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思涵公主
寧鵠在眾人的呼聲中,先行下了車,程冬冬緊隨其後。
「太子哥哥,來得挺早啊。」
兩人剛一下馬車,便聽得一陣少女獨有的清音傳來。程冬冬一抬頭,便見到了正主。
只見一位約莫與程冬冬一邊大的姑娘,身著藕荷色錦衣,正向著這邊款款走來。
這姑娘生的唇紅齒白,膚如凝脂,眉似柳葉,下方明亮的雙眼微彎,在臉上綻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讓人一見便心生愉悅,平白多了幾分好感。
這姑娘眉眼與寧鵠有幾分相像,眉宇間卻又比寧鵠多了一份洒脫,再加上那通身的氣派,不用腦子想,程冬冬也能猜到她是誰。
寧鵠看著款款而來的思涵,笑了笑:「是我來得早,還是你來晚啊?」
「只要這詩會不開始,那就是來得早。」思涵也笑,看了一眼寧鵠之後,目光便轉向了一旁的程冬冬,不由地輕咦了一聲,「我說,皇嫂啊,你這是怎麼了?把自己弄得這麼糙,就算你不在意自己的模樣,你身邊的人,也不至於不管你吧?」
這剛跟自己說一句話,程冬冬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雖然思涵是在擠兌自己,但程冬冬卻沒有在意這個,反倒把心懸了起來,害怕自己是不是露餡了。
可程冬冬也覺得自己冤得慌,自打來到空鳴,金嬤嬤他們就一直在儘力調養她的身子,皮膚現如今看著也算是白裡透紅了,雖然金嬤嬤說離真正的世家小姐,還有些差距,但程冬冬自己反正是覺得很好了,畢竟也沒人跟她比。
結果還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程冬冬的內心,同時不由地升起了一陣挫敗感。
寧鵠沒有說話,卻還是嗔怪地看了一眼思涵。思涵見此,咧了咧嘴:「雖然我不知道,皇嫂你是怎麼辦到的,不過嘛,現在的你,我倒是覺得順眼多了。」
程冬冬聞言,有些錯愕也有些奇怪地,抬眼看向思涵。
思涵似是意識到這樣說,不太妥當,連忙擺了擺手:「我說看你順眼,這個跟你什麼模樣沒關係,別誤會啊。」
程冬冬勉強笑了笑,算是表示自己明白。不過聽思涵這說法,程冬冬有些懷疑,方錦茵之所以跟思涵沒什麼來往,該不會是因為兩人不對付吧?畢竟性格不合,導致互相看不慣,也不是不可能啊。
「你這次又是打的什麼主意?」
三人一起向宅子裡邊走去,寧鵠看了看停在後方路上,垂頭等候的一眾來訪時,轉頭問思涵道。
思涵看著寧鵠,嘴角一勾,面帶俏皮:「太子哥哥不是每回都能猜中嗎?那這次,你不妨再猜一猜。」
寧鵠一笑,又回頭掃視了一番後方的訪客,而後目光忽然一定,悠悠開口道:「這位公子,還真是鶴立雞群啊。」
思涵順著寧鵠的目光看去,便知道寧鵠已然是什麼都猜到了,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沖他笑了笑。
程冬冬也順著目光看去,其實按理來說,如果不指出來,或是不說特徵的話,就憑寧鵠這麼一句話,和目光所至的地方,也不見得就能把人認出來,但是,程冬冬看過去時,卻還是一眼就找到了寧鵠說的那位公子,的確是鶴立雞群,不為其他,只因為那人實在好看的有些過分。
那是一個看著十八九歲的公子。到訪的人當中,大部分都是乘的馬車,有極少部分的男子是騎乘而來,而這位公子便是那極少數之一。他騎的是一匹白馬,此時立在馬旁,皎若月光,像是自畫中走出來的人物,一襲杏黃衣袍,為其增添了幾分溫柔氣息、真實之感,不會讓人覺得看見他,會不會是錯覺。
那公子此時臉上有幾分忐忑,低垂著雙眸,似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便面帶疑惑的抬眼看了看,而後卻又在對上程冬冬的目光時,瞬間移開,帶著些許驚慌。
