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躍龍故事(3)
昌平也突然想到鞋的事,似有所悟到底是誰呢?
「特大新聞,特大新聞,雲橋六中女管理員偷看男生洗澡!」一到宿舍,夏昌平就扯著嗓子喊。
「怎麼回事,講講!」雙小東幾個圍過來。
「我們洗澡的時候,那女管理員跑過來,正好看見我們!」
「真的,你們沒感覺嗎,起了反應了嗎?」雙小東嬉皮笑臉說。
「起什麼反應,正上火呢!」
回到宿舍,昌平津津有味地講著他們的遇險記,舍友們嘩然駭然地聽著,只有喬良忙東忙西的,他和柳絮一樣那麼的孤獨抑鬱,神情似乎和別人不一樣,最後賈重文總結了一句:
「引狼入室啊!」
賈重文狠很地看著楊躍龍,使他感到很不是滋味,他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彷彿賈重文就是偷鞋的賊。
「他是不是與葛業是一夥兒。」他暗想。
「蚊子」彷彿就是諸葛亮,有先見之明,他的話應驗了。
一天中午,果然來了四五個不速之客,為首的就是葛業。
「有煙嗎?」他們堵著門兇狠狠地說。
102宿舍誰都不說話,只顧搖頭。
「沒煙,給錢也可以!」當中有人說了一句。
「你們屬於犯罪,屬於欺負人。」牟其中反駁著。
「犯罪?」葛業反問了一句,向同夥示意著,結果他的反駁得到了回報,溫柔的老鼠享受到群貓的撫摩。
「今後,每星期買回煙,不準告訴老師,告訴一次打十次。」葛業命令著他們宿舍,彷彿拿破崙訓練士兵。
從此他們就享受著特殊的優惠,別的宿舍也是如此,他們辛苦的學雜費之中,一部分又被吸煙的碩鼠竊走。
老師問而不敢說,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時候他們才體驗到江姐的瀟洒和偉大——面對著嚴刑毒打,面對著生死的考驗,誰問也不說。
「引狼入室啊!」賈重文總是狠很的盯著楊躍龍,甩著頭髮狠狠地說。
「打籃球嗎?」
為了緩和兩者的關係,一天下午的活動課,楊躍龍討好地對賈重文說。
「不去!」
「去吧?」楊躍龍又懇求地說。
「好吧,你找七個人,我找七個人。」賈重文嘗到了為人所求的滋味,神氣得很。
好一場激烈的比賽,籃球場上生龍活虎,殺氣騰騰,矯健的身影奔來馳去,他們時而貓身,時而躍起,時而傳球,時而投球。
楊躍龍帶著球場上飛跑,賈重文一個轉身就可以將球投中。分數緊緊咬著,趕上后落下,落下又趕上。
真是應了一句話: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場內的人熱火朝天,場外的人齊聲吶喊。
最後的幾分鐘,雙小東將球傳給了賈重文,他剛翻身的時候,後面的楊躍龍順手排他的球,球掉在地上,被夏昌平搶了去,投進欄中,鮮紅的血印也畫在了重文的手背上。
「你打人?」夏重文眼眉一挑,歪著腦袋,惡狠狠的對楊躍龍說,彷彿要一嘴將他吃掉。
「誰打你了?」楊躍龍也火了,一肚子的委屈燃成熊熊的火焰,兩個人像好鬥的公雞湊了過去。
「處處找我茬,我忍夠你了!」
「就找茬了,怎麼著?」夏重文和楊躍龍胸脯緊頂胸脯,像兩隻好鬥的公雞,凶光只想把對方吃掉。
「別鬧了!」一群人將他們拉開,夏重文撿起球猛地一擲在地上,球也氣得直竄向天空,發瘋似的跑遠了。
他們不歡而散地回到宿舍,宿舍沉沒的空氣令人窒息。
楊躍龍飯也沒吃,咬破手指,在牆上寫了幾個斗大的血字:「擋我者死」,帖到了牆上。
這一天的晚自習,班內的紀律特別得好,他們桌上的「三八線」畫得分明,兩個人悻悻的挨到晚上,同宿舍的學生也各想著自己的心事,宿舍內誰也不說話。
熄燈鈴響了,楊躍龍正想上床,被洗漱回來的賈重文故意猛撞了一下。
「找事,你!」楊躍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說誰叻?」宿舍內硝煙又起。
「肯定我的鞋是你偷了?」楊躍龍懷疑地說。
「誰偷你那破鞋!」賈重文也火了。
「破鞋?上萬元一雙,歐洲買的!」楊躍龍大聲地說。
「上萬?嚇唬誰了!」那是紅旗飄揚奧運會召開的2008年,上百元的就很少,更何況上萬元了。
賈重文心裡一震,心想:「他家那麼有錢呀,還是不得罪好!」
「這事咱們得解決!『文打』還是『武打』?」賈重文小聲的向楊躍龍挑戰。
「『文打』怎麼辦,『武打』怎麼辦?」楊躍龍問。
「『文打』就是板手腕、摔交,『武打』就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拳頭解決』。」
「你說,隨你!」
「『文打』吧,畢竟同學一場,我贏之後,你得服我?」賈重文被楊躍龍那雙鞋嚇了一跳,他摸不清蟲豸的家底。
「我贏之後,你得服我!」楊躍龍也不想鬧得太僵,畢竟同在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而且又是同桌。
「102,睡覺!」外面站崗的方老師又喊了。
「十二點!全宿舍作證。」他們偷偷地說。
兩人約定了作戰時間,忿忿地躺下,各想著自己的心事,誰也睡不著。
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過來,給宿舍增添了絲絲的寒氣,真是一個「天涼好個秋」的季節。
時間蝸牛般地慢慢爬著,值班的老師陸續回去了,這一夜似乎特別得長。
「就現在吧!」賈重文呼地從床上躍起說。
楊躍龍應聲,從床上躍下來,雙小東用手電筒照著,夏昌平作裁判,真正的較量開始了。
這裡沒有震天的助威聲,沒有熱烈的鼓掌聲,一雙雙眼睛緊盯著兩頭野性的小蠻牛。
一個是瀟洒的長發,一個是精神的平頭,一個緊閉雙唇,一個咬緊牙關。
他們的臉漲得通紅,手腕上的筋條條鼓起,賈重文將渾身的勁用在右手,拚命地壓過去。
楊躍龍的手背距離桌面越來越近,他的眉頭皺得更緊,幾個月的委屈湧上心頭,他大喊一聲,一股猛勁將賈重文蓋了過去。
「躍龍贏了!」昌平說。
「這回不算,我要和你摔交!」賈重文不服氣地說。
「不算!」雙小東應和地說。
「可以,村外敢嗎?」
「去就去!」賈重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