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賭馬
「你且留著吧！待會兒輸了比賽，好擦眼淚鼻涕。」南宮皓月瞥了水柔儀一眼，淡淡地笑道，「用些茶水潤潤喉，待會兒好跪地求饒。」
宮人依言，端著個雕繪著紅鯉魚戲蝦米的紅漆小茶盤走到了水柔儀面前。
水柔儀睨了一眼茶盤上的小蝦米，用力揪了揪腰間煙柳色荷包上的珊瑚綠松石蜜蠟：「何以見得輸的必定是我！」
被南宮皓月捉弄了老半天，水柔儀已是滿腹懊惱，又見他對自己鄙夷輕視，心中不服，本是自言自語，誰知還是被南宮皓月聽了去。
「有志氣！」南宮皓月撫掌而笑，「隨朕來！」
眼見事已至此，水柔儀長吁一口氣，為自己打打氣，便跟在南宮皓月的身後走到了觀賽台中央。
「今日朕與這妮子在此賭馬，眾愛卿做個見證。」南宮皓月朗聲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陛下是何意。自天子舉辦賽事以來，還從未有過天子親自參賽的先例。
「陛下，賽馬場上刀劍無眼，您是千金之軀，怎可涉險？」率先應聲的便是兵部侍郎趙永光。
「趙大人此言差矣！朝廷上下誰人不知陛下自幼精於騎射，孔武有力，這種小場面如何能傷的了陛下？」禮部侍郎葉軒宇立時回擊。
「陛下威武，微臣豈能不知，只是------」兵部侍郎趙永光微微一笑，躬身回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趙愛卿但說無妨。」南宮皓月朗聲笑道。
「陛下，臣觀那女子不像習武之人，騎馬射箭本不是閨中女子的分內之事，即使在家中有過習練，怕也只是略懂皮毛，登不得大雅之堂。」趙永光做出一副仔細打量水柔儀的樣子，為難地說道。
「趙大人，你這是說陛下仗勢欺人咯？啟稟陛下，兵部侍郎趙永光言行無狀，請陛下治他個大不敬之罪。」禮部侍郎葉軒宇上前奏請。
「眾愛卿意下如何？」南宮皓月雙手背後，漫不經心地詢問道。
「陛下，趙大人雖是言語不妥當，也是為陛下的清譽著想，請陛下三思。」御史大夫李恆上前回稟。
「陛下，老劉是個粗人，又久在軍中，不懂文官那堆鳥學問。
但臣知道何為君君臣臣，趙大人是文官出身，才名遍天下，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連微臣都知道的道理，他又豈會不知？
適才，趙大人公然譏諷陛下欺負弱質女流，這不是明擺著沒把陛下放在眼裡？」威北將軍劉勇咋咋呼呼地嚷嚷道。
群臣你一言我一語，爭得不可開交。作為當事人的水柔儀豈能泰然自處？
事實上，她早已嚇得屁股尿流，巴不得找個耗子洞鑽進去。
好你個南宮皓月，這哪是賭馬？這明明是你藉機試探群臣的手段！你是皇帝，你找誰不成，非讓本姑娘攪在其中！
「陛下，小女突感不適，請陛下允准小女先行退下。」水柔儀見場面嘈雜，藉機便想溜之大吉。
「慢著！今日，你哪怕是奄奄一息，命喪當場，也要與朕一戰！」南宮皓月擲地有聲地命令道。
眾人聽聞陛下已下命令，當即退回各班，恭敬地立在當地。
「難得皇兄有如此雅興！只是不知，皇兄想如何比？」那位身體瘦削的男子上前，含笑問道。
水柔儀剜了那人一眼，恨不得撲上前打爆他的頭！方才就是他三言兩語挑撥南山郡王世子，害的她差點喪命！
「好皇弟，朕剛才說了，要與這女子賭馬。皇弟一向耳聰目明，今日怎地如此愚笨？」南宮皓月譏誚道。
「臣弟愚笨，還請皇兄賜教。」南宮翰墨嘴角抽搐，隨即擠出一絲笑意，躬身行禮道。
「賽場里，兩位將軍如常比賽，朕與這女子分別挑選一人，誰選的人獲勝，誰人便是贏了。趙愛卿，你覺得朕的主意如何？可還公平？」南宮皓月從案桌上拿起兩隻形狀大小相近的酥梨，漫不經心地問道。
「陛下向來處事公正。」兵部侍郎趙永光訕訕地答道。
「小女以為此舉欠妥。」水柔儀自打知道在劫難逃，又不甘心繳械投降，早早就在謀划。
他是天子，權傾天下！無論他挑選的人是誰，應戰者都不敢取勝，到了，都是他贏。
這不明擺著的嘛！你們還真當本姑娘傻嗎？
「說來聽聽。」南宮皓月把玩著手中的酥梨，淡淡地笑道。
「陛下，您身為一國之君，自是胸懷寬廣，無謂輸贏。只不過，小女擔心旁人可就沒這份心胸了！」水柔儀撇了撇嘴。
「那依你的意思又該如何？」南宮皓月沖著水柔儀溫和地笑道，凜冽的眼神在她臉上一掃而過。
水柔儀嚇得一激靈，頓了頓：「小女斗膽，請陛下下令，今日這兩位參與比賽的將領誰輸了比賽，誰就得死。」
「小小年紀，不想如此狠毒！」水柔儀話一出，群臣非議。
「准奏。騎馬的將領輸了比賽要死，不知打賭的人該如何處置？」南宮皓月將棘手的難題一股腦拋給了水柔儀。
「陛下若是輸了，就請將您隨身攜帶的玉珏賜予小女。」水柔儀暗自好笑，還以為本姑娘會任由你擺布？
早就知道你會來這招！方才，若不是長樂公主撒謊，本姑娘定會被你以竊取皇室之物治罪。
如今，本姑娘要當著眾人的面，光明正大地從你身上「盜」玉。
「有趣！長樂的玉佩方才尋回，就有人開始惦記朕的玉咧！」南宮皓月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你若是輸了，又該如何？」
「臣女不會輸！」水柔儀回答的斬釘截鐵。
「這女子真是大言不慚！」眾人熱議。
「真是狂妄至極！好，朕與你賭！不過，你若是輸了，便與那輸掉賽事的將領同罪論處。」南宮皓月冷哼一聲，嘴角卻悄悄上揚，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轉瞬即逝。
「是」水柔儀回答的乾脆利落。
「念你勇氣可嘉，朕讓你先挑。」南宮皓月廣袖一揮，朗聲說道。
「謝陛下。」水柔儀拱手行禮后，便上前挑選。只見她圍著兩匹馬四下打量一番后，便指著其中一匹馬，「臣女就選這位將領和他的戰馬。」
「這妮子眼神怕是不濟，她選的這位將領瞧著面生，許是軍中新秀，身材矮小單薄，一看就不是勇猛之人，戰馬亦是瘦弱不堪。
再看看另外一匹馬，高大威猛，那參賽的將領亦是驍勇善戰的虎威將軍。」眾人見水柔儀選定后，一致不看好，紛紛搖頭。