程冬冬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都還沒來得及緊張,對方反倒先怕了,這體驗還真是頭一回。
不過說來奇怪,程冬冬覺得單論相貌,這位公子怕是比寧鵠還要更上一層,可她就是覺得寧鵠更好看,或許是因為寧鵠那滿身的貴氣,以及溫潤如玉的氣質吧。
「你還真是越發無法無天了。」寧鵠收回打量的目光,看向思涵。
思涵再次咧了咧嘴:「這不是把人帶來,給你看看嘛。」
「是給我看看,還是給你自己看看啊?」
「都一樣嘛。」
程冬冬在一旁聽著,有些訝異,合著這詩會就是為那位公子辦的嗎?一個是一國公主,一個是商人之子,這在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裡,妥妥的不可能在一起啊……程冬冬心頭剛升起這念頭,又見寧鵠和思涵這滿不在乎的模樣,便瞬間打掉了這個念頭。還是不要亂想了。
思涵原本想將寧鵠和程冬冬引去院中,寧鵠卻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就不參加了。
「我現在站在這,那些人就連門都不敢進了,我若是同他們再一起坐著,你猜他們敢不敢?」
思涵撇了撇嘴,看向門外的人,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行吧行吧,你不參加也行,但是你不幫我了,方……咳,皇嫂你總可以讓她留下吧,她沒…沒那麼強的氣勢,那些人應該不會很怕她的。」
寧鵠看了程冬冬一眼,程冬冬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她大概知道思涵那短暫的欲言又止是想說什麼,自己不是不夠強勢,應該是壓根就沒有所謂的氣場,思涵還是給她留面子了。
雖說思涵這姑娘跟自己剛見面,就總是害得自己無話可說,但程冬冬卻是對這個直爽的姑娘,又多了幾分好感,她大概是自己迄今為止,遇到的對自己最坦誠的人了。這般想著,程冬冬也想點頭來著,但一想到那是個詩會,她又不敢點了。
寧鵠見此,輕輕一笑,俯身在程冬冬耳旁輕聲道:「放心,這丫頭的詩會,從不作詩。」
而後,寧鵠似是知道了程冬冬的答案,輕笑著轉身向一處小樓走去,其後的隨從也快步跟了上去。
「太子哥哥跟你說了什麼啊,你耳朵紅成這樣?」思涵好奇地看著程冬冬發燙的耳廓,出言問道。
程冬冬搖了搖頭:「沒什麼。」
思涵卻是更加好奇了,圍著程冬冬繞了一圈,口中「嘖嘖」有聲:「我太子哥哥真有那麼大魅力,你竟然為了他,變得都不像你了。」
程冬冬原本亂跳的心,頓時被潑了一盆涼水,整個人都僵住了:「有…有嗎?」
「有啊。」思涵倒是沒在意程冬冬的異樣,繼續說道,「以前的你吧,感覺誰都不放在眼裡,對誰也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好像誰都欠你錢似的。不過現在倒是好多了,看著更有人味兒了,也更好相處了,你……」
程冬冬一顆心頓時懸到了嗓子眼,猜不準思涵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你該不會被你爹,扔到哪個鄉下去調教了一番吧?所以才變得這麼糙,人也溫順了。」
程冬冬瞪大了雙眼:「……」我該怎麼回答呢?這好像是個絕佳的借口啊!好人!真是大大的好人!
「不會吧。」看著程冬冬那震驚的表情,思涵也是驚訝了一把,「我亂猜的,你爹真那麼狠心,真有那麼大膽子?」
程冬冬又怔住了,這個借口好像不能用啊,就算沒成婚,那自己那會也是未來的太子妃啊,要調教,不用宮裡的嬤嬤,反倒跑鄉下去,說不通,也是大不敬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