛過。」
第四局他問:「為什麼沒有在一起?」
「我的愛太過,成了他的負擔,他喜歡上別人了。」
下一局,不知是他有意放水,還是不小心失誤,於瑾笙贏了。
她拍拍手上的灰:「我的第二個問題,如果吳安茹喜歡你,你會怎麼辦?」
「這算什麼問題?」
「我問出來了就是問題,就算是虛擬的你也要想好了認真回答。」
白冉臣咬咬下唇開始思考,考慮清楚后說:「我會拒絕。」
「如果拒絕了朋友就做不了了呢?」
「那也拒絕。」回答完他反應過來,「你問了兩個問題!」
於瑾笙不在意的聳聳肩:「那你問回來好了。」
情感問題持續的有些久了,白冉臣換了個方面問:「你為什麼沒有一直學籃球?」
她抓球、投籃姿勢都很規範,像是有學過的樣子。但是為什麼又沒有堅持下去?
「因為拋棄我的那個渣男,為了和他有共同話題我還和他一起看NBA比賽直播,但是完全就看不懂。」
所以說,不適合的強加在身上就只剩下彆扭。
轉了個彎還是回到了感情上,白冉臣對又一次揭了她的傷疤而愧疚,正想著應該怎麼轉移這個話題讓她不再傷感,她突然開口:「白冉臣,送我一個問題唄?」
他疑惑的看著她,剎那四目相對。
「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嗎?」
如墨的天上圓月還是缺了一塊,似紗似煙的雲霧飄渺,遮在月的身前。月光柔和的鋪在他們身上,球場亮起的路燈印出兩人眼裡的點點繁星。
農曆每月望日,我才能向圓月許願,讓她減輕我心裡對你的喜歡。如果我的喜歡讓你覺得苦惱,那就再忍忍吧,明天開始我會逐漸放下你的。。
距離望日還有一天,請讓我再試